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瀰漫起薄薄的霧靄,歐陽文靜低下頭,掩下的睫毛溼溼的,她盯着晏時遇挺括的褲腿,溫熱的液體從眼角再滑落時,她忽然很想去抱住眼前修長的雙腿,想要抱住他、把頭靠着他的腿靜靜地待一會兒。
有那麼一瞬,她渴望能像那些幸福家庭出生的孩子,在自己受了傷害之後能被呵護在手心裡安慰。
晏時遇在她的跟前蹲下,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大半夜蹲在這裡做什麼?”
他的口吻絕對算不上親善,甚至還帶着不加掩飾的‘教訓’跟責備,就像一位三更半夜逮到問題兒女的家長。
歐陽文靜不吭聲,像三更半夜家長逮到的問題少年,乖乖垂着眼皮,目光瞅着他身上的黑色襯衫。
片刻的沉默過後——
“不是說回溫哥華了嗎?”他的聲音有所軟化。
歐陽文靜鼻子酸澀,剛想伸手去拽他的大衣,一道悅耳溫柔的女聲傳來:“阿林,遇到熟人了?”
緊跟着是車門關上的聲響。
蜷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歐陽文靜擡起頭,看見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人朝這邊走過來,酒紅色的精緻波浪卷長髮,千鳥格的連衣裙,臉上化了淡妝,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得大美人,但勝在氣場驚人,令人不容小覷。
肖芸在晏時遇的身邊站定,眼角餘光落在歐陽文靜被淚水沖刷得有些浮腫的臉上:“你認識她?”
晏時遇站起身,轉頭看她,不答反問:“怎麼下車了?”
“你突然在路邊停車,不放心就下來瞧瞧。”肖芸微微笑着,又瞟了眼地上的女孩,對晏時遇道:“我看她的樣子,像是不舒服。”
聞言,晏時遇又重新看向歐陽文靜。
他的眼睛很黑很深,像極了月光下的湖,讓人無法輕易琢磨出他的心思。
肖芸挽住了晏時遇的手臂,柔聲道:“耗子他們應該到會所了,我們也快點吧,總不好讓他們一直等着。”
正說着,肖芸的手機有電話進來。
“喂?你們都到了?”她接起電話,走到一旁的香樟樹邊,笑容妍妍:“路上呢,你們先玩……”
歐陽文靜低頭坐在路邊,捂着肚子,聽着肖芸的笑語聲,旁邊那雙皮鞋始終沒離開。
肖芸接完電話,很快就過來:“耗子他們嫌‘碧海天’環境太鬧,換了‘帝都’,咱們過去,倒是省了一段油費。”
“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在行李箱裡,等會兒記得提醒我從耗子的車上拿箱子。”
歐陽文靜從肖芸跟晏時遇說話時頗爲隨意的口吻來判斷,他們兩個關係不一般,因此,她的頭埋得更低。
只想着讓他們快點離開。
可是,她卻聽到晏時遇說:“接下來的活動我不去了,我幫你攔輛出租車。”
“不是說好空出今晚給我接風洗塵的嗎?”肖芸的話語間,不滿又帶着小女人的撒嬌:“怎麼又說不去了?”
“臨時有些事。”
肖芸沒有胡攪蠻纏,哪怕有些不高興,但還是點頭:“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