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出門,小人兒穿一身黑,楚未晞則穿了一身優雅地香檳色,唯獨應呈玦像個騷包。
坐在車內,應斯里一直把玩着楚未晞的手拎包,表示不想跟他那丟人現眼的老子說話。應呈玦自己開着車,臉上架着一副孔雀藍色墨鏡,他時不時看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心想,這樣應該年輕了三四歲吧。
粉色裝嫩,不是麼?
幼兒園今日開學報名,不少家庭都是全家出動,一同來報名。應呈玦的車子在幼兒園外面轉了許久,這才找到一停車位。這所私立幼兒園招手的學生大多是家境優渥、有權有勢的孩子。他們的賓利停在一羣寶馬、保時捷、法拉利中間,顯得與衆不同。
楚未晞站在幼兒園門口,心裡有些發怵。
她真的要進去麼?
以應斯里母親的身份?
正猶豫着,一隻小手忽然捏緊了她的手指,“美人姨,怎麼了?慫了?”應斯里仰頭看着美人姨,那目光,不可謂不鄙視。
被激了,楚未晞立馬鬥志昂揚,擡起頭來,雄赳赳氣昂昂加入一大羣家長隊伍裡。應呈玦趕緊單手摟起應斯里追上楚未晞步伐,一追趕上她的腳步,便伸出手包裹住楚未晞的手。
楚未晞掙了掙。
“你是我未婚妻,是斯里準媽媽,你看看,哪一對前來帶孩子報名的家長,不是手牽着手,恩恩愛愛的?”
聞言,楚未晞擡頭望了一眼,這一看,頓時樂了。只見,操場柳樹下,一男一女正在撕扯掙扎,男的說:“今天好歹是孩子報名的日子,你不顧及我,也得顧及下孩子臉面。”
“你自己出軌包養小三小四,你還有膽喊我給你面子?”那女的氣得雙眼通紅,男的好言相勸着,一旁不遠處的籃球架下,一個揹着書包的小女孩,正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撕逼大戰。
“老婆,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足對不起你的事了。這次你就給我點面子,我們一起去參加孩子的家長會,好不好?”
“離婚!老孃纔不要跟你這種馬男一起過日子。”女的忽然走到籃球架下,抱起她的閨女,哭泣着說:“閨女,咱不要這爸爸了,咱自己去報名去!”說着,女的踩着高跟鞋,抱着她閨女就走了。
楚未晞扭頭看了眼身旁的騷包男,表情似笑非笑,“像他們那樣恩恩愛愛?”
應呈玦臉拉得老長,“這什麼人,當着孩子的面鬧離婚,還是在學校裡,也是兩朵奇葩。”應呈玦狠狠地鄙視了那對夫妻一番,這才彎身摟住身旁未婚妻的腰,湊到她耳旁,不要臉地說:“你放心,咱們之間沒有小三小四。”
楚未晞抿抿脣,不置可否。
應斯里的教室在二樓,三人來到二樓,家長會還沒開始,正在報名。走廊上,到處都站滿了穿得名牌華服的男男女女。大家都在互相關問你家孩子考了多少分,我家孩子暑假去哪裡補了課,上哪了進行了培訓班,出國去哪裡旅遊了啥啥啥的…
應呈玦看了那些家長一眼,立馬掉頭,牽着應斯里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班主任辦公室也擠了五六個婦人,帶孩子來報名的,多是母親,全家出動的並不多。遠遠地,就聽見那些婦人在教訓自家的孩子哪裡哪裡不如別人家的孩子。
應斯里聽到了,下意識往楚未晞身後靠了靠。
楚未晞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應呈玦,應呈玦想到了什麼,也想往楚未晞身後躲。但他是家長,不能慫!
等那幾個家長搞定了報名手續,應呈玦這才拎着楚未晞身後的小崽子走到班主任面前。
“老師你好。”
陡然看見一個大帥哥,三十多歲的班主任眼睛也亮了。
班主任視線下移,落到應斯里臉上,笑容就更深了。這位小少爺來歷可不得了,據內部八卦傳播,這小少爺極有可能是亞龍國際那位總裁的兒子。從這小少爺來他們學校的那一天起,學校裡的體育設施、教學質量、衛生環境、食堂飯菜,統統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班主任堆着親切又不**份笑容,看着應先生,問:“您是應斯里同學的爸爸?”
“正是,老師今天挺忙的啊?”應呈玦一隻手拎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他一隻手搭在應斯里的腦袋上,對班主任說:“我家這小子皮得很,應該給老師添了不少麻煩,老師您辛苦了。”
老師忙呵呵地笑,只回答道:“不辛苦不辛苦。”老天爺,這可真是違心話。老師可不敢忘了應斯里同學的豐功偉績,就在上學期,他還將一個男生的褲子給脫光了,害得人家男生羞得無地自容。
但,縱有百般個不滿意,老師也不會明說。她知道,這應小少爺越是調皮,應大少爺就能給學校更多的好處。
不過,老師心裡還挺驚訝的,沒想到這應同學的爸爸長得這般帥氣,看着,也挺年輕的。就連穿衣品味,那也是緊跟潮流。瞧,那小清醒的粉襯衫,淺色系的修身長褲,可比其他男家長那一身昂貴的名牌西裝好看多了。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老師終於開始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一見她不笑了,應斯里頓時想遁走,而應總也想腳底抹油開溜。站在他們身後的楚未晞瞧見這一大一小的反應,有些驚奇,這是怎麼了?
