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來上班的時候,應斯里發現不少醫院的護士和醫生都在他的身後嘀嘀咕咕的,還有人朝他指指點點。
應斯里大感困惑,這是怎麼了?
他是背後老闆的身份曝光了?
還是他跟歡歡在辦公室胡來被人拍了視頻上傳到了網上?
應斯里捉摸不透,上班的時候也一直在出神。中午遇見劉博文,應斯里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提着他的領子,將他拉到身邊來。劉博文苦瓜臉面對他,心裡叫苦連天,他都挑了個最不可能撞見應主任的時間下班了,怎麼還是被他逮到了?
將劉博文推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應斯里直接站在出口處,斷絕了他逃跑的可能。
“應主任…”劉博文有氣無力。
應斯里在身上摸了摸,竟然還給他摸出一包沒抽完的煙來。扔給劉博文一支,應斯里在劉博文閃躲的視線中,將那根菸送到他的嘴裡,末了,應斯里還掏出打火機,親自給他點上。
被應斯里親自服務,劉博文心虛不已。
“應主任,別,受不起。”劉博文擺擺手,自己接過打火機,點燃了煙,深深吸了口。
應斯里似笑非笑,劉博文好似老鼠見了貓,舉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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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看着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哦,我還沒問你,你就知道我要問什麼了?”
劉博文:“…”
“說說吧,醫院裡最近發生了什麼我不能知道的新鮮事?”
劉博文眼珠子骨碌碌的轉,這讓應斯里想到電影魔戒裡面那個咕嚕。他耐心快要散盡了,劉博文這才招來,“最近吧,醫院裡的確傳出了一個跟你有關的流言。”
涼涼的目光落在劉博文身上,應斯里沒有吱聲,等他繼續說。
劉博文想到那個傳說,一方面覺得匪夷所思,但看那些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他心裡也有些摸不準。在事情沒有出結果前,劉博文也不敢胡言亂語,他想了想,在心裡斟酌好詞句,才道,“有人,在醫院的食堂裡看到了一個孩子。”
應斯里擡了擡眉。
“然後?”
劉博文:“據說,那孩子長得…”
在應斯里疑惑的注視下,劉博文硬着頭皮,冒死說了句,“跟你很像。”
應斯里表情一僵。
很快,他便想通了劉博文話語背後的深意。
“所以,你們覺得那是我的私生子?”
劉博文趕緊爲自己申辯,“冤枉啊,我可沒這麼覺得!天地可鑑,我是真的沒那麼想過。”應斯里對盛予歡的感情有多深,劉博文是看在眼裡的。只是,聽說那孩子不小了。
“大家都知道你跟歡歡感情好,自然不是在懷疑你。只是…”劉博文見應斯里目光沉下來,忽然沒有了繼續說話的勇氣。
“說完。”應斯里聲音都冷了下來。
劉博文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瞄了眼應斯里的臉色,看着,就跟那狂風暴雨要來臨似的。“只是,聽說那孩子不小了,有人猜測,或許是在你單身的那些年,不小心在外面留了種。”
應斯里表情沒多少變化,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傳言的內容了。
“他們在食堂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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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那孩子。”
劉博文老實點頭。
應斯里又問:“那孩子多大了?”
“他們說,差不多十二三歲吧。”
十二三歲…
應斯里今年已經三十八歲了,十二年前已經有二十六七歲了,不怪大家會懷疑。“那孩子跟我長得很像麼?”
劉博文說:“這我也沒有親眼見到過,並不清楚。”
點點頭,應斯里總算是放走了劉博文。
應斯里決定去食堂一趟,他倒是想見一見傳說中的私生子。
他不相信,平白無故的,會有一個孩子長得像他。
應斯里去到食堂的時候,家屬食堂人還很多,但沒有找到那個傳說中像他的孩子。他轉頭走進醫生食堂,腳剛邁進食堂,那些醫生護士立馬擡起頭來,朝他投來注目禮。
應斯里感到頭大。
盯着同事們八卦的目光,應斯里漫不經心地吃了午飯,離開的時候,還有人在看他。
下午上班的時候,應斯里心裡還一直惦記着這事,到了晚上吃飯時間,應斯里給盛予歡發了條短信,說是有事要耽擱一會兒,便直奔去了醫院食堂。他穿着私服西裝,坐在家屬食堂的角落裡,面無表情的看着進進出出的家屬和病人。
等了約莫四十分鐘,還是沒有見到傳說中的那個孩子,應斯里幾乎都要放棄了。
他起身,大步往食堂外走。食堂在負一樓,停車場也在負一樓,在食堂的左側。應斯里出了門往左轉,正巧下樓的電梯打開,一羣人魚貫而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隨意瞟了一眼,應斯里漫散的目光忽然凝固住。
人羣中,夾雜着一個身穿黃色羽絨服的瘦弱少年,那少年今天沒有戴帽子,卻在脖子上繫了一條圍巾。他今天也沒有戴口罩,一張臉略白,臉頰消瘦,五官卻十分精緻。
那張臉,應斯里太熟悉了。
像極了十幾歲時的他和應斯宇。
應斯里倒吸了口涼氣,傳言果真不假,這孩子一看就像是他的孩子。
大概是應斯里的目光太銳利,喬哲感受到了,他疑惑擡頭,對上應斯里驚愕的視線,喬哲的眼裡閃過一抹慌亂。那抹慌亂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可應斯里還是瞧見了。
這孩子,早就認出了他!
