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雲扶了一下額頭，重複着楚翰墨的話：“封鎖消息，減少負面影響，安撫博物館的人員，聯繫保險賠付，做好最壞打算……天啊，最壞打算，翰墨你的意思是，畫極有可能是找不回來的對嗎？”
楚翰墨的聲音聽不出有任何的特指：“關於這方面，你可以問問多多和喵喵，失竊名畫找回來的機率是多大。而且你這次還是這麼大規模的失竊。”
“我、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芷雲又忍不住哭起來，“翰墨，是不是因爲我參與了這件事，纔會導致畫失竊，是不是我不來參合，畫就不會有問題了……”
她明明那麼努力了。
她明明什麼都考慮周全了。
甚至連楚翰墨都出面幫她驗收海關了。
還有展廳的安全級別，也是按照楚翰墨的說法更上了一層。
然而畫作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入展廳，就在這一個縫隙之間消失了。
金庫的安全級別芷雲也是相信的，連楚翰墨都沒有質疑，必定也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可是，現在的問題乃是：畫是怎麼失蹤的？
還有：現在該怎麼辦？
“這事情跟你無關，或者說跟你是否參與基金會事務無關。”楚翰墨說道，“這麼大手筆，肯定是策劃很久了。無論如何，寶貝兒，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哭或者慌亂都沒有用，不如冷靜地去面對，把損失降低到最小。你沒有因此而被擊敗，你就已經扳回了一局。”
“是嗎？”芷雲臉上還掛着淚，“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已經扳回一局了……”
“是的，寶貝兒，你不要擔心，不論如何，我還在你身邊……”楚翰墨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不論如何，我和寶寶都在你的身邊，你失去全世界，也不會失去我們。”
“對，我還有你們，”楚翰墨的話讓芷雲的心裡又安定了一些，“翰墨你說的對，我還有你們……我、我不會被這麼一點事擊敗的。”
“是的，寶貝兒。”楚翰墨繼續溫柔的勸慰着芷雲，“退一萬步，畫是死的，而人卻是活着的，沒有什麼比你和寶寶更重要的了，我說的話，你懂？”
“我懂。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寶寶的。”芷雲暗暗握拳，“翰墨你不用擔心，你的芷雲不會那麼輕易被打倒。”
“很好，”楚翰墨似乎笑了起來，“你這樣我就安心了。我很快會回來，你要隨時保持手機暢通，還有保持和寶寶們在一起。你們要擰成一股繩，懂嗎？”
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也沒有這麼耐心、這麼溫柔的對待過誰了。
可是芷雲那邊現在出了這麼大的狀況，他得以這般對待她，卻覺得有一種莫大的榮幸。
彷彿在她最困惑的時候，他哪怕不在她身邊，也可以成爲她的精神支柱，讓她勇敢起來，也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掛斷電話，楚翰墨對慕容瑾吩咐道：“馬上縮短行程，一天之內結束所有的事，返程吧。”
慕容瑾微微斜眼：“楚少夫人出事了？”
楚翰墨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他看着窗外的藍天。
畫果真還是出事了……
雖然之前他就有或多或少的預感。
畫……名畫……
爲什麼事情會這麼巧？
楚翰墨查過自己以前的卷宗，也知道自己的兩隻寶寶和當年盧浮宮名畫失竊有莫大的關聯。
因而當知道基金會要舉辦一個世界名畫展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一些不安。
那晚上故意折磨芷雲到深夜，也是爲了第二天自己能親自到現場去監督名畫入海關。
楚翰墨知道自己週末要離開，他想要盡最大的力替芷雲把關。
然而就算是他出手，畫依然失竊了……
這是否是說明他這把利劍已經鈍了，還是對手……實在過於強大了？
金庫的安全級別他是仔細考察過的，鑑於對多多和喵喵這種小型實力選手的懷疑，他還檢查了所有通風口道。
然而，一夜之間，所有的名畫依然……
沒多久，喵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爸比，我剛剛檢查了……金庫方面也是檢查到了。”他的聲音裡透着猶豫。
“說。”楚翰墨就一個字。
“爸比……”喵喵真是欲言又止，“你猜，畫是從什麼通道被偷走的……”
“通風口。”楚翰墨幾乎第一時間就說出了答案。
喵喵嘆氣：“是的……”
“具體的情況是什麼？”楚翰墨不爲所動，繼續問道。
喵喵只能照實彙報：“通風口外的警報器被拆除了，防盜金屬網也被熔斷了，手法非常非常專業。金庫裡的防盜系統被篡改了，所有根本就沒有報警，而所有的監控也全都被洗掉了，根本就查不出來。”
楚翰墨皺眉：“但是，據我所知，這個金庫的通風管道……你也鑽不進去吧？”
每個通風口是非常非常小的，大約只有剛出生的嬰孩可以通過，喵喵和多多也是通不過的。
“是的，最後的管道我們是通不過的。不過……主管道我們還是能爬行的。剛剛……剛剛是多姐爬進去看了的。”喵喵說得有些結結巴巴，“因爲我什麼都查了，還是沒查出問題，只能從通風口方面下功夫。我剛剛已經把這個設想給金庫方面的人說了，他們馬上要用帶攝像頭的機器探測車放到通風管道里去看看。等一下，關於防盜網熔斷的照片應該就會出來了。”
電話那一邊，楚翰墨沉默了許久。
“防盜網的熔點是多少？”這個他倒是沒考察過，也不知道這個金庫在這些細節方面，會用多好的防盜材料，昨天他檢查金庫的時候，只是看到通風口連六歲的小孩子也通不過，所以就放心了。
“起碼也是三百度以上。”喵喵回答，“必須是專業工具才能辦到。而且那麼狹小的空間裡，非常近距離的熔斷，也容易導致通風管道昇溫，或者灼傷操作的人。”
“周圍的痕跡可以支持你的推斷嗎？”楚翰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