“沒有。”容胭捧着手裡的水杯,衝他淺淺一笑:
“爺爺說,讓我們以後還是住在宅子裡,這樣方便照應。”
“我也不知道爺爺是怎麼知道你懷孕的消息的,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江連城坐在牀邊,斂眉問她。
容胭低頭望着杯子裡透明的溫水,聲音忽然有些縹緲起來:
“連城,孩子不是你的,你沒必要爲我負責什麼。紙包不住火,爺爺他遲早都會知道我們已經離婚的消息!況且,我不想欺騙他。”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照顧你和孩子!真的!”一時情緒有些激動,江連城忽然伸手緊緊握住容胭捧着水杯的雙手。
容胭望着他,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她緩慢抽出手,將水杯留給他。
那一瞬間,江連城的眉眼分明滿是掩飾不住的失落,他怔怔地望着她:
“已經不可能了,是不是,胭胭?”
“你別想太多,你先把病養好,以後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
容胭的話剛剛落地,身前坐着的江連城忽然一把摟住容胭,將她猛然緊緊箍在自己懷裡,就連手裡的水杯也一下子滾落地上,水漬打溼了牀單。
“胭胭!我當初是不是不應該放你走?我不想成爲你的負擔,也不想讓你永遠在江家擡不起頭!可是,我現在每時每刻都在後悔,當初就那麼隨隨便便和你離婚,放你離開!胭胭,我真的很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只要這最後一次機會!”
江連城緊緊擁着她,語氣十分焦急。
他出院已經二十多天,與容胭同睡一間臥室那麼多時日,但這是他第一次這般吐露心聲。
“連城,我一直都在的,你別激動!”容胭能夠很明顯地覺察到他劇烈起伏的胸口,所以只能任憑他摟着,安慰地拍拍他的後背:
“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說!”
就在容胭勸解江連城的時候,緊閉的臥室房門突然被人一把猛力推開——
江遇城帶着一身寒意衝上江宅別墅的二樓。
在看到臥室大牀邊緊緊擁在一起的兩人時,整張俊顏瞬間釋出冰封的殺機,那寒徹懾人的目光幾乎能夠將人當場挫骨揚灰!
“七哥!”聽到巨大的響動,江連城急忙起身,正對上江遇城冷峻萬分的眸子。
可他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之際,摔門離開!
看到江遇城離開的背影,容胭的眼色頗爲複雜。
懷孕的事情本來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現在連江家老爺子都知道了,江遇城那裡不是她想隱瞞就能夠輕易瞞得住的!
緊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容胭依舊理不出頭緒,越想越是頭疼,她緩緩將身子躺進柔軟舒適的大牀上,望一眼牀邊站着的江連城,輕聲道:
“我想睡一會兒。”
“行,那我先出去,過一會兒再來看你!”他俯身便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然後轉身離去。
南城江宅這邊看起來一切似乎都是風平浪靜,然而在盛嶽度假村的職工宿舍裡卻炸開了鍋。
江天雪一早醒來,沒有在臥室裡尋到容胭的人影,然後開始各種電話短信微信轟炸容胭的手機,然而語音提示依舊顯示的是關機。
恰好正逢江藤靜前來宿舍看她,江藤靜就江天雪這一個寶貝女兒,如今帝國酒店工作忙碌,江天雪已經連着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回去靜園,江藤靜只得過來看看她。
江藤靜一邊替寶貝女兒收拾衣物,整理房間,一邊又聽着江天雪在旁邊不停地撥打電話,急聲抱怨。
最後,快要離開了,江藤靜問了一句:
“手裡的錢還夠不夠花的?”
江天雪一門心思只在容胭身上,哪裡還顧及到老媽江藤靜說什麼,連忙衝她擺擺手道:
шшш ▲ттκan ▲c o
“夠花的、夠花的!”
可江藤靜見她完全心不在焉的模樣,終究還是不放心,從包裡取出一張隨身帶着的銀行卡。
說着便拿過江天雪的包,直接將那張銀行卡塞到她的錢夾裡,細聲叮囑道:
“有錢了也不要亂花!酒少喝點兒,夜店酒吧那樣的場合能不去就不去,都已經二十歲的人了,還要我天天像個老媽子似的在後面催着提醒着!有時間的話,你就多去找你七哥,跟他學一些生意上的事兒,以後也能幫我分分憂!”
江天雪不理她,背對着她,繼續給容胭打電話。
江藤靜無奈地搖搖頭,剛把江天雪的錢夾放進包裡,突然看到疊加在一起的幾張紙。
她疑惑地取過那幾張紙,打開的一瞬間,江藤靜幾乎是被震鄂住了!
