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宋湘雲一臉抱歉地繼續解釋說:
“就是那一次我給你打電話,說你爸挪用了公司兩個億的資金,後來才發現那根本就是一個圈套,可是爲時已晚,你爸最後只拿回了七八千萬,剩下的一億多全部搭了進去!
當時你給了我兩千萬,可是這遠遠不夠,後來童家人又逼上門來,還說手裡有你爸挪用公款的證據,要送你爸去坐牢!最後還是江遇城突然出現,替你爸還清了那一億多,只不過要我們以後再也不要打攪你的生活!
他說她之所以肯出手幫我們,只是因爲看在你的面子上,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時候我就知道,江遇城應該是真的很愛你!”
宋湘雲的一席話,讓坐在沙發上的容胭徹底沉默下來。
關於當初宋湘雲打電話要錢的事情,她是有一些印象,當時她還讓衛瑤通過環齊取了兩千萬的現金拿給了宋湘雲。
當時這件事情就這樣沒有了下文,宋湘雲和容正遠也沒有再出面跟她要過什麼錢,現在想來竟然都是江遇城那個男人……
在容胭的印象中,沒有與江遇城認識以前,關於他冷狠決絕的傳聞數不勝數,只是怎麼都沒想到,如今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會爲了她退一步,再退一步……
總歸是她欠了他,容胭安靜地坐在沙發裡,不說話。
華燈初上的時候,病房的大門再一次被人推開,進門的男人看着牀邊椅子上的容胭輕笑:
“江太太倒是個大善人,比容茵那死丫頭有良心多了!”
“你這臉上怎麼搞的,又和人打架了?”白色的病牀上,容正遠看清容偉那一臉的傷痕,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地劇烈咳嗽起來,揚聲就是一頓咒罵:
“你個不孝子,是不是非要把我氣死,你、你才滿意——咳、咳——”
“又不是第一次打架!”容偉吊兒郎當地走近而來,擡手將一籃子水果放到旁邊的牀頭櫃上,他垂眸看着病牀上的容正遠,突然之間目露兇光:
“你放心,是誰算計了我們容家,我很快就會把他給揪出來,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那些都不重要了!”容正遠忽然情緒激動起來:
“一切都是我做的孽,這就是我的下場,我認了!”
“你認,我可不認!我絕對要讓他們血債血償!”容偉陰狠地撂下一句話,什麼都不再說,轉了身徑自離去。
“小、小偉——”可是,無論容正遠再怎麼呼喊,容偉都沒再回頭看他一眼。
“老容,你先別激動!”宋湘雲連忙彎腰輕輕拍打他的後背,急聲安慰他說:
“容偉已經三十二了,該做什麼他心裡有數,你現在這個情況也是無能爲力!”
“爸,你別想這麼多了,先把病情穩定下來,再操心他的事情也不遲!”容胭能做的也只是幫襯着安慰一兩句。
一旁的宋湘雲連忙接話道:
“胭胭說的有道理!你現在別想容茵,也別想容偉,胭胭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病牀上,容正遠無奈地深深嘆口氣。
他躺下身來,眼睛無神地注視着白色的天花板,唸唸有詞,不知是說給容胭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小偉和茵茵現在這幅模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做的孽!有時候想想真倒不如死了算了,兩眼一閉什麼事情都不用管了!我這輩子對不起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死了也算是贖罪了,一了百了!”
“老容,你可不能這麼說!萬一你真有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辦?”容正遠這樣一說,牀邊的宋湘雲已然痛哭起來。
容胭安靜地站立在旁邊的位置,耳邊聽着容正遠喃喃自語沒有任何情緒的話,又聽着宋湘雲痛苦地哭喊聲,她的心也跟着一同沉入冰冷的湖底。
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江遇城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容胭已經在回去江宅的路上,依舊是江川在開車。
車子抵達江家主宅,江遇城的那輛黑色慕尚也拐了街角,跟在卡宴車的後面一前一後駛進江家園子。
江遇城端着一杯熱牛奶進入別墅二樓的主臥時,竟發現房間裡面雖然亮着燈光,可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影。
他將牛奶俯身放到茶几上,隨手脫了西裝外套並扯落了脖間的領帶,走去浴室與洗手間,依舊沒有容胭的身影。
片刻之後,他走出主臥,擰眉站在二樓華麗的走廊裡。
這才注意到對面的房門是虛掩的,他沉步走過去,推開房門。
整間臥室裡頗爲安靜,一抹纖瘦的人影此時正坐在一張單人沙發裡望着地板上放置的那隻玩具木馬出神。
容胭回過神來,正對上走近而來男人深邃的目光,她乖巧地微笑:
“七哥。”
江遇城頎長的身形走過去,委身在另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知曉她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只撿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去問:
“今天去了醫院,感覺怎麼樣?”
“還好,有些累而已。”
“去西非的時間定在了後天,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容氏,把所有該解決的全部解決了!”江遇城半倚在沙發上,黑瞳不眨一瞬地注視她。
聽聲之際,容胭多少有些詫異,她微微蹙眉問:
“不是說下個星期纔過去西非嗎?”
“後天天氣比較好,醫生也說要儘快安排!”江遇城沉聲回答之際,忽然便朝她擡了擡手:
“老爺子是急性子,所以時間只能提前了!”
容胭聽了,表示明白地輕然點頭,然後站起身來,將纖手遞去他修長乾淨的手掌裡。
只見,沙發裡的男人握住她伸過來的那隻手,他手勁一帶,另她穩穩落入他懷裡,就那樣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微微低首對上她清亮的星眸,嗓音低沉又性感地說道:
“如果不是因爲你懷孕,七哥倒真想走哪把你揣到哪兒!”tqR1
容胭蹙眉繼續問他,“你和爺爺要在那裡待上多長時間?”
“不出意外應該是兩三天!”他長指勾過她耳邊的一縷長髮,隨意把玩着,聲音裡卻明顯多了一股認真的成分:
“胭胭就乖乖待在宅子裡,等七哥從西非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