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離開後,病房終於恢復了安靜。
白老太太望着愣站在牀頭的孫子,既欣慰又感概。
感慨孫子快三十的人了,終於有了喜歡的人,欣慰孫子對喜歡人的愛護與呵護不到位的自責。
孫子這性格,十足十的像他爸爸,屬於外冷內熱型的,面上雖然清冷沉默,可內心,在對待心愛的人方面,卻是很溫柔體貼。
想到去世快四年的兒子,白老太太有些黯然。
直到被一隻軟軟的小手握住,這心口,宛如瞬間注入了一股暖流。
白老太太見小姑娘正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摸摸她的頭,“去吧,現在可以去看看曉曉了。”
白今夕小姑娘點點頭,肉呼呼的雙手撐着牀沿,雙腳踮着,揚着腦袋往牀上看,當看到曉曉即便睡着也皺着眉頭時,癟着小嘴說:“爸爸,曉曉現在是不是很痛啊?”
白墨晟抿脣不語,就維持着那個姿勢站着,一動也不動。眼中泛着紅血絲,看着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雲曉,一眨不眨。
爸爸沒搭理,小姑娘也不生氣,跑到另一邊,想摸摸雲曉的手,卻發現她手背打着點滴,尖細的針戳進皮膚裡,藥水一滴一滴流進身體。
小姑娘很害怕打針,小胖身子哆嗦了一下,“曉曉好可憐哦,要打這麼多針。”
可憐?
白墨晟眼珠轉動了下,掃過雲曉因爲打點滴而青紫的手背,脣角自嘲的一勾。
是可憐!
要不是跟着他,怎麼會三番兩次受到生命危險?
想到她倒下前,倆人爭執的話,白墨晟想,既然這段婚姻,她很痛苦,那爲什麼不放開她?難道偏要等到她真出事時才後悔?
白博翰見不得人的手段防不勝防,四年前,即便他足夠小心謹慎,可不還是被算計,害得爸爸慘死?
同樣的事,他絕不允許再來一遍。
以防萬一的最好辦法,或許就是跟她撇開關係。
白墨晟閉了閉眼,雙手緊握成拳。
可是怎麼辦?
他沒法兒放開她!
他放不開她!
光是想到放開她後,她對別的男人笑的場景,他就嫉妒得發瘋!
或者,或者他再小心一點,謹慎一點,興許就能保護她!
畢竟,四年前的他跟現在的他,已經上升了好幾個層次,不論是人脈或是城府謀略。
白墨晟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動了。
看着小姑娘正在白老太太的幫助下編着手鍊,瞟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
“奶奶,很晚了,我讓人送您回去。”
“再等等,等夕夕把手鍊編完我就回去,你別催,一旁好好呆着。”
“太奶奶,我不編了,你先回去睡覺覺,明天再來。”小姑娘懂事,知道太奶奶的身體不好,就停止了編手鍊。
白老太太瞪一眼孫子,滿是褶皺的老手摸上小姑娘肥嘟嘟的臉,“還是我的夕夕最貼心喲!”
白墨晟抱着小姑娘一起送白老太太下樓。
把白老太太送上車後,在關上車門的剎那,白墨晟把小姑娘也放了進去。
“爸爸,我不回去的,你是不是搞錯了!”
小姑娘打開車門想下來,白墨晟卻早已命令司機打了保險。
看着車漸漸遠去,白墨晟呼了一口濁氣,進了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