“咳,應先生,應斯里同學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成績,我想你應該看過了吧。”
應呈玦如臨大敵,點點頭。“我看過了。”
“應斯里同學其他科目成績都挺優秀,唯獨這個數學…”老師頓了頓,皺起了眉頭,又說:“36分,這可是中班年紀倒數第三。”
應斯里紅了臉,應呈玦眼神也有些飄。
這就是爲什麼,每年報名應呈玦都不願意親自出席的原因了。
楚未晞也恍悟了,原來問題出在這。
老師也對這個低分成績感到匪夷所思,“不知道應先生,有沒有給應斯里同學找過家教老師?”
應呈玦笑眯眯地摸着應斯里的腦袋,心裡早就將應斯里罵了個底朝天,應斯里一臉苦瓜色,有些心虛,便不言不語。“找,回去就找!”應呈玦趕緊保證,“絕對找個全市最好的數學老師給他補課!”
那老師見他說的如此情真意切,也不好再揪着這事不放。
她抽了張試卷,正是應斯里的考試試卷,老師看了看試卷,才說:“應斯里同學,下週你必須重新考一次試,如果成績還不能及格,那…”那就只能繼續讀中班了。
應斯里趕緊拉應呈玦的手,想讓他給說說情。
應呈玦一張俊臉黑成了鍋底,話都不想說,哪還願意給他說情。應斯里悄悄退後一小步,拉了拉楚未晞的裙子,楚未晞低頭,就看見她的便宜兒子一臉委屈看着自己,眼淚都要滾出來了。
楚未晞一時心軟,立馬在椅子後面撓應呈玦的背。
應呈玦身子一僵,心累不已。
兒子媳婦一條心,他能怎麼破?
“老師,這一時半會兒成績也是提不上來的,我剛纔進學校的時候,發現學校的圖書室實在是太小了。這圖書室必須擴充!想來到時候,學校肯定能招手更多優秀的小朋友。”應呈玦睜着眼睛說瞎話,身後楚未晞眼皮子直跳,有些佩服她玦爺說瞎話的本事。
老師笑得很爲難,“這擴充圖書室,可不是小事,我們學校的資金都投入在教學方面了,實在是…”現在當老師也是不容易,演技不過關,那是拿不到工作的。
聽老師這麼說,應呈玦笑容更深了。“老師,瞧你這話說的,多見外!我這人呢,就是心善,愛做好事。這孩子可是祖國的未來,咱可不能耽誤孩子的前程,這圖書室,必須擴建!”應呈玦直接從褲兜裡掏出一張支票,又朝應斯里伸出一隻手,應斯里趕緊從包裡掏出筆,恭敬地遞到他的爸爸手上。
當着老師的面,應呈玦刷刷幾下在支票上寫好了款額,簽下了大名。“三百萬,應該足夠擴建圖書室了。老師,請務必收下,這是我作爲學生家長的一份心意。”應呈玦笑眯眯地將支票放在老師的辦公桌上。
女老師盯着那支票,在心裡罵了句萬惡的資本主義,臉上卻笑得有些難爲情,“應先生,您這…也太…也太大方了…”
“這不算什麼,只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女老師下意識偏頭看向他們的主任,那主任假裝在辦公,兩隻耳朵卻豎的高高的。他咳了一聲,這才擡頭望向這處,一本正經地說:“應先生有心了。”
有心的應先生優雅地點點頭,忙道:“哪裡,都是應該的。”
主任又對女老師說:“既然這是應先生的一份心意,那便收下了,這都是爲了學校教育事業啊!”
主任發話了,女老師還能說什麼?自然是笑着收下了支票,然後對應先生千恩萬謝。
應先生假裝隨意扯過應斯里的試卷,拿在手裡看了看,有些憂傷,“哎,我家這小子這成績啊,是有些愁人。我今天回去,就去給他找家教,老師,您看這復考留級這事…”
女老師還能說什麼,自然是:“這是我考慮不周,沒有結合斯里同學的實際情況。”女老師笑着望向應斯里同學,對他說:“斯里同學,這學期期末考試,可得好好加油啊。”
應斯里趕緊點頭,“我會的,我會的!”
“那好。”
女老師開了學費單子,應呈玦起身拿着單子,帶着他那不成器的兒子去繳費。
走出辦公室後,應呈玦一巴掌呼在應斯里的後脖子上,罵了句:“敗家子!”
應斯里趕緊往楚未晞身後躲,“美人姨,家暴現場,求庇佑!”
楚未晞護着應斯里,很同情地瞅了眼應總,“我現在明白了,當爹媽的,真是不容易。”
應呈玦拍了拍楚未晞的腦袋瓜子,深以爲然,“還是你懂我。”
交了學費,之後便是家長會。小兩口拎着自己兒子坐在下面,看着其他學生笑眯眯地上臺去領獎,應呈玦便全程望着窗戶外,一副老子不認識應斯里的樣子。
“樂於助人獎,應斯里小朋友!”
楚未晞差點沒當場笑出聲。
樂於助人獎?
他們應斯里也樂於助人?
應呈玦臉色終於好看了點兒,甭管是個什麼獎,好歹有個獎,也能安慰一下受傷的小心靈不是?
應斯里也覺得這獎有些丟人,他磨磨蹭蹭上了講臺,從老師那‘熱情美麗’的笑容裡,接過了獎狀。他看了眼下面的應呈玦,沉默了了半天,憋出一句:“爸爸,你…辛苦了。”
其他家長見這孩子長得好看,還知道感恩爸爸,頓時都鼓起了掌。
應斯里走到應呈玦身邊,恭敬地將樂於助人獎遞到應呈玦面前,並且小聲地說了句:“爸爸,你的三百萬,你拿好。”
應呈玦鄭重地接過他的三百萬,兩個人像是在交換王冠。
楚未晞瞄了眼獎狀,那獎狀上是用毛筆書寫的字,墨汁還沒幹透,顯然是臨時添的一張獎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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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直下,停電中!本歌的電腦最後一點電量已用完。什麼時候二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