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沒說什麼，我就說——”
晏家嬸嬸舔了舔嘴脣，注意到晏父那像是要吃了自己的眼神，礙於晏宏毅在場，一閉眼，索性全都交代了：“她問我你太太怎麼不在，以前她也採訪過你，都是晏母招待的他們，但這回，怎麼不見她。我當時腦子一抽，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告訴了他們晏母出車禍住院，你去B市找你的私生女……”
晏家嬸嬸話還未說完，對面的晏父嚯地起身，她急忙道：“我也沒指名道姓，就稍微提了一句！”
“還有，我……我已經跟雜誌社那邊打過招呼，他們不會報道的。”晏家嬸嬸生怕晏父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
晏父死死地瞪着晏家嬸嬸，像是在剋制着什麼，晏家嬸嬸嚥了口唾沫。
晏宏毅把茶杯擱下，對晏父道：“你給我坐下，說都已經說了，難不成你還想打人不成？”
晏家嬸嬸擔心晏父把她生吞活剝了，不敢再久待：“老爺子，我還有點事，先走了。”說完，拿了自己的包匆匆走了。
晏宏毅擡頭：“你去B市，找那個孩子了？”
晏父依舊站着，一動未動，只是聽到晏宏毅這麼說，還是牽動了心底的某種情緒。
“既然知道了，那就認回來吧。”晏宏毅拄着柺杖站起來，上樓前又看了一眼晏父：“你的家事，我不想插手，你自己解決了再來跟我說。”
晏父從老宅出來，坐在轎車裡，一連撥了好幾個電話，找的都是跟新聞雜誌報社有關的人，不管是相熟的還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只要能找的他都找了，最後還是雜誌社那邊負責人主動打電話給他。
“您放心，晏老葉子早就跟我們打過招呼，您放心吧，不會給您報道出去的。”
晏父握着手機，憑晏家的背景，老爺子一個電話，確實就能把這則新聞壓下來。
他想抽菸，拿出煙盒，發現早已經抽完了，胃隱隱作痛，但他吃不下一點東西，就像是掉落冰湖中的溺水之人，找不到一個求救的支點，他想給雲曉打電話，卻又怕惹她厭棄。他沒有忘記下午在醫院門口，她轉身離開的樣子。
晏父坐了很久，直到保姆過來詢問他，他纔回過神，驅車離開了大院。
*****
雲曉聽到白墨晟擱在桌上的手機震動，過去看了來電顯示，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她坐回沙發上，用遙控器轉換着電視頻道。
對方打了一遍又一遍，當震動再一次停止之前，雲曉還是拿過手機接了，那頭是晏父的聲音：“墨晟……”
“……他在洗澡。”雲曉道。
電話那邊的人出現短暫的沉默。
“你等會兒再打過來。”雲曉說完就要掛了電話，卻聽到他略顯急促的阻止聲：“曉曉——”
晏父的聲音，像是好久沒喝水，乾乾的，帶着疲倦的沙啞，雲曉想要按掛斷鍵的動作，因爲他的這聲‘曉曉’而出現遲疑，那頭的晏父，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我這會兒打電話，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