“這是什麼?”她拿着幾張B超單和抽血化驗單急聲去問江天雪。
江天雪還在打電話,被老媽怒火高漲的聲音猛然驚得一轉身,正對上江藤靜手裡拿着的那些化驗單子。tqR1
她頓時心裡猛然一沉,這下完了!
因爲連着兩次先後都是江天雪陪着容胭前去谷園醫院做產檢,容胭擔心這些化驗單子如果留在她那裡,會被其他人或者江家人發現,所以就留在了江天雪手裡。
江天雪也沒多想的直接一股腦地全部扔進包裡!
更沒想到老媽江藤靜會突然過來酒店的宿舍,還偏偏打開了她的包!
在江藤靜怒火地教訓和逼問了江天雪將近一個多小時之後,江天雪真的要徹底崩潰了!
怎麼可能是她懷孕?就算化驗單子放在她包裡,也不能證明就是她懷孕了啊!
江天雪最終沒能忍住,只能向老媽江藤靜說出了實情。
其實懷孕的人並不是她,是容胭,而且化驗的單子也不是她的,是容胭的。
江藤靜依舊怒火着一張臉,對她訓斥一句:
“胡鬧!”
然後,就直接離開了。
至於後續的發展,江天雪不用打聽任何人也能夠猜測到,老媽肯定是去了江宅,她肯定會把容胭懷孕的消息告訴給外公。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八哥江連城的電話就直接打了過來。
容胭懷孕的消息總共就沒有幾個人知道,江家所有人裡面,知道容胭懷孕的,就只有他和江天雪。
他這邊風口很緊,也完全沒有表露過任何可疑的跡象,那自然就是從江天雪那邊走漏的風聲!
在電話裡,江天雪一直對江連城道歉:
“對不起、八哥!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我媽,都怪她,她非要逼問我,我沒辦法!”
江連城倒也沒多責怪她,“爺爺都已經知道了,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對不起,八哥!”江天雪皺着細眉,嘟着嘴,一時間覺得自己真是太不夠仗義了!
竟然把八哥和容胭兩個當場出賣了,那外公已經知道容胭懷孕的消息,就代表着整個江宅都將要知道這個公開的秘密,七哥那邊只怕是再也瞞不住了……
還真是頭疼的很啊!
一直讓容胭和江天雪頭疼的問題第二天並沒有發生。
江家的衆人此時皆是全身心的放在週日那天。
自從江遇城上一次在江宅二樓推門而入,闖進容胭與江連城的臥室以後,他整個人就好像突然在江宅人間蒸發。
又加上兩日之後盛嶽度假村的剪彩儀式和晚宴,江遇城連着兩天都沒有出現在江宅。
這讓容胭忐忑的一顆心終究還是平緩許多。
週末的清晨,南城江宅。
連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終於停了,絲絲縷縷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照射進臥室的木質地板。
容胭在洗手間裡乾嘔了幾分鐘,然後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至牀邊,掛在牆壁上的液晶電視已經在直播盛嶽度假村的剪彩儀式,就連市政廳的幾位重要領導也全部出席,江家裡幾位重要的叔伯長輩也一併參與其中。
“直播開始了嗎?”推門而進的江天雪穿着一身卡通的睡裙,一手端着果盤進入臥室。
聽見電視裡傳來記者當場解說的聲音,她激動地連忙爬到大牀上,靠在容胭身邊的牀頭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屏幕看起來。
“看七哥、七哥!”
電視猛然閃過一個鏡頭,畫面定格在衆多身穿西裝革領的優雅男士開始舉行剪彩儀式。
江天雪一時激動地連忙指着電視屏幕對容胭急聲道。
電視畫面上的江遇城一身黑色經典款的西裝,幽深鋒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俊顏的輪廓棱角分明。
他站在人羣最中間的位置,永遠是翩然矜貴的模樣,偶爾勾起薄脣低低一笑。
整個畫面好像一瞬間只有黑白兩種色調,刺激着容胭微弱的視線。
只是,一轉眼,她的視線忽然落在旁邊的另一個俊挺的男人身上——
“你怎麼了?又想吐了?”旁邊的江天雪似乎也覺察到了容胭的異常,連忙坐直身子急聲詢問。
容胭連忙移開視線,緩緩淺笑:“沒什麼。”
“那你多吃點水果!”江天雪說着,便將擱置在牀頭櫃上的果盤急忙端到容胭身前:
“我媽說她懷我的時候就特喜歡吃酸的,覺得吃什麼都沒味兒,就吃酸的有味兒。你先嚐嘗,不好吃的話,我再讓馮叔出去重新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