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位上,容胭擡手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不在意地笑笑,然後利落的推門下車:
“這兩年聽力不行了,都不敢往人多的地方開!這個速度,我還算滿意!”
殊不知,兩人的對話全部落在旁邊站着的男人耳朵裡。
“仙姐兒!”戚喜剛接完沈鏡衍打過來的一通電話,轉眼就看到黑色慕尚車邊站立的一道冷峻人影。
她連忙小心翼翼地一路小跑繞到容胭面前,拉過容胭的袖子,緊張地衝她使眼色,一字一頓地對口型道:
“城、少!城少就在你後面!”
容胭帶着笑意的臉蛋瞬間僵住,戚喜很自覺地邁着小碎步像螃蟹一樣橫着移開。
容胭詫異的目光正好與不遠處的男人撞在一起,只一剎那,她就已經從江遇城深不見底的眼神裡察覺到一股懾人的低氣壓。
即使他一句話也不說,就單純地站在那裡,硬是壓制的整個場邊的衆人誰都不敢再開口說話。
原本打算留下來看熱鬧的衆人也全被鄭磊轟得乾乾淨淨。
郭藝婷倚在車邊抽完一整根菸,這才妖豔的斜睨容胭一眼,脣角微勾:
“想知道什麼,就給我打電話,走了,拜拜!”
說罷,她踩滅腳邊的菸頭,迅速驅車離開。
“上車!”江遇城深邃沉冷的黑眸一直盯着她,漠然扔出一句強勢的話,轉身率先走去車邊。
“磊少爺,喜子也開了車,麻煩你跟着她,把她平安送回沈家大宅。”容胭自知如果剛纔環湖跑道的那一幕被江遇城撞見,肯定又要惹得這個男人大發雷霆。
她隨手將車鑰匙還給鄭磊,快步朝黑色慕尚走去。
“嫂子放心吧!沈少已經打過電話了,我會把戚小姐安全送回沈家的!”鄭磊連忙朝容胭的黑影喊一句。
戚喜則站在車邊,微微朝坐進車裡的容胭揮揮手,又像她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慕尚車的副駕駛室裡,容胭衝她點頭笑笑。
她當然明白喜子那個手勢的意思,如果江遇城真敢對她怎麼樣的話,喜子會帶着沈鏡衍趕去林園救駕的!
很快,車子調轉方向緩慢駛出賽車場邊,容胭也隨即收斂了心神。
她不知道江遇城這個男人接下來會有什麼恐怖的行爲,但是,他現在很生氣,她是能夠明顯感覺到的。
還是少惹他爲妙。
一路上,整個車廂裡兩人都是頗爲清冷的沉默。
車子駛回林園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十點的時間,身邊的男人冷漠地下車,容胭也不說話跟在身後一同下了車。
“先生,您今晚不是說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別墅大廳裡,陳姨剛整理好一切,就看見進入玄關的高大人影。
她連忙迎上去的時候,又看到了跟在後面進入玄關的容胭,她笑笑道:
“原來是和太太一起回來的!”
聽到陳姨說的話,容胭望着身前男人的背影更加沉默了。
按照陳姨話中的意思,這個時間點,江遇城這個男人應該正在開會,而起這場會議很重要。
可他竟然會出現在度假村的環湖跑道,這就說明要麼這個會議他根本沒召開或者沒參加,要麼就是他丟下一大桌子的公司高層飛奔去了環湖跑道。
這兩種可能,無論是哪一種,容胭都覺得江遇城大發雷霆也是應該的。
畢竟,是她瞞着他了。tqR1
瞞着他,她其實開過一段時間的專業賽車,又瞞着他,今天晚上擅自跑去環湖跑道和郭藝婷比賽。
容胭淺聲和陳姨聊了兩句,便跟着身前寡言沉默的男人往樓上走去。
推開二樓主臥的房門,就瞥到沉身坐於沙發一角的男人。
牀頭只開着一盞暖黃的燈,他不知何時倒了一杯酒,俊雅的頭顱微微垂着,視線落在手邊的那隻酒杯裡。
她進入房間,隨手關了身後的門。
從衣帽間裡走出來,沙發上的男人還在喝着酒。
饒是容胭向來淡然的性子,也抵不過眼前男人這般沉默不語比大發雷霆還要更加讓人膽戰心驚。
“七哥?”容胭略顯小心翼翼地走去沙發。
可沙發裡的男人連眼皮都不太半分,仰頭之際便將酒杯的酒液一飲而盡,隨後伸手取過茶几上放着的酒瓶。
容胭眸色一沉,快步走過去,先他一步搶走面前的那隻酒瓶,蹙着細眉道:
“你別喝了,我知道我惹你心裡不痛快了!”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因爲她的一句話,沙發上臉色鐵青的男人“嚯”的一聲站起身,手裡握着的酒杯直接被他狠狠砸在地板上。
瞬間玻璃碎片迸射一地,刺耳的聲音震得整間臥室頗爲響亮!
