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大可不必故意支我出國。”蘇絮就望着窗戶外,手裡的勺子不停地攪動着咖啡杯,只是無聊地攪拌着,並不喝。
李星洲沉默着,並不言語。
蘇絮又說:“你要知道,現在是網絡社會,全世界只有你不想我知道你要訂婚的消息。其他的人,最是樂意見我知情的。”媒體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他們巴不得蘇絮知道這事,巴不得看見他二人撕逼決裂,那樣,他們纔有好文章可寫。
蘇絮將勺子放在盤子裡,她目光微微地轉,淡淡地看着李星洲。
那一眼,裝滿了…失望。
李星洲不明白她爲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他想過,她得知自己將要訂婚的消息後,會崩潰、會暴跳如雷、會不甘,就是沒猜到,她只是失望,似乎,僅僅只有失望。
“其實,比起從報紙上和網上看到你們訂婚的消息,我更想聽到你親口看到我。星洲,你明白嗎?最讓我難受的不是你的背叛,而是你連背叛都這麼偷偷摸摸。既然決定選她不要我,那你大可大大方方告訴我,何必畏畏縮縮?”
蘇絮深深地凝望着自己深愛了十三年的男人,心裡涼透了。
“這樣懦弱的你,都讓我忍不住懷疑,你還是不是那個李星洲了。我認識的那個李星洲,即便是私生子,即便被人揍得在雨夜裡舔血口,也不會認輸,也不會害怕。這樣的你,真讓我陌生啊…”
李星洲安靜地聽着,心裡卻是不舒服的。
“我要訂婚了,你就不氣?”他探索的眼神放在蘇絮身上,他很困惑,明明是那麼愛自己的女人,在知道自己即將與別的女人訂婚的情況下,她爲何能做到如此平靜?
她的心到底是真的刀槍不入,還是,她也早就累了?
“我氣什麼?要氣,也是氣我瞎了眼看錯了人。”蘇絮自嘲地笑,“都是成年人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我不可能因爲你選擇了別人,就跟你撕逼扯皮。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素來拿得起放下。我承認,我一直愛着你,我已經用我的一切去愛你了,可你爲了你的野心,選了季梧桐。我的全心全意都敗給了你的野心,我還能怎麼做?”
蘇絮一勾脣,笑意很冷,“難道,我也得學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抓着你的衣襟撕心裂肺地叫喊?或是,找殺手殺了你的季梧桐?”
“不,都不會。”蘇絮搖搖頭,冷靜說道:“從你選季梧桐的那一刻開始,你李星洲,就不再是我蘇絮的男人。我蘇絮,不屑於爲了不值得的男人去鬧去哭,去做傻事。”
蘇絮說完,也不管李星洲作何想法。
她忽然站起來,單手拎着自己的包,臨走時還說了句:“請帖不要忘了發給我,當不成情人,咱倆好歹還是同事。”她從來不是他的下屬,她是他的合夥人,是他的同事。
所有人都知道蘇絮和李星洲關係匪淺,卻沒有人知道,蘇絮本人也是星洲娛樂的小老闆,她的手上,持有星洲娛樂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當年她從歐文跳槽進星洲娛樂,開的條件就是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李星洲是愛蘇絮的,是信任蘇絮的,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就答應了。
李星洲望着蘇絮離開的背影,她的背影那麼的堅強。
小愛見蘇絮出來,有些驚訝。
她原以爲,這兩人會在辦公室裡大吵大鬧的。
“蘇絮姐…”小愛有些擔心蘇絮的狀況。
