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們沒多說,芷雲也沒多問。
現在才知道,是韓莎琪把楚翰墨抱起來的。
她是特工,力氣大是很肯定的。
這一切說起來也沒什麼,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韓小姐還做過什麼?”芷雲裝作無意地問道。
“很多啊,”傭人整理着生活垃圾,答道,“我前天早上,看到韓小姐在和二少爺說話,說的都是我們聽不懂的話,我一問啊,才知道這是他們的什麼組織語言暗號,是隻有二少爺和韓小姐才聽得懂的。韓小姐說啊,二少爺從八歲就在他們那什麼組織里長大,也在那裡工作,外面的什麼語言,都不如他們內部語言暗號親切呢。按照韓小姐每天這樣,說不定二少爺很快就能醒來了呢。”
“是麼……”芷雲坐了下去,眼神落在詩集的封面上。
原來,她所有做的,她引以爲豪的行爲,別人全都做過了。
而且還比她做得更好。
傭人打掃完了房間,問芷雲道:“二少夫人,您還有沒有什麼要吩咐的?”
“沒有了,你出去吧。”芷雲淡淡地說道。
莫名的,就覺得很疲累。
不,她原本就很疲累,只是由於有強大的精神力量,所以一直在硬撐着。
“翰墨,我真的好累,”這麼久以來,她沒有哭過,可是現在,一滴眼淚從她的臉龐滑落。
委屈的情緒一旦被打開,就源源不斷地涌出來:“翰墨,你到底什麼時候醒來呢?多多現在已經在嘗試教小鳥飛行了,她說等小鳥長大了飛走之後,爸比就會醒來了。翰墨,你快點醒來吧,你這樣……我真的好難過,好不容易我們一家人才團聚,你卻又這樣……”
她趴在楚翰墨的身旁,低聲抽泣了起來。
或許是太疲倦,芷雲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突然有人在很着急地叫她:“快醒醒!芷雲姐姐,快醒醒,快看看師兄他怎麼了?”
芷雲驟然進驚醒,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只見韓莎琪正站在她面前,一手推着她,一手指着牀上的楚翰墨。
芷雲一個激靈,瞥到了心跳檢測儀,此時正發出滴滴地警報聲,上面顯示的心跳頻率快得不正常。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她嚇得站起來,幾乎把椅子掀翻,“醫生!快叫醫生!”
所幸的是,楚家有專門家庭醫生,因爲楚翰墨昏迷,目前二十四小時都呆在家裡。
醫生很快來了,楚夫人也趕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楚夫人驚道,“上午都還好好的,這會兒是怎麼了?”
醫生快速地給楚翰墨做了簡單的檢查,他一邊給楚翰墨靜脈注射急救藥物,一邊解釋道:“血糖血壓偏低,心率超過正常頻率,今天有沒有給他輸營養液?”
“營養液?”芷雲不由得一愣,“我中午……”
她腦子裡一時沒想好措辭。
今天中午的營養液,不是韓莎琪已經事先給楚翰墨輸了嗎?
然而芷雲還什麼都沒說,韓莎琪突然倒吸一口冷氣,看着芷雲:“姐姐,你不會沒有給師兄輸營養液吧?”
芷雲一驚,韓莎琪在說什麼?
“今天中午的營養液,你不是先輸了嗎?”芷雲反問韓莎琪道,她一面說着,一面指向了廢紙簍。
那裡面,還有一支編了號的空營養液瓶呢。
然而她剛剛指向廢紙簍,整個人卻愣住了。
只見廢紙簍裡,空空如也,別說營養液瓶,就是其它什麼垃圾也沒有。
芷雲這纔想起了,方纔傭人來打掃房間,早已經把垃圾全都倒走了。
所有人都看着空空的廢紙簍,不知道芷雲到底要表達什麼。
而韓莎琪卻突然開口:“芷雲姐姐,實在對不起,都怪我,早上你讓我中午先給師兄把營養液輸了,可是我看你回來的時候時間還沒到,就沒有輸。但是我忘了告訴你,我想着你每天都會檢查營養液的編號,所以我……”
她看向楚夫人:“阿姨,都怪我,我忘了和芷雲姐姐溝通。我……對不起……”
“等等!”芷雲猛地打斷了韓莎琪。
她在說什麼?
她中午和她交接的時候,明明告訴芷雲,說她已經提前給楚翰墨輸入了營養液,而芷雲還專程檢查了營養液編號,也看了廢紙簍裡的空瓶子,怎麼一轉眼,變成了是她和韓莎琪沒有交接好,以至於忘記了給楚翰墨輸入營養液?
芷雲走到了裝營養液的箱子面前,掀開了箱子:“莎琪,你不是說你已經給翰墨……”
她的話說到這裡,卻頓時停住了。
只見今天中午還空着的那個位置,赫然放着一支滿滿的營養液,而上面,赫然用記號筆寫着幾個醒目的號數——7-12。
“這……”芷雲全然愣住了。
這不就是中午那支在廢紙簍裡,空掉的營養液嗎?
爲什麼現在會躺在盒子裡,而且還是滿滿的,還未開封的?
見芷雲完全愣在那裡,楚夫人不由得也急道:“還愣着幹什麼,先把營養液給翰墨輸了啊。”
韓莎琪見狀,眼疾手快地從芷雲手裡拿過營養液,不等芷雲說什麼,已經把營養液遞給了醫生。
幾分鐘之後,楚翰墨的心跳和各項指標終於恢復了正常。
“對不起,是我弄錯了……”事到如今,芷雲意識到解釋什麼都是沒用的。
她到現在都有點沒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中午韓莎琪明明說了她已經輸入了營養液,而她也看到了空掉的瓶子。
可是現在,楚翰墨的身體毫無疑問的出現問題,而問題的原因,恰恰是中午沒有按時輸入營養液。
而最詭異的還是,韓莎琪非但不承認自己給楚翰墨輸入過營養液,那支空掉的瓶子還重新出現在箱子裡——它完全沒有開封。
韓莎琪給出的說法,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阿姨,今天早上姐姐和我交班的時候,說可能她會多睡一會兒,如果她中午沒有按時過來交班,那就由我先把營養液給師兄輸進去。可是姐姐中午很按時地就過來了,所以我一想,既然這樣,我也就不用管營養液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