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絮到底沒有真的棄風宓陽不管。
她再次下樓的時候,眼圈周圍紅紅的,顯然是又哭過了。風宓陽看着她直皺眉,那是愧疚的,但不可否人,有個人爲他擔心爲他哭,他感到很幸福。
“困了吧,走,睡覺去。”
蘇絮將風宓陽扶起來,這個時候,她第一次覺得這豪宅裡的電梯還有點兒用。將風宓陽送回房間,蘇絮問他:“你現在能洗澡麼?”
風宓陽道:“只能擦澡。”
蘇絮嗯了聲,給風宓陽找了一條幹淨的內褲和一件寬鬆睡衣,但沒準備睡褲。他右大腿傷口還沒好,穿褲子反倒容易蹭傷。蘇絮將衣服放進浴室的檯面上,又將風宓陽扶了進去。
風宓陽動手脫衣服,蘇絮則忙着找毛巾。她將毛巾拿過來,遞到風宓陽手裡,又在浴缸裡給他放好熱水,然後給他搬來一張椅子。
一切妥善,蘇絮轉身就要走了。
風宓陽卻伸手拉住她,蘇絮轉身擡頭,望着風宓陽。
那雙藍眸裡燃升起不一樣的熱度,看得蘇絮臉頰有些發燙。“做什麼?”蘇絮可以說是明知故問了。
風宓陽問:“你不幫我?”
蘇絮脖子一哽,說:“你的手又沒受傷。”
風宓陽:“我坐着洗,一個人不方便。”
蘇絮撇嘴,“我不在的時候誰給你洗的?”
風宓陽不說話。
蘇絮陡然眯起眼睛,語氣危險的問:“不要告訴我,有其他人伺候你洗澡…”剎那間,蘇絮腦子裡閃過無數張鶯鶯燕燕的臉。
風宓陽適時解釋道:“自己洗的,好幾次都摔跤了。”
他語氣挺可憐的。
事實上,他的確摔過,但沒有摔好幾次。
一聽這話,蘇絮心窩子都開始疼了。
“坐好。”
風宓陽立馬坐好。
蘇絮這也是頭一遭伺候男人洗澡,動作倒不見生疏。她輕輕地給風宓陽搓背,搓出來一層層灰色的…骯髒物。蘇絮不停地在心裡告訴自己:現在是夏天,他是傷患,身體髒是正常的。
足足給他搓了十多分鐘的背,直到後背都泛紅了,這才徹底乾淨。
蘇絮終於相信風宓陽的話了,看樣子,他的確是自己洗的澡,可憐得很,背都搓不到。
洗了後面洗前面。
這一次,蘇絮的動作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風宓陽的傷口和胸腔骨頭。風宓陽一直看着俯在他胸前忙碌的那顆腦袋,他忽然擡手,摸了摸蘇絮的腦袋。
蘇絮正給他用毛巾擦胸口,腦袋被摸了,她下意識擡頭看向風宓陽。
風宓陽說:“你瘦了。”
蘇絮哼了哼,“怪誰呢?”
“怪我。”風宓陽接話從善如流。
“坐好,別亂動!”
風宓陽當真就不動了。
上半身擦好了,終於輪到下半身了。
蘇絮先給風宓陽擦了左腿,擦腿的時候她動作就快了許多,很是敷衍。輪到右腿的時候,蘇絮倒是又放慢了蘇絮,因爲是洗澡,風宓陽並沒有穿任何衣料,兩個人早已坦誠相見過,但,蘇絮如此近距離的直面風宓陽的好朋友,她也有些羞赧。
她越羞赧,擦腿的動作也就越磨蹭。
風宓陽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失敗了。
蘇絮看到風小朋友以眨眼的速度擡頭,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
“風宓陽,你故意的是不是!”蘇絮擡頭,咬牙切齒瞪風宓陽。
風宓陽無奈地說:“三個多月不見了…”風小朋友如此熱情,怪他咯?
蘇絮一把扔了毛巾,衝風宓陽吼:“自己擦!”