蘇絮搖搖頭,快步走了。
小愛又扭頭去看李星洲的方向,辦公室門緊閉着,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麼。小愛皺皺眉頭,還是決定先做自己的工作。她剛走到辦公桌後坐下,忽然,一陣噼裡啪啦的硬物撞地聲,從李星洲辦公室裡傳出來。
小愛聽得一怔一怔的。
沒想到,最後惱羞成怒的,竟然是老闆。
阿飛見蘇絮完完整整的出來,眼睛看着也沒有哭過的痕跡,這才放了心。“蘇絮姐,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新電影的工作還沒有洽談好,蘇絮暫時是沒有工作安排的。
到了她這個地位,已經很少接拍廣告和商業活動了,畢竟,她的身價太高了。
蘇絮靠着電梯壁,突然說:“這段時間你不要跟着我,我要休息。”
阿飛張張嘴,沒有說話,但看着蘇絮的目光,卻充滿了擔憂。
讓阿飛將自己送回家,蘇絮隨意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後自己開車去了一處吵鬧而雜亂的居民區。這片區域,住的都是些外地來奉城打工的人羣,這裡環境髒亂差,房屋低矮,治安也並不安全,但這裡唯一的優點,就是房租便宜、熱鬧。
蘇絮坐在車內,看着一條小巷子。
誰能猜到,名揚天下的蘇絮,也曾在這個地方住過一年半。
誰又能相當,當今的娛樂圈大佬李星洲,年少時,也曾在雨夜被人追着趕打,狼狽的躲在小巷裡舔傷口。
這裡人多,不想被別人認出來,蘇絮特意換了一身低調的衣裝。灰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普普通通的帆布鞋。儘管是如此普通的裝扮,蘇絮依舊是惹眼的。
她戴着墨鏡和帽子,提着行李走進小巷。
一路走來,路過的居民都忍不住朝她看幾眼。
倒不一定是認出了她,僅僅只是因爲她氣質好,身材好罷了。
蘇絮站在一棟一層小矮屋前,她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掏出一把早就生了鏽的鑰匙,打開了鐵大門。推開大門,便是一個狹小的院子,院子里長滿了雜草,連路都看不清。
蘇絮用鞋子將雜草踩在腳下,走進了屋門口。
那屋門上掛着一把大鎖,蘇絮打開鎖走進去,迎面就是一股黴味。屋子裡的陳設一直還維持着十幾年前的原樣,牆上掛着許多年前的偶像組合的海報,也有蘇絮早些年拍的廣告的圖片。
圖片海報都模糊不清了。
蘇絮摸了摸屋子裡的東西,久久不語。
兩把椅子,一張桌子,屋子裡還有幾雙早就長了黴,腐爛了的鞋子。裡面有兩雙男士鞋子,那是曾經李星洲穿過的。
客廳很小,左邊是一個小廚房,廚房後面便是廁所,客廳的右側是臥室。蘇絮走進臥室,先打開窗戶,又回頭看了眼散發着**氣息的舊牀。她在房間內站了許久,直到隔壁房子裡傳來了菜香味,蘇絮這才走出屋子。
她去附近的牛肉麪館吃了碗麪,然後找了幾個臨時工將屋子收拾乾淨。
一直到晚上八點,臨時工才幹完活。
蘇絮給了他們錢,又將自己帶來的被單送回臥室鋪好,這個晚上,她便住在了這裡。第二天早上,她接到了經紀人唐宋的電話,唐宋告訴她,有一部國外大投資的鉅作電影朝她拋來橄欖枝,想邀請她去參演電影,飾演的是女一號,問她是否有意參演。
蘇絮讓他給自己一點時間考慮。
她最近的狀態並不適合拍電影,得先考慮一段時間比較好。
“對了。”唐宋語氣忽然一變。
“什麼事?”蘇絮穿着睡衣走去了廚房,這廚房設施簡陋,只能用煤氣。她打開煤氣,往鍋子里加了冷水,就聽見唐宋說:“李總給你發了請帖。”唐宋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紅底燙金字的訂婚宴請帖,心情也很複雜,“阿絮,你要去嗎?”