“你知道你聽力下降,你還往那種地方去!誰給你的膽子跑去賽車的?你以爲你容胭的命是你一個人的?”
江遇城冷峻頎長的身影立在沙發邊上,面色薄脣冷冷地抿出一條線,額頭青筋暴起。
因爲眼前男人突然而來的暴怒,容胭着實被驚到了。
江遇城向來都是矜貴卓然的風度,今晚卻是這般怒不可遏,而且還是第一次對容胭用這個高度的怒吼聲音。
她垂下眼睫看了看腳邊碎了一地的玻璃,一時有點心慌意亂,她知道今晚她確實把江遇城給惹怒了。
“別動!”眼看容胭要往旁邊走去,沙發邊上的男人忍着巨大的怒意冷聲命令一句。
他俯身按下旁邊櫃子上的一臺座機電話,凜着聲音道:
“上來把臥室打掃一下!”
他說不讓動,容胭自然也不敢再招惹他,只能立在一片玻璃碎片旁邊。
十幾秒之後,就聽見陳姨上樓的聲音,緊接着是敲門的聲響:
“先生、太太!”
容胭看一眼面前依舊是怒火不已的男人,只得側身轉向房門處,迴應道:
“陳姨,你可以進來了!”
片刻,陳姨推門進入主臥,看到地板上一片酒漬和玻璃碎片當下就明白肯定是先生和太太鬧不愉快了。
但是卻也沒有太過擔心,畢竟她家先生寵慣了太太,就算他把怒火撒到自己身上,也萬萬不會傷太太一根頭髮。
陳姨動作利索地將地上的水漬與玻璃碎片全部清理好,很快就離開,順帶將臥室的門一併關上。
“七哥。”容胭知道他還在生氣,朝他走過去一點。
可就是這短短的一小步,卻着實讓江遇城冷硬的心頭稍顯溫暖一些,至少,她沒有不管不顧,掉頭走掉。
他眸色裡依舊燃着溫怒的火焰,一隻大掌迅速抽走她手裡的酒瓶,另一隻手臂攬過她的腰肢便將她瞬間勾進了懷裡,他擰着俊眉深深攫住她:
“知道錯嗎?”
“我錯了,七哥,我以後不會再賽車了!”她手臂乖巧地伸過去圈住他的脖子,認真地點頭回應。
“你就是我祖宗!”見她這般乖順的模樣,江遇城已然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冷嘆一聲之際,他迅速將她打橫抱起直接走去大牀邊。
那祖宗讓你離婚,你不是也不離!
容胭在心裡小心眼地腹誹他一句,卻又突然被自己這句話給逗樂了。
“一個人傻笑什麼?”將她放到大牀上,他健碩的身軀便已經傾覆過來,居高臨下的審視她,眼睛裡是再也隱藏不住的灼熱火焰。
他輕聲問一句,便低頭埋進她的頸窩裡,細細綿綿的親吻落在她的雪頸上,轉而又移過去纏上她的脣瓣。
容胭被他撩的大腦早已是一片空白,哪還有半分理智去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其實,就在剛纔江遇城發火之前,容胭還以爲他生氣是因爲她隱瞞着他跑去賽車。
可是聽到他怒火的吼聲,她心裡才明白,他真正在意的不是隱瞞,而是她的聽力,她的身體以及她的性命。
“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就是我七哥的命!跟他離婚,你這不是要他命嗎……”
江天雪說過的話,此時印在容胭的腦子裡,讓她有了更深一層次的感受。
她的手臂不知何時攀上他的脖子,原本簡單紮在腦後的馬尾此時已然全部鋪散開。
她迷濛着一雙漂亮的星眸,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忽然用力便將身前的男人壓在了身下,她似乎被蠱惑主動地纏吻着他一下又一下。
容胭今晚的狀態完全出乎身下男人的預料,可只是這樣吻着已經不足以讓他平復陡然升起的那股慾念。
他手臂伸過去直接撕扯上睡裙,片刻之後,他反客爲主,再一次將她強勢地壓在身下迅速攻城略地……
容胭有時候覺得江遇城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塊天外隕石。
刀槍不入,水潑不進針插不進,永遠站在權力的頂峰,而且手腕冷狠異常。
可是容胭有時候又覺得,其實江遇城這個男人很好哄,簡直比許淮晟那個二世祖還要好哄!
哄一個許淮晟還需要花費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哄江遇城永遠只需要一句話——
要麼是,七哥,我下次不敢了!
要麼是,七哥,我錯了!
還要麼就是,什麼廢話都別說,直接一個吻就可以了!
只是這一次,容胭的這個吻不是因爲他憤怒而哄他,是因爲她也想讓他體驗一下被愛的滋味,她也想讓他快樂——
愛?
容胭陡然清醒時,才注意到她下意識中用了這麼一個字眼!
可是不等她從清醒中掙扎出來,已然被他帶進慾望的漩渦裡,從此回頭無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