說完,她氣沖沖跑了,一張臉老紅老紅了。
風宓陽嘆了口氣,只能自己動手擦腿。
蘇絮呆在外面的臥室裡,就聽見那姓風的在浴室裡唉聲嘆氣個不停。蘇絮忍不住翻白眼,他不回來她想他得狠,他一回來,她又開始嫌棄他了。這未來日子還長,有得嫌。
風宓陽穿好了衣服走出來,蘇絮忍不住瞄了眼,見風小朋友還精神盎然,頓時沒好氣了。
不過,她倒沒有再諷刺風宓陽,反正打嘴仗她不是風宓陽的對手。
扶風宓陽躺下,蘇絮這纔去洗澡,也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洗完澡後竟然穿了一件深紫色的絲質睡裙,又短、又性感,還隱約有些透明。風宓陽盯着她看了半晌,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蘇絮好樣的,報仇都這麼及時。
能看不能吃,最是磨人。
蘇絮有些得意,她掀開被子躺進去,卻發現風宓陽一直盯着自己看,她心裡得意,面上卻不顯,還假正經問了句:“睡不着?”
“餓了。”風宓陽說。
蘇絮罵他:“滿腦子不正經,又想什麼呢?”
風宓陽委屈了,他道:“我肚子餓了,你想歪了。”
蘇絮:“…”
老臉微紅,蘇絮壓下羞澀,問他:“你在飛機上沒吃飯?”
“難吃。”
餓了十多個鐘頭,難怪睡不着。
蘇絮爬起來,丟下一句:“等着!”就下樓去了。
他的臥室在二樓,奈何這屋隔音太好,風宓陽聽不見樓下的動靜。過了約莫半個小時,蘇絮捧着一碗麪上來了。“湊合着吃吧,我就會做這個。”蘇絮放在牀頭櫃。
風宓陽看了一眼,有些無語。
找個不會做飯的女朋友,他必須看清現實,不能抱有期待。
蘇絮也知道麪條沒營養,特意在麪條裡放了很多肉絲,風宓陽是真的餓了,幾口就將面吃完了。吃碗麪,他心裡感慨頗多,比起深山老林裡的蛇啊蟲啊,蘇絮做的面簡直人間美味。
晚上風宓陽睡得很晚,主要原因是身旁睡了個香噴噴的姑娘,能摸不能吃,折磨人。其次,是傷口在夜晚很痛。
他醒來的時候,日上三竿,蘇絮已不再牀邊。
風宓陽套了條寬鬆的褲子,坐電梯下樓,就看見蘇絮正在跟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說話。
見風宓陽下來,蘇絮忙走過來扶住他,將風宓陽按在沙發上坐下,蘇絮這纔對風宓陽說:“這位先生姓王,是一個高級廚師,他有營養師資格證,從今天起,他就是我們家的廚子了。”
風宓陽心裡微暖。
蘇絮起來這麼久,該不會一直在爲他找營養師吧?
那王先生有些驚訝於風宓陽的外貌,他也見過大場面,因此不露怯。“風先生你好,接下來我會負責你的生活飲食。”
“麻煩了。”
下午,又來了兩個專業護工,負責照顧風宓陽。第一次被人鞍前馬後的照顧,風宓陽有些不適應,但這些都是蘇絮的安排,他只能笑着接受。
風宓陽回來了,蘇絮頹廢了三個多月,也該出去接活開工刷刷存在感了。第二天陪風宓陽吃了午飯,蘇絮便跟草莓同志一起去了星洲影視。蘇絮一下車,就被躲在四周的記者團團圍住。
一段時間沒露面,陡然碰見這陣仗,蘇絮被閃光燈閃的頭有些暈。
“阿絮看這裡,阿絮,前天晚上機場照的女主人公的確是你沒錯吧?請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方便跟我們透露一下你的感情狀態嗎?”這記者還算有禮,問的問題不太過分。
“阿絮,請問你與機場照男主人公是什麼關係?真的是情侶麼?據現場羣衆反映,你當時給了那個神秘男士一巴掌,這是真的麼?你爲什麼要打他?因爲他辜負了你劈腿了嗎?”這問題就有些讓人不爽了。
風宓陽在機場照中並沒有露出正面,加之消瘦了許多,很少有人認出他是《初代妖精》裡的男二號。
草莓護着蘇絮往大廈裡面走,對所有的問題一概採取不搭理的態度。
“蘇絮,能告訴我們機場照是怎麼一回事麼?對方真的是你的男朋友麼?跟李星洲先生分手後,這還是你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與陌生男士做出親密舉止。有人說那位神秘的先生是你的助理,你是不是因爲在上一段感情中情傷太深,開始自暴自棄了,才隨便找了個助理談戀愛?”