蘇絮望着冒熱氣的水,有一瞬間的安靜。
“你如果不想去,我去給你回一聲就成。”
“不了,我去。”
蘇絮的答案,令唐宋有些驚訝。
“阿絮,你又何必再往傷口上撒把鹽了?”從蘇絮進入星洲娛樂的那天起,唐宋就是她的經紀人,對於蘇絮跟李星洲的事情,他知道的最清楚。曾經,他以爲這兩人是鐵定會走到一起,哪知道會是這個結局。
這段感情,唐宋也替蘇絮感到惋惜和不值得。
“到底是這麼多年的關係了,不去看看,總是遺憾。”她得看着李星洲和季梧桐訂婚結婚,他們是政商聯姻,他們的結合沒有感情。蘇絮就是想看看,那兩個人到底能在訂婚宴上,笑得多燦爛。 Tтkд n C O
“你在家麼?我把請帖給你送去。”
“不必,我現在不在家。請帖你先幫我保管着。”
“也成。”
蘇絮準備掛電話了,唐宋卻又說:“阿絮,凡事看開點。”
蘇絮笑了笑。
都叫她看開點,看開兩字,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好。”
她應了唐宋的關心,掛了電話,鍋子裡的水已經燒開了。蘇絮打開沒開封的掛麪,她把面放進翻滾開水裡,看着它們一點點變軟,卻突然想起,她將渾身是傷的李星洲帶回家的那天,給他煮的第一頓飯,就是一碗素面。
蘇絮忽然關掉煤氣,將快要煮好的面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
蘇絮在那小矮屋裡住了半個月。
附近的人都知道這裡新來了一個單身女郎,他們對蘇絮的身份和職業感到好奇,但蘇絮多數時間都待在家裡,只有買菜的時候纔會出去一趟。漸漸地,他們對她的好奇越來越濃,卻沒有人去打擾她。
到了四月三十號這天,那棟小矮屋的貼門上再次掛上了大鎖,門上還貼了一張房屋出售廣告。
蘇絮回到了自己的別墅,她剛到家沒一會兒,楚未晞就風風火火趕了回來。見到蘇絮好好地坐在沙發上,楚未晞鬆了口氣。“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若不是沒在報紙上看到你死亡的消息,我都要懷疑你已經死了。”楚未晞有些生氣,語氣不免重了些。
蘇絮單手撐着下頜,見楚未晞惱怒地數落自己,心裡不惱,只覺得暖烘烘的。
“我出去旅遊去了。”
“那你手機怎麼關機了?”
“心煩。”
楚未晞哼了哼,也不好說的太過分。
她突然撲倒沙發上,抱住蘇絮,很用力。“下次不許這樣了。你是我的小姨,我僅有的親人,我已經沒了媽媽,再也不能沒有你了。”
聽到外甥女悶悶的聲音,蘇絮也覺得抱歉。“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這還差不多。”
…
半個月都沒有蘇絮的音訊,電話打不通,也沒有人能夠聯繫到他,李星洲工作都心神不寧的。
他知道自己訂婚這事,對蘇絮並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他很擔心蘇絮會做傻事。
如果蘇絮做了傻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將自己關在黑暗的房子裡,只有電視在發光。李星洲盤腿坐在牀尾,看着電影裡的蘇絮,她真的是天生的演員,演什麼像什麼。李星洲望着那個隔着屏幕,對他笑,對他哭,對他皺眉的漂亮女人,心裡很難受。
他知道,一旦自己訂婚,就徹底失去了蘇絮。
蘇絮是驕傲,她決不允許自己做他婚姻裡的第三者。
從此以後,再想滿足地看看蘇絮,大概只能從電視裡才能看到了。
“Pride—can—stand—a—thousand—trials。”
“The—strong—will—never—fall。”
“But—watching—stars—without—you。”
“My—soul—cries…”
手機鈴聲在角落裡響起來,《Kissing—You》是蘇絮最愛的歌,這歌成爲李星洲的手機鈴聲十年了。聽到這歌,李星洲飛快站了起來,因爲,這歌是他給蘇絮設置的特定來電鈴聲。
李星洲接起電話,迫不及待地開口喊道:“小絮?”
