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還想耍花招,周圍突然響起急促沉重的腳步聲,短短几秒鐘,七八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快速圍上來,其中一個男人朝着持槍的男子說道,“鬼爺,我們來晚了一步,工廠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追蹤到綁匪的手機信號,馬不停蹄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想到那個女人很有可能遭遇不測,鬼剎怒火中燒,“好,很好,你們這羣該死的混蛋!”
他猛地擡起手臂,用手槍柄狠狠敲擊在老四腦袋上,頓時血流如注。
老四痛得直咧嘴,還沒等他哼出聲,鬼剎飛起一腳踢在他的腹部,他飛撲了出去,撲通一聲撞在水泥柱子上,腦袋一歪,噗嗤吐出一口鮮血。
“快說,莫可在哪裡,再不開口,爺一槍打爆你的腦袋!”鬼剎將槍口對準了奄奄一息的老四。
那個男人太可怕了,老四感覺自己的肋骨都被踢斷了,他痛得渾身哆嗦,猶豫着,不知該不該講出莫可的下落。
他戰戰兢兢,“你必須答應我,不殺我,我纔會告訴你。”
“好,不殺你!”鬼剎答應得很痛快,心裡卻在冷笑,蠢貨,敢動穆家的大少夫人,你只會生不如死。
老四不敢相信鬼剎,還想談條件,鬼剎冷笑一聲,突然扣動扳機,槍子兒擦過老四的頭皮擊中水泥柱子,灰塵四濺,嚇得老四啊啊慘叫,小便失禁。
鬼剎厲聲呵斥,“快說!”
老四抱着腦袋大叫,“在野外,野外,我的同伴將她弄走了,打算扔到荒郊野外……求求你,不要殺我……”
“他們打算送她去哪裡?”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只是隨便找個地方將她扔掉……”
“他們離開多久了?”
“將近一刻鐘……”
“往哪個方向去了?”
老四吐出一口血沫子,痛得快要厥過去,氣若游絲地說道,“不知道……”
“車牌號是多少?”
老四趴在地上,半晌沒有說話。
鬼剎大步走到他面前,一腳踩住他的手掌,狠狠一碾,“大爺問你,車牌號是多少!”
老四嗷嗷慘叫,一邊叫一邊斷斷續續地報出車牌號。
“媽的,要是找不到人,你就等着陪葬吧!”鬼剎一腳將他踢開,面色鐵青地呵斥,“將他帶走,其他人,分頭追蹤那輛汽車!”
鬼剎一馬當先,動作迅疾靈敏地跳上一輛黑色汽車,隨便挑了一條路追蹤而去。
陽光穿透蔥鬱林葉,將墓園裡面的青草映得更加翠綠。
南宮爵半蹲在一方黑色大理石墓碑前面,將一束百合放到墓碑前,性感的薄脣揚起淡淡的微笑,“媽,生日快樂。”
骨節分明的手指撫摩着照片上那個優雅淺笑的女人,他眼中瀰漫着溫暖的光,“媽,《血腥瑪麗》要開拍了,這是我送給您的禮物,您一定會喜歡的。”
所有人都以爲海倫酒莊投資拍攝《血腥瑪麗》是爲了將宣傳新推出的紅酒,其實南宮爵的出發點很簡單,他想將這部以吸血鬼爲題材的愛情電影作爲禮物送給早已去世的母親。
他的母親,在世時很喜歡《驚情四百年》這部電影,最喜歡的一句臺詞就是‘我跨越時間的瀚海來尋你’,跨越種族,跨越時間的真愛,曾經令她潸然淚下。她,一輩子都在追逐那份跨越一切的真愛,可惜,她所謂的愛情,被那個男人輕易的拋棄,踐踏到泥濘裡,至死,她都沒有追逐到。
南宮爵的眸光漸漸冰冷。
他就這樣坐在墓碑前面,直到夕陽開始滑落天際,守在百米之外的艾倫過來提醒他時候不早,應該回去了,他才優雅地站起身。
走出墓園之後,還要經過一片葉草叢生的樹林才能到達馬路,曲折的小道兩旁是半人高的雜草,草叢裡放着一個大紙箱,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艾倫突然停下腳步,警惕地望向草叢,“少爺,那裡有一隻箱子。”
這個墓園是南宮家的私人地產,因爲在郊區,很少有人造訪,突然冒出一個紙箱子,實在有些奇怪。
南宮爵使了個眼色,艾倫便走到草叢裡,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謹慎地打開紙箱,只看了一眼,轉身恭敬道,“少爺,是一個女人。”
女人?南宮爵挑了挑眉,走到艾倫身邊,打算親自查看,艾倫不自在地咳嗽一下,“少爺,她沒有穿衣服。”
南宮爵看着他,挑了挑眉,“艾倫,把外套褪下來。”
艾倫聽話地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
南宮爵接過外套,繼續命令,“轉身。”
艾倫默默地轉過身,雙手揹負在後面,一副高度戒備的樣子。
打開箱子,果然如艾倫所說,裡面蜷縮着一個女孩,她以保護的姿態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背部明顯可見許多青紫的傷痕,應當是被人虐待過。黑亮的長髮傾瀉,遮住她的臉,看不清她的面貌。
南宮爵深邃的眼中涌起驚怒的陰沉,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她還活着。眼中的暗沉退去,換成淡淡的憐憫。他將艾倫的外套蓋到她的身上,動作極輕,似乎害怕將她驚嚇到。
“艾倫,將她抱到車上。”
“是。”艾倫迅速轉身,彎腰,打算將女孩從箱子裡抱出來。
南宮爵突然出聲,“直接抱箱子。”
艾倫愣了愣,當真將整個箱子抱了起來,跟在南宮爵身後,向馬路上停靠的銀色賓利走去。
一輛黑色轎車以極快的速度奔馳在公路上,車中鬼剎那張英俊的臉緊繃着,握住方向盤的手關節處微微泛白。
他擰着眉,超過了前面一輛又一輛汽車,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沒有看到綁匪的汽車,在與南宮爵的賓利擦身而過之後,他繼續以飛快的速度向更加偏遠的地方行駛。
“喂,怎樣,有沒有追到那輛汽車?”
