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鍋中翻滾,透明的水泡像朵朵浪花,灼痛了裴茜汐的眼睛。
從裴岑安招惹上楚未晞的那一刻開始,計劃就已經開始了,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而楚未晞也終會生下裴岑安的孩子。明明知道這只是一場騙婚,明明告誡過自己不要太在意,爲了未來的幸福相守一定要學會忍耐,可爲什麼心還是這麼難受。
將麪條放進鍋中,裴茜汐一邊用筷子將麪條打散,眼底視線越來越模糊。自己深愛的男人昨晚跟別的女人睡了,那個女人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裴茜汐越想越覺得萬般委屈。
啪——
兩滴眼淚砸進滾水中,沒激起一點動靜。
裴茜汐忽然扔下筷子,轉身跑向客廳,裴岑安還站在原地,低聳着頭,一身氣息頹廢不已,看上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聽到動靜,裴岑安猛然側頭,一道夾雜着晨跑汗味的女人香猛地鑽進他的懷中,裴岑安沒來得及抱住裴茜汐,已被裴茜汐撲倒。
順勢倒在沙發上,裴岑安趕緊用雙手捧住裴茜汐的臉頰,他望着她兩眼淚水,心中更是愧疚。“對不起。”裴岑安聲音無端的虛弱。
裴茜汐甩開裴岑安的手,腦袋趴在他的脖頸間,狠狠地吸了口氣。明明什麼氣味都沒有,裴茜汐卻覺得鼻子裡全是另一個陌生女人的氣味。“岑安,我心裡好難受。”說話間,裴岑安脖子上多了幾滴溼潤。
裴岑安心揪成了一團,從小他就疼愛裴茜汐,最是見不得裴茜汐受委屈不開心。她喜歡演戲,哪怕演技普普通通,他也縱容她,將她送進了娛樂圈這個大染缸中。因爲有他,他有自信爲她撐開一片乾淨的藍天。裴岑安此生最見不得的,便是裴茜汐的眼淚。誰惹裴茜汐哭,那簡直就是在裴岑安身上拔他的逆鱗。
如今,這個罪人是他自己,裴岑安方纔體會到心如刀絞的滋味。
“茜茜,我們必須這麼做,我們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了。我保證,我再也不會碰她。我算過了,昨天是她的最佳受孕日,有了昨晚,她十有八九會受孕。等她生下孩子,我保證這輩子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礙你的眼。好嗎?”裴岑安用指腹擦去裴茜汐的眼淚,聲音帶着無比堅定。
他愛裴茜汐,爲了能與裴茜汐長長久久在一起,裴岑安並不覺得利用楚未晞是一件多麼罪惡的事。
裴茜汐哭聲頓了頓,“你確定?”
“確定。”裴岑安再次保證,只差沒伸出手指對天發誓。
裴茜汐在裴岑安肩膀上使勁蹭了一把,然後拽着他的衣領子,抓着他去浴室。“去洗澡,我討厭你身上的氣味。”
裴岑安無奈,還是乖乖地脫下了衣服,又進浴室洗了一遍澡。
他洗澡的時候,裴茜汐繼續煮麪,到底是心裡藏着心事,這兩碗麪味道並不如意。兩人隨意吃了幾口,裴岑安便起身去了公司。裴茜汐站在窗戶口,目送裴岑安離開後,這才一屁股癱坐在冰涼的木地板上。
手指甲用力到快要掐進肉裡,裴茜汐眼睛死死地盯着牆角一處,彷彿那牆角蹲着的正是楚未晞。
“楚未晞,你的肚子最好是能爭氣點!”裴茜汐在地上呆坐了良久,直到助理打電話催促她去參加商業活動,這才進衣帽間去換衣服。
…
應斯里從保鏢車裡跳下來,單手扛着自己的書包,低頭邁着大步走回家。走到家門口,他突然看見自家門前的小竹園旁站着一個鬼鬼祟祟的女人。那女人手裡提着糕點盒,看上去像是手工烘焙的包裝。
見到這女人,應斯里頓時蹙起眉頭來。
身旁阿標見到應斯里皺眉,立馬意識到不好。“斯里,別…”阿標話還沒說話,應斯里便彎腰鑽進了竹園裡。