蘇絮在那頭微微一愣。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李星洲如此緊張的聲音了。
“是我。”
“你去哪兒了?”李星洲語氣還是很緊張,他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很折磨。找不到蘇絮,他覺都睡不着。
蘇絮心裡很不是滋味,都要做別人新郎的人了,幹什麼還這麼在乎她?
“去旅遊了。”
“哦,去哪裡旅遊了?”李星洲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冷冽。
蘇絮隨口扯了兩句,李星洲聽着她的聲音,緊繃的身軀逐漸放鬆。
終於,蘇絮道出了她打這通電話來的真正目的:“你,今晚有事麼?”
“沒事,我在家。”
“出來吧,我們見一面。”
李星洲皺了皺眉,他有些不想出去,總覺得這次的見面,就是他們感情徹底的終結。
知道李星洲在想什麼,蘇絮卻不肯放過他。她嘆了口氣,李星洲似乎聽見有喧譁聲在她身旁響起,她似乎在市區某個熱鬧的地方。
“李星洲,陪我再看一遍奉城的夜景吧。”蘇絮的聲音聽着很縹緲,像是被風吹來,被浪花席捲來。
李星洲沉默了近半分鐘,久到蘇絮以爲他睡着了,他才說:“好。”
…
李星洲找了蘇絮,她站在中央廣場的溫泉旁。彩色溫泉噴涌轉換,在她的面前形成一幅美麗的畫卷。蘇絮穿着一件白色的緊身襯衫,黑色的修身皮褲和黑色中跟羅馬涼靴。
她背對着李星洲,一頭濃黑捲髮披在肩後。
李星洲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竟然怯弱了,他忽然不想走上前。
可蘇絮好似背後長了眼睛,她倏然扭過頭來,木然的一張臉在見到李星洲的那一霎那,有片刻的失神。她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李星洲穿休閒裝的模樣了,他總是梳着光亮的背頭,穿着高定昂貴的西裝,永遠的冷冽疏離。
可今晚,李星洲竟然穿了一件黑色的低領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配白色的休閒鞋。他頭髮也全部放了下來,遮住那雙被商場打磨得凌厲而無情的視線。這樣的李星洲,像極了他十多年前初遇蘇絮時的模樣。
蘇絮一步步走到他身邊,靜靜地看了他許久,這纔開口說:“來了?”
“嗯。”
李星洲看了眼四周,說:“不怕被人認出來?”
“你怕嗎?”蘇絮語氣有些諷刺。
李星洲是即將要訂婚的人了,卻在深夜與蘇影后見面,這一幕若是被人看見傳了出去,那可就精彩了。李星洲搖搖頭,依舊是那疏離冷漠的樣子,“怕什麼?”