怪不得,之前在醫生食堂裡,他會用那麼複雜的眼神看着自己。
感情這孩子早就在懷疑他跟自己的關係了。
應斯里心裡亂得很,他深深地看了眼孩子,一語不發。就在喬哲忐忑不定,猶豫着是該上前去打招呼,還是假裝沒看見的時候,應斯里突然轉身,難得步伐踉蹌慌亂,朝停車場走了過去。
喬哲臉色沉了下來,目光變得陰鬱,他果然是討厭自己的。
坐進車裡,應斯里心臟還在怦怦狂跳。
一瞬間,他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他很確定,自己那些年一直都在爲知更守身如玉,但那孩子的模樣以及年紀,的確很符合他私生子的條件。一想到一旦被盛予歡知道這孩子的存在,應斯里就感到心底發寒。
不行,這事一定不能讓歡歡知道。
一想到或許會因爲這個孩子失去歡歡,應斯里恨不得掐死那個孩子。這一刻,應斯里體內冰涼的血液全部涌了出來,這一刻,他再也不是那個敬業的醫生,更像是一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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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想法,剛跳出來,就被應斯里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抹了把臉,想要找個人說說這件事,腦海裡閃現過父母親的臉,他搖搖頭,這事絕不能讓家人知道。若是讓他們知道應家的種流浪在外面,一定會接回家,那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麼。
思來想去,應斯里決定去見風宓陽。
應斯里深吸了幾口氣,直接開車去了風之屋。
風宓陽見到他不打招呼就跑了過來,倒是有些吃驚。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晚上七點過後,風宓陽的店便關門了,他正在擦桌子。擡頭掃了眼應斯里,見他神色有些不對勁,眼神也是少見的慌亂,風宓陽這才放下手裡的抹布,朝他走過來。
站在應斯里的面前,風宓陽銳利的眼神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有鬼。
“說說,出什麼事了?”他這外甥這些年來越發成熟穩重,風宓陽可好些年沒有見過他六神無主的樣子了。
應斯里深吸了口氣,就着身邊的椅子坐下來。
他望着風宓陽,無言沉默了幾秒,然後才長嘆一口氣,“事情大條了。”
風宓陽在他對面坐下,擡起一條腿,即便已經是五六十多歲的人了,他老了,卻也是個英俊迷人的帥哥。“什麼事?”
“我看到了一個長得跟我很像的孩子。”
饒是以風宓陽的定力,眉心也跳了跳。
“已經快十五歲了。”應斯里補道。
風宓陽捏着手裡的抹布,久久不語。
舅舅不說話,應斯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現在,他心裡還慌亂無比。終於,風宓陽有了動靜,他瞟了眼應斯里,突然問了句,“那十幾年裡,你碰過其他女人麼?”
應斯里搖頭。
“確定?”
應斯里想說確定,他記憶中,就沒有碰過其他女人。可那孩子擺在那裡,他的心開始動搖了。莫非,自己曾經被哪個女人擺了一道,被盜走了**,產了個試管兒?
“我沒有碰過其他女人。”
風宓陽點點頭,“既然你沒碰過,那應該就不是你的種。”
“可…”應斯里想說什麼,又閉了嘴。
是啊,他沒有碰過別的女人,那麼那個孩子,絕對就不是他的。
“這樣,你爸爸就該煩惱了。”
應斯里驚愕不已。
風宓陽:“不是你的,就是你爸在外面撒的種。”風宓陽忽然站起身,一腳踩在實木凳子上,那敦實的凳子,竟然被他一腳踩出了兩條深深地裂痕。
應斯里:“…”
他開始後背冒冷汗。
總有一種,舅舅那一腳踩得不是木凳子,而是他父親的腦袋的錯覺。
“應呈玦這王八蛋,竟敢做對不起晞晞的事!”風宓陽將抹布扔桌上,解開圍裙,轉身上樓,不一會兒,他下樓來,卻是換了衣服,手裡拿着一把車鑰匙。
應斯里急忙站起身,追在他身後,焦急問,“舅舅,去哪兒?”
風宓陽頭也不回,怒罵一聲,“去弄死你爸爸那個混球!”
事情大發了!
應斯里看着風宓陽的車子從眼前一溜煙消失了,趕緊鑽進自己的車子,跟着追了上去。
*
“姓應的,給老子滾出來!”
季碩山上,一個男人一聲吼,驚奇山上鴉雀亂飛一片。
大別墅內,跟楚未晞依偎在一起烤火,手拿長針跟楚未晞學習織圍巾的應呈玦,聽到這聲怒吼,嚇了一跳。“風宓陽抽什麼風?”他將毛線和針扔到籃子裡,跟楚未晞一起走出暖室。
兩個人剛抵達大廳,應呈玦還沒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見一隻黑色的軍靴朝自己的腦袋飛了過來。
砰——
臉被風宓陽結結實實扇了一腿,應呈玦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連連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陽,你做什麼!”
楚未晞趕緊往風宓陽面前一站,擋住了怒火暴漲的風宓陽。
“晞晞,你讓開,老子今年不弄死這孫子,我就不姓風!”風宓陽想要推開楚未晞,楚未晞卻不讓,她一把扣住風宓陽的手腕,冷靜問道:“出什麼事了?”
應呈玦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半張臉火辣辣的,腦袋也在嗡嗡地響。
站在楚未晞身後,應呈玦瞪着風宓陽,滿肚子疑惑。
風宓陽伸手指着楚未晞身後的男人,咬牙惡狠狠道,“姓應的,你當年怎麼答應我的,說好了要對我們晞晞一輩子好的。現在倒好,老來蹦出個私生子!你真當老子不敢弄死你是不是!”
私生子三個字飄進楚未晞和應呈玦耳朵裡,兩個人表情各異。
應呈玦是一臉懵逼,楚未晞則是臉色大變。
她轉過身,看着自己愛了兩世的男人,嘴脣在微微地顫抖。
一看清楚未晞的眼神,應呈玦就知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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