“沒有啊,鬼爺,我們已經開出幾十公里,連綁匪的毛都沒見,那小子該不會是騙我們吧?”
鬼剎眼神一厲,正想說什麼,突然看到前方那輛小貨車的車牌號,手指猛地握緊方向盤,快速說道,“我看到綁匪的汽車了,你們不用找了!”
他迅速掏出手槍,砰地一槍射中前方的貨車輪胎,輪胎摩擦路面,發出尖銳刺耳的剎車聲。
他快速將汽車停靠到路邊,握着手槍飛快跑到小貨車前面,揚起手臂,一槍打碎擋風玻璃,那兩個倒黴的綁匪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飛濺的玻璃劃傷了手臂和臉頰,頓時鮮血直流。
“他媽的,你是誰啊?”
“你想幹什麼?”
還沒等兩人將話說完,鬼剎已經拉開車門,一把拽住開車的瘦子,將他拖下汽車,一通狠揍。
高個子見狀,慌慌張張地逃跑,鬼剎舉起手槍射中他的右腿,他“啊”地慘叫一聲,撲通跪倒在地。
“說,莫可在哪裡?有沒有在車上?”鬼剎一腳踩在瘦子腹部,一手用手槍指着匍匐在地的高個子。
“不知道……”
瘦子話音剛落,鬼剎狠狠一腳踩在他的重要部位。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再耍花招,我他媽直接廢了你!我再問最後一遍,莫可在哪裡?”
“扔……扔了……”
鬼剎腳下用力,厲聲道,“扔到哪兒了?”
“嗚嗚,要斷了要斷了,饒命啊……放過我吧……我帶你去……”
鬼剎直接將瘦子手腳掰斷以防他逃跑,然後提小雞一般將他擰進自己的汽車,然後用同樣的方式將血流不止的高個子也塞了進來,猛地調轉車頭向着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終於到了瘦子所說的地方,鬼剎緊急剎車,將那兩個斷手斷腳的傢伙留在車裡,他一腳跨出去,向倉木掩映的山路疾跑。
他翻遍了樹林裡每處草叢,但該死的就是沒有找到莫可,就連空箱子都沒有看到!
英俊的臉沉冷得厲害,他一拳砸在樹上,打電話告訴穆紹風發生的一切。
穆紹風左手緊緊捏着一隻玻璃杯,手背上的青筋高高鼓起,他古潭一般的幽深眼眸,藏着難以言喻的情愫,聽完鬼剎的消息,沉默了良久,“這麼說,她還活着?”
“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那就夠了。”
只要她還活着就夠了。不管她在哪裡,他都會把她找出來!
“二少,那夥綁匪怎麼辦?”
“先帶回別墅,問出主謀,讓他們生不如死。”
膽敢傷害那個女人,那夥綁匪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覺悟。
他的聲音很平靜,可就是從這種平靜當中,鬼剎嗅到了席捲而來的殺氣,還有毀天滅地的霸氣。
*
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身體似乎能動,但是卻相當輕,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重量。
莫可漂浮着走了很久,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亮光,她欣喜地朝着光線跑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卻發現自己突然來到一片荒蕪之地。
這裡的天空灰暗低沉,大片大片枯黃的雜草叢生,零零散落着數不清的小土包,土包上散佈着白骨,或是紙錢,讓她產生了這裡是亂葬崗的錯覺。
一條又寬又闊的暗黑色河流奔騰而過,發出轟隆隆的響聲,空氣裡暗涌着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感。
這是哪裡?廣闊的天地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她莫名地恐慌起來,再次狂奔了起來,終於,她在下坡處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影,那些人排着隊,不緊不慢地朝着黑河上的橋頭走去。
橋頭上,有個衣着奇怪的老太婆守着一大鍋湯,每經過一個人,她就舀一碗湯遞給他,那人也不拒絕,乖乖地喝下,然後把碗遞還給她。
莫可不知道往哪裡去,鬼使神差的,竟然也排在了那羣面無表情的怪人身後,終於輪到她了,老太婆遞給她一碗湯,怪笑了一聲,“喝下這碗孟婆湯,乖乖投胎去吧。”
孟婆湯?莫可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碗,難道她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