他一副很無畏的樣子。
蘇絮笑了笑,這一笑,夏初夜風的微風,也不及她百分之一讓人沉醉。
“走吧。”
蘇絮轉身就走。
李星洲想了想,這纔跟着追了上去。
走到路邊,李星洲沒看到蘇絮的轎車,倒是看到了一輛普普通通的黑色女士摩托車。他望着蘇絮走到那摩托車旁,眼神微變,很是懷念。
他仍記得,剛遇見蘇絮的時候,她掙的錢並不多。她還是個龍套演員的時候,就買了輛女式摩托車,天天開着車去片場演龍套。那段時間,李星洲也常坐在她的車後面,跟她一起去買菜,陪她去拍戲。
那時,他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蘇絮收工後,兩個人騎着摩托車去大排檔,點一份麻辣龍蝦,吃上半個鐘頭。有時候,也會開着車在繁華的都市裡穿梭,那時候,窮得叮噹響的李星洲就會摟着蘇絮的腰,在她耳邊囈語:給我時間,等我出人頭地,娶你爲妻,給你砸錢拍你喜歡的電影。
十多年過去,她給了他時間,他出人頭地了,砸錢給她拍電影了,唯獨沒有娶她爲妻。
蘇絮戴上頭盔坐上車,回頭見李星洲在發呆,她不由得抿了抿脣,才說:“上車。”
李星洲上車了。
他戴上頭盔,雙手在伸向蘇絮腰間的時候,猶豫了。
蘇絮說了聲做好,就開着車,慢悠悠地走了。
晚上九點半,華燈繁蕪,霓虹點燃了夜的星空。他們二人騎着摩托車,與各種豪車麪包車自行車電瓶車混在一起,風吹起蘇絮的頭髮,髮絲偶爾落在李星洲臉上。
李星洲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她的髮絲。
他以前就常這樣玩她的頭髮。
那時的她,從頭到尾,都屬於他。
蘇絮將車開得很慢,車子穿過大街小巷,這個城市,李星洲生活了一輩子,蘇絮生活了十幾年,這城市的每一條道路,每一處風景,都是熟悉的。蘇絮載着李星洲,走過大街小巷,走過漫長時光。
來到星洲娛樂門前時,蘇絮停了車,但沒有下車。李星洲順着蘇絮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她正盯着星洲娛樂的大廈發呆。
“你出人頭地了,曾經一無所有的你,終於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了屬於自己的娛樂王國。”蘇絮語氣有些惆悵。
李星洲想說點什麼,張嘴卻發現喉嚨裡痛得很。
他收回目光,凝望着蘇絮的側臉。
她仍然美得驚心動魄,張揚而高調。
有那麼一瞬間,李星洲覺得自己做錯了。母親臨死前,曾很不甘心的握着他的手,要求他一定要回到李家,打敗他那幾個兄弟,要讓李家人知道,他這私生子,絲毫不必他們差。
李星洲忽然很懷疑起自己的決定來,就爲了與李家那幾個兄弟都得死去活來,而放棄蘇絮,娶了季梧桐,這到底是對是錯?
他在想什麼,蘇絮自然不知。
蘇絮又開着車子,圍着河邊慢慢地跑。
河中的遊輪上裝滿了乘客,他們在看奉城的兩岸的夜景,也成了兩岸羣衆眼裡的風景。河風吹動蘇絮的頭髮和襯衫衣襬,蘇絮兩隻眼睛透過頭盔的保護玻璃望着正前方。
在李星洲看不到的地方,蘇絮的眼眶已經發紅了。
路過一家棉花糖店,李星洲忽然問:“要吃那個麼?”
蘇絮望了一眼,沒有說吃,也沒有說不吃,卻停下了車。
李星洲走下車,去到棉花糖小攤鋪,買了一隻粉色的棉花糖。他回來後,將棉花糖遞給蘇絮,“粉色的,給你。”
蘇絮摘下頭盔,看了眼李星洲,這才接過棉花糖。
糖甜得很,但吃進口中,心卻是苦的。
河邊一座茶樓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個男人。他留着一頭鉑金色莫西幹髮型的頭髮,穿着一身潮流服裝,卻捧着古色古香的茶杯,安靜地看着樓下的河景與街景。
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這個生得極爲好看的男人,他有一雙蔚藍色的眼睛,像是十里無雲的天空,像是碧波盪漾的大海。總之,美麗極了。
男人眼前忽然一亮。
喲!
美女啊。
他看着那美女,下一秒,又蹙起了眉。
美女雖美,卻是個癡情人。單看她望着那個黑衣T恤男人的目光,就知道這是個重感情的人。
男人搖搖頭,癡情的美女,碰不得。
看了眼時間,十點半了,夜生活該開始了。
這茶味道甚好,醉了他的心,現在,該轉戰下一場,去喝杯酒,解解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