這話蘇絮就不愛聽了,莫說蘇絮不愛聽,記者羣中有幾個蘇絮的腦殘粉也不愛聽。
蘇絮終於擡頭,正面看了那個記者一眼。
很好,又是時光報社的記者,這記者跟她老有緣分了,去年李星洲跟季梧桐結婚那會兒,這記者就像一塊狗皮膏藥,圍着蘇絮到處跑,什麼難聽的問題都問得出來。
見蘇絮終於注意到了自己,該記者不由得打起精神,追問道:“蘇絮,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蘇絮拋出一個問題:“你看過《初代妖精》麼?”
那記者點點頭,“看過。”
“你覺得裡面的蘇不語怎麼樣?”
那記者愣了愣,下意識說:“演技很出彩,長得很好看,被影迷們譽爲是近些年來‘熒屏第一絕色’。”這一點,該記者也必須承認。
蘇絮勾勾脣,說:“那我找了個‘熒屏第一絕色’談戀愛,就是自暴自棄?”
該記者一愣。
其他記者都有些傻眼。
他們腦子飛快地轉彎,隨即,明白蘇絮這話的潛臺詞是什麼後,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追問個不停:
“阿絮,你的意思是說,機場照的男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初代妖精蘇不語的扮演者?”
“阿絮,你剛纔是承認你在跟那位先生談戀愛麼?”
“阿絮,‘蘇不語’先生怎麼會是你的助理?”
…
一堆問題裡,蘇絮挑了一個問題回答,她盯着那個追問風宓陽爲什麼會做她助理的記者,笑了笑,頗有些炫耀地回答道:“自然是他發現了我的好,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故意用助理的身份接近我,追求我唄!”
在媒體面前,蘇影后素來是個敢做敢說的人。
你瞧,她說的如此大方直白,那些原本想要找茬的記者都啞口無言了。
至於她爲什麼要在機場打風宓陽一巴掌,這問題被蘇絮給無視了,其他人得到了更爆炸的信息,也就給忘了。等草莓護着蘇絮走進了大廈,這纔有幾個記者反應過來,他們還沒有套出那一巴掌的真相。
蘇絮進了電梯,直奔唐宋的工作室。
樓下發生的事,唐宋早就看見了,蘇絮到的時候,唐宋已經泡好了咖啡。唐宋盯着蘇絮翹起的嘴角,說:“來了,看樣子心情不錯。”
蘇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說:“有些苦啊。”
“你前段時間不是要喝不放糖的咖啡?”
蘇絮揚揚脣,也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喝甜的了。”
唐宋:“…”
她說什麼都有理。
給蘇絮換咖啡的時候,唐宋說:“你這幾天窩在家裡不出門,也不上網,應該還不知道機場事件有多火吧。”
蘇絮聳聳肩,“沒上網也想象的出來。”
唐宋笑出聲,“你不覺得煩心?”
蘇絮摘下墨鏡,放在掌心拍了拍,露出一副憂傷的表情,嘆道:“哎,沒辦法,誰讓我當紅?”
唐宋忍不住對蘇絮的厚臉皮豎拇指。
“是打算公開了?”他語氣嚴肅了些。
蘇絮說:“遮遮掩掩沒必要,他很好,我是栽在他這個坑裡了。機場這事是個意外,本該挑個良辰吉日把他介紹給粉絲的。”蘇絮語氣很是惋惜。
還良辰吉日…
嘴角一抽,唐宋問:“所以非他莫屬了?”
“嗯。”
唐宋指了指樓上,說:“李總知道了,只怕會氣得暴跳如雷。”
“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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