沒一會兒,應斯里從竹園裡面鑽了出來,一雙白淨小手上面沾了些泥土,阿標低頭瞄了眼在他掌心蠕動的小東西,嘴角微微抽了抽。“斯里,這樣對一個淑女,是很不禮貌的。”
應斯里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回了句:“一個淑女,不該脫光光躺進一個單親父親的車裡進行勾引。”此女,正是喜歡應呈玦多年,前不久才脫光光鑽進應呈玦車裡的喬安安。
被應呈玦趕下車她還不肯罷休,之後硬是憑着家庭背景進入亞龍國際,成了應呈玦身旁的一名小助理。若非應斯里鬧離家出走,應呈玦一不耐煩就將她給開除了,指不定這女人現在已經鬧出什麼幺蛾子了。
阿標努努嘴,想到喬安安曾經那些轟轟烈烈的往事,竟無法反駁。
“不許出聲。”警告了阿標一聲,應斯里放輕腳步走向那個對他家探頭探腦的女人。
“嘿!ABB!”
小孩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嚇得喬安安一哆嗦。
敢這樣叫她ABB的人,只有應家的小少爺,因爲某些孽緣,她對這小少爺有了心理陰影,因此一聽到應小少爺的聲音,下意識就白了臉。喬安安趕緊轉過頭來,還沒看清面前小孩的模樣,一個軟乎乎的小生物,忽然被砸到她臉上,還蠕動了一下。
喬安安愣了愣,趕緊伸手一把抓下臉上的軟體物,低頭一看,看清楚在自己掌心蠕動的生物是一條活生生的蚯蚓後,喬安安頓時張大嘴,發出了驚天慘叫。
“啊!”
喬安安嚇得花容失色,右手使勁抖動,蚯蚓掉在了應斯里腳邊。她這一掙扎,左手裡的糕點盒應聲掉落在地上,頓時一股蛋糕香四處散發。
應斯里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喬安安又跳又叫,眼神依舊很冷。“好端端一姑娘,學什麼不好,偏學人做偷窺狂。”他一腳碾碎還在蠕動的蚯蚓,擡起小臉,面無表情望着驚魂未定的喬安安,冷聲警告道:“趕緊給我滾回去,再讓我看見你在我家門口晃,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被扔了一臉蚯蚓,喬安安也來了氣,三番五次被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欺壓,她也感到不服氣。喬安安四下看了一眼,瞧見應斯里的保鏢都站在幾米外,這才壓低聲音說:“小少爺,你也別太囂張了,你爸爸血氣方剛,正是年少,遲早會給你找一個後媽的。就算那個人不是我,也會是別的女人,你以爲他能一輩子圍着你轉?”
喬安安彎下腰,淑女的精緻妝容多了一絲猙獰,“小少爺,知道有了後媽的小孩都是什麼下場嗎?”
應斯里未張開的眉眼微微擰成一團,卻是沒有做聲。
喬安安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指着地上的糕點,笑得有些殘酷,“看到了嗎,你的下場就跟這些糕點一樣,只有被丟棄的份兒!”
應斯里表情沒有變化,眼睫毛卻微微垂下。
喬安安以爲他被自己嚇到了,心裡覺得得意,瞧,再怎麼狂妄,到底也是個孩子,不經嚇。
“屁放完了嗎?”應斯里突然擡起頭來,淡淡地問了她一句,聲音自由有一股天生王者氣場。
喬安安被他的話噎得吭不出聲。
“屁放了完了就滾,沒有的話…”應斯里扭頭看向自家宅院大門,忽然勾脣微微笑,喊道:“阿標,開門,放呆毛!”緊閉的黑色大門突然打開,一隻金色的龐然大物奪門而出,衝着喬安安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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