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如果是楚翰墨的敵人,應該很清楚,那種程度爆炸,是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性命危害的。
他完全有能力把自己和言芷雲救出來。
而對方的目的就只是——要製造混亂,帶走黎方卓?
漆黑的夜裡,潺潺的河流邊。
一個男人抓着黎方卓的頭,將他按到河水裡。
片刻,黎方卓就掙扎了起來。
男人將黎方卓從水裡扯起了,一根黑色的槍管抵住了他的頭。
“黎大少爺,又見面了。”男人的聲音很清脆,尾音卻又一點獨特的嘶啞。
黎方卓嗆了好一會兒,這才擡起眼。
今夜的月光很亮,所以他看清了拿槍的男子。
“呵呵,你還活着。”黎方卓說道,“慕容瑾,你命真是大,居然又活蹦亂跳了。”
方纔那枚引起火災的子彈,確信無疑就是慕容瑾射出來的。
而撐着楚翰墨只顧着關心芷雲的空隙,他抓住黎方卓,將他帶了出來。
“你知道我抓你是幹什麼吧?”慕容瑾低頭,聲音裡多了一份暗沉。
黎方卓從喉嚨裡發出一陣不知是笑還是哭的聲音。
慕容瑾默默地等他嚎完,然後黎方卓這才問:“是凃茵茵?”
槍管有更用了幾分力,幾乎要將黎方卓的腦袋從脖子上抵下去。
“她在哪裡?”慕容瑾的聲音裡含着恨。
“你真的想知道?”黎方卓的語氣賤到想讓人一槍爆頭。
慕容瑾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掄起了手裡的槍,一槍托給黎方卓砸了下去。
黎方卓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只剩下豬一樣的喘氣。
月光照在他的額頭上,只看得到一片血跡。
“我給你一次機會。”慕容瑾蹲下來,把黎方卓扯起了,用槍抵着他的下巴,“你說實話,我或許可能饒你一命。”
“饒我一命?”黎方卓又怪笑了起來。
慕容瑾不回答他的話,只是再一次問道:“凃茵茵在哪裡。”
黎方卓斜看着慕容瑾:“你是想問,那天那具人體標本,到底是不是凃茵茵吧?”
慕容瑾的眼神動了一下。
黎方卓又幹笑了一聲:“如果我告訴你不是,你是不是要喜極而泣了?”
回答他的只有慕容瑾的拳頭。
瞬間把黎方卓又打得趴在地上。
“她在哪兒?”慕容瑾扳開了保險栓,“我最後問一次。”
黎方卓又緩了好一陣子,他先前就被芷雲刺傷了,而後又被楚翰墨踢出了內傷,現在又被慕容瑾如此折磨,說實話已經要撐不住了。
但是此人心理變態,非言語可形容。
他竟然從喉嚨裡發出一陣咆哮似的乾笑。
“她在哪裡?事情過去這麼久,你還在問她在哪裡?”黎方卓突然擡起頭來,眼神裡泛着邪惡的兇光,“她在這裡。”
他指着自己的嘴巴。
“她在我的肚子裡,你知道嗎?你那個女人,她被我一口一口的吃到了肚子裡。她的殘骸被我送到公司裡去做生化測試了。她死的時候一直沒有閉上眼睛,她一直幻想你會來救她。但是你沒有……”
“閉嘴!”慕容瑾猛地用槍頭砸着黎方卓,“你特麼給我閉嘴!”
黎方卓還在發出魔鬼似的笑聲:“我是生吃的她,她的肉,嘖嘖,真是美味極了。一直到她嚥氣……她流着眼淚死去的樣子,真是美極了,玩起來也特別帶感……”
黎方卓的話沒有說完,已經慕容瑾已經把槍口塞進了他的嘴裡。
“你再問你一遍。”那一刻,他的聲音也是在顫抖着,彷彿爲了壓制他的憤怒,他不得不顫抖,“凃茵茵,她在哪裡?”
“慕容瑾!”
這個時候,芷雲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傳來。
慕容瑾愣了一下,回過頭去,當他看清芷雲和站在她身邊的楚翰墨的時候,目光又愣了一下。
“把槍放下。”楚翰墨走近了一步,“我留他的命還有用。”
慕容瑾開槍導致爆炸的事,他可以不追究了。
慕容瑾和楚翰墨對持着,手並沒有鬆懈的意思。
芷雲知道他不會甘心把黎方卓交出來,她急忙也上前:“慕容瑾,我們都很想他死。可是他還不能死,他知道很多秘密。我們,我們需要知道。”
“等你們知道之後,他會死嗎?”慕容瑾只看着楚翰墨。
第一次,他以這樣的面貌面對着他。
他的上司,BOSS。
楚翰墨也在看着他。
和往常差別不大的眉眼,但是換了裝束,卻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
唯一沒有變的,是他自帶的那種麻木與冰山的氣質。
“我不敢保證,”楚翰墨誠實地回答慕容瑾,“如果他提供的線索足夠重磅,逃脫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瑾捏住槍的手又緊了許多,他幾乎咬牙看着楚翰墨:“可是他殺人。殺人難道不應該抵命嗎?”
楚翰墨皺眉:“你知道法律的事情,很複雜。”
“他不禁殺人,還是個食人魔。”慕容瑾又補充道。
“曾經有食人魔被判監禁數百年。”楚翰墨回答,“這等於終生監禁,但並沒有執行死刑。”
沒看錯,慕容瑾笑了一下。
這笑帶着譏諷和淒涼。
“楚翰墨,”他說,“如果言芷雲被他殺了,如果言芷雲被他吃掉了,你還會這麼冷靜嗎?”
“你這個問題是無解的。”楚翰墨回答,“事情在沒有發生之前,並不能得到確鑿的結論。”
芷雲不由得看了楚翰墨一眼。
雖然他話是這樣說,但是芷雲也感覺得到,楚翰墨的回答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放開他,”楚翰墨皺眉,“就算他要死,也不應該由你來終結,一個人渣,沒必要搭上你自己的清白。”
“是嗎?人渣?”慕容瑾拿着槍的手似乎開始發抖,“一個人渣,殺了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並以那種侮辱性的手段讓她去世……你卻還在跟我提我的清白……”
“你冷靜一點,慕容。”芷雲見他似乎馬上就要扣動槍舌,忙勸道,“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可是你自己也很重要啊,沒必要爲了這種人渣毀了自己的前途……”
慕容瑾看着芷雲,他似乎在笑,但更多卻是挖苦:“是嗎?聽你這樣說,你也知道了嗎?你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知道茵茵是不是已經死了?他告訴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