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氏年會這麼盛大的活動,薄家的那位老太太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老太太雖然年近八十,可是身形矯健,說話也是頗爲幽默風趣,並非那種傳統守舊的中國女性。
相比之下,反倒是衛瑤的婆婆裴芸更像是頑固不化的老封建,什麼三從四德,妻爲夫綱。
衛瑤在薄家的時候,差點沒被自家婆婆給逼瘋掉!
年會最開始的環節是一段優美的開場舞。
這個時候就到了整個集團的女性開始比拼人氣的關鍵時刻!
有的長得漂亮的,甚至會有三四個男士前來過去邀舞,這等厲害的角色幾乎在未來的一年裡都會成爲薄氏集團內部工作人員們的話題人物。
所以誰不是可着勁的把自己大班捯飭漂亮了?
只怕也就只有瑤姐了!
據傳聞和傳說,去年薄氏集團的年會裡,被三個男士同時邀舞的是公關部的林珂。
然後今年一整年,林珂可就成了薄氏集團內部的明星級人物,在公司裡只要一說林珂,那肯定是人人皆知的:
公關部的大美人嘛!
今年的年會還沒開始,衛瑤還在洗手間的格子裡無聊的玩着俄羅斯方塊,就等着年會一開始,她就可以順利的溜之大吉了!
不一會兒就聽見有腳步聲傳過來,而且都是清一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清脆聲響,衛瑤並沒在意,繼續悠然地坐在馬桶蓋上專注的玩手機!
然後,就聽到外面有女人尖細的聲音傳過來——
“哎,你說!剛纔那個就是林珂?怎麼跟去年的時候長得不一樣了?”
緊接着就聽到另一個女人的冷笑,“當然不一樣了!人家可是公關部的大美人!”
這話看着像是在恭維,實則聽起來真的是嘲諷刺耳的很哪!
那女人突然壓低了聲音,又說了一句:
“我表姐在華軒路上開了一家眼鏡店,那天我去找我表姐配眼鏡,正好看見林珂戴着口罩從旁邊的美容醫院裡走出來,然後打聽了才知道,人家這臉上剛剛動過刀子!去年的時候她的下巴哪有那麼尖,一看就是整的,而且還打了玻尿酸!”
“我還是覺得她去年那模樣比較清純漂亮一點兒!”
“去年她剛剛大學畢業,可不是比我們年輕好幾歲嗎?這男人啊真不是東西,見到年輕漂亮一點的新面孔就跟不會走似的!”
洗手池邊正在補妝的第三個女人忽然停頓了手裡的動作,從鏡子裡看着身邊的兩人,問:
“哎,我聽說你們部門幾個月前剛轉來一個實習生,怎麼樣,漂不漂亮?”
一聽她這樣問,另外的兩個女人當即捂嘴笑起來,眉眼裡盡是諷刺挖苦:
“當然漂亮!也是剛畢業沒多久就過來了,我天天進部門都不能往她身上瞅一眼,要不連午飯都不想吃了!”
“白樺姐,你是不知道,這也算是咱公司裡的一個奇葩人物了!要說咱薄氏居然會有這樣的員工,還真是夠拉低咱們公司形象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公司的女人都是她那樣呢!”
那位白樺姐一聽,隨即皺眉,“那人真這麼糟糕?”
“說糟糕都已經很對得起她的了!明明就只有一個字:醜!”
“我估計呀,今天年會一過,這個衛瑤也會成爲咱公司明年一整年的話題!”
“而且還跟咱們薄總的太太同名同姓,真是侮辱了人薄總!”
“就是!難看死了!”
此話一出,洗手池邊上的那兩個女人又默契地笑起來。
然而這些話,可都全都是真真的落在了不遠處格子間裡的衛瑤耳朵裡!
你想,平日裡咱瑤姐哪裡受過這等窩囊氣?
爲了討好老太太歡心,順從老太太的心意過去了薄氏上班。
可部門裡的衆人也是先先後後欺負她這個新人,端茶倒水她也算了,打印文件稍微加個班她也忍了,到頭來還要被這羣浪娘們兒在背地裡胡說八道一通!
這個她還能忍?
忍得住,她就不叫衛瑤了!
只見原本關閉的小格子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衛瑤穿了一身的碎花長裙,要說好不好看?
真不好看!
因爲偏偏被她選了紅配綠的顏色,簡直有點辣眼睛!
可是,洗手池邊正在嬉笑聊天的三人驚見突然出現在鏡子裡的人影,瞬間轉身看過去。
然後就有人低頭小聲說了一句:
“剛纔那些話,估計她已經全都聽到了!”
另一個女人趾高氣昂,絲毫不顧忌衛瑤任何,扯着嗓子轉了身繼續對着鏡子補妝:
“聽到了又能怎麼樣?我說的都是事實,她本來就長得不好看,這話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更何況咱們企劃部誰沒說過這句話?
全都在背後說她,她這人如果有自知之明,就該趁早離開!薄氏,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夠進得來的!”
這麼一席話傳進衛瑤的耳朵裡,衛瑤倒也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只見她隨手從包裡取出一包細長的薄荷煙,點燃之際,緩步走去了洗手檯前,什麼話也不說,就是靠在洗手檯前看着那兩人,簡直活脫脫一副小太妹的模樣!
顯然,那兩人根本沒預料衛瑤會這麼膽大,只以爲說了那些話以後,她會羞愧的奪門而逃。
而且平日裡根本不忍直視的黑框眼鏡下面的那雙眼睛,此時完全沒有了往日裡的唯唯諾諾,反倒是目空一切的霸氣。
她什麼都不說,就那樣立在那裡看着你,不怒不喜,看得讓人心慌。
片刻之後,她吐出一口薄薄的煙霧,眉目一掃面前的兩人,這才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我再怎麼醜,也不會偷偷揹着公司做假賬,您說是不是薛經理?”
“你胡說什麼!”被提及到的薛經理瞬間就爆發了!
“我胡說?”衛瑤不在意地冷笑一聲,目光獨獨落在那女人身上:
“你以爲我剛來薄氏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你以爲你做的賬,我這個初來公司的新手根本看不懂?
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爲你留不留在薄氏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可是現在你想趕我走,那可就不一樣了!現在你和我,你覺得咱倆誰會先離開薄氏?”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薛經理一聽,整個人都跟着顫抖起來,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
衛瑤表情無辜地聳聳肩,“我沒有想怎麼樣啊?不是經理你剛纔說要趕我走嗎?”
面前的三個女人算是見識到了衛瑤的厲害之處,各個都是屏息着不再多說什麼。
隨即洗手間裡一片安靜,衛瑤將沒有抽完的小半截長煙按滅在洗手檯上,隨即打開了洗手間裡的換氣模式,她才慢條斯理地走去洗手池邊洗了手。
雖然她一直低着頭,可是聲音卻足以震懾住旁邊沉默的幾人:
“我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不想在公司裡鬧!所以,這事我不說,薛經理你心裡也要有個底。
哪天真惹惱了我,別說您在薄氏待不下去,恐怕濱海的其他公司您也是進不去的,除非您這輩子不住濱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