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嘆了口氣,“峰雲,你誤會我了。你跟紹風都是我的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會偏袒他,同樣,我也不會依着你胡鬧。峰雲,你以爲我看不出你對莫可的感情麼?我只是不想讓你做出敗壞門風的事情,她現在已經惹了一身腥,你跟她沾上關係,只會被她連累……”
穆峰雲冷冷地掀脣,“所以,您就阻止我進療養院,連她的面都不讓我見?”
“這是我的意思,不光是你,穆家任何人都不能見她,就讓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休養,等她生下孩子之後,就與我們穆家再無任何瓜葛。”
穆峰雲雙手攥緊拳頭,目光冷得可怕,沒有再說話。
潘秀茹得知自己兒子在老夫人那裡碰壁的事情,心裡恍然大悟,原來,老太太將莫可送到療養院,不光是爲了保住她懷孕的秘密,更重要的是保護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本打算收買療養院的醫生或者護士,將莫可徹底弄瘋,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她肚子裡的孩子,可現在看來,老夫人將莫可保護得滴水不漏,穆家任何人都沒有辦法踏入療養院一步,那她打的如意算盤,還能如願以償麼?
潘秀茹在房中踱步半晌,突然頓住腳步,拿出手機撥打一個電話號碼,梳妝鏡裡,露出她那張保養極好的面孔,如少婦般白皙嬌嫩的面容染上明媚的笑容,眉眼間流轉出嫵媚風情。
她紅脣輕啓,嗓音溫軟,“霸哥,那件事有些棘手呢,老太婆將那賤人護得很緊,就連峰雲都沒辦法踏入療養院半步,不如,你先派幾個人進去打探打探消息,然後我們再作打算,你覺得怎樣?”
耳畔,傳來男人雄厚低沉的聲音,“嗯,我會派人打探消息,阿錦,我想你了。”
潘秀茹手指纏繞着耳邊的髮絲,Shao/女般嬌嗔,“討厭,我們前兩天不是剛見過麼?你不膩啊?”
男人低聲笑,笑聲曖昧而纏綿,“就算天天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會膩,想你想得睡不着了,怎麼辦?”
“說得好聽,我纔不相信……”潘秀茹嘴上不承認,臉上卻露出甜蜜的笑容,就跟陷入熱戀的Shao/女一般。
潘秀茹眉飛色舞,煲電話粥煲得正甜蜜,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她連忙收斂笑容,壓低聲音道,“有人敲門,我們下次再聊。”
男人不知說了什麼,她笑罵了一句“討厭”,然後匆匆掛斷電話,淡淡道,“進來吧。”
一名僕人攙扶着喝醉酒的穆天華推門而入,潘秀茹不着痕跡地擰了擰眉,淡淡道,“怎麼老爺又喝醉了?”
“聽司機老王說老爺今晚參加副部長舉辦的酒會,同僚和下屬紛紛敬酒,他就多喝了兩杯。”
潘秀茹揮了揮手,“將老爺攙到牀/上吧。”
穆天華每次喝醉酒回來,都是潘秀茹幫她擦拭身子,所以僕人只是將他扶上牀,便退出房間。
房中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潘秀茹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一邊粗魯地替穆天華解開鈕釦,一邊埋怨,“隔三差五喝得醉醺醺的,你這算什麼領導人,我看醉鬼還差不多……”
當她褪下他的外套,看到白色襯衫上沾染的紅色口紅印的時候,她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甩到穆天華臉上,穆天華已經醉得人事不省,就算被她打了一巴掌,也毫無所覺,只是偏了偏腦袋,依舊呼呼大睡。
“酒會?我看是你們這幫混賬尋歡作樂的場合還差不多!”
潘秀茹一邊低罵,一邊將他那件染上女人香水和口紅印的襯衫扒掉,團成一團,憤怒地扔到垃圾桶裡面,又粗魯地扒開他的褲子,檢查某個部位,確認他並沒有做出骯髒的事情,這才消了消氣。
“還好你沒有做出對不起老孃的事情,否則,老孃一刀切了你!”
她打來一盆水,用溼毛巾擦拭着他的身體,動作非常粗魯用力,將他的皮膚都擦紅了。
誰也想不到,穆天華這個在C市呼風喚雨的男人,喝醉酒之後會被妻子這般對待,就連他自己也毫不知情。
*
少了蟬蟲的聒噪,秋天的傍晚寧靜安謐。
柳樹被餘暉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在晚風裡輕快舞蹈,倒垂的枝條在湛藍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一圈一圈的盪漾開去。
莫可在人工湖邊悠閒地散步,心裡卻思考着自己寫給小喬的信她到底看懂沒有,有沒有聯絡南宮爵向他求助。
或許,她不應該將小喬牽扯進來,以小喬的性子,如果知道她深陷困境,萬一跑去找穆家的麻煩那就慘了……唉,希望小喬聽她的話,不要做出危險的事情啊!
莫可頓下腳步,望着夕陽西下的美景,神情悵然若失,看起來寂寞極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還以爲是院裡的女僕,並未留意,直到一件針織衫覆在她的肩膀上,穆紹風平靜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湖邊風大,小心着涼。”
莫可攥着衣襟的手緊了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底劃過一抹厭惡,繃着脣角不語。
穆紹風走到她的身側,兩個人,一左一右靜靜地站着,火紅的楓葉打着旋兒落在兩人的腳邊。
莫可面無表情地望着前方,冷冷道,“你來做什麼?”十多天都沒有出現的人,突然出現,肯定發生什麼事了。
金色的夕陽籠罩在穆紹風的身上,在他的眼眸裡染上一層暖色,他側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我來看看我兒子,有什麼不對麼?”
她冷冷地勾了勾脣,突然轉身面向他,“那你趕緊看,看完趕緊走,別留在這裡礙我的眼。”
他面無表情地盯着她,“需要我提醒你,這是我的地方,我可以來去自如麼?”
“那你留在這裡吧,我要回去了。”
她轉身便走,就算站在這裡,與他呼吸相同的空氣,她心裡也覺得難受,爲什麼,爲什麼當初她會將這個惡魔般的男人當做良寒的替身?一想到自己甚至對他動過一絲綺念,她就覺得不可饒恕,她真是有眼無珠!
“不想到外面走走?”
他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莫可腳步一頓。
離開這座宅子,到外面去走走,這個提議充滿了誘/惑,她已經有幾個月沒有離開牢籠,看看外面廣闊的天空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她能夠出去走一走,說不定有機會聯繫南宮爵……
“不想去?”
莫可轉過身,面無表情,“去,怎麼不去!”
她以爲他會帶她下山,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只是將她帶到了山莊外面……的一片果園裡面。
山莊外面不遠處,居然還有一座果園,她住在這裡這麼久,居然還不知道。
穆紹風牽着莫可的手,走進果園。莫可掙了掙,沒掙開,他剛纔同意帶她出門,但前提是由他陪着。
還防着她逃跑呢!莫可諷笑,這方圓幾公里,只有穆紹風這座私宅,她就算死在這裡,估計外人都不會知道,他竟然還不放心,連多走一步都恨不能套一個項圈在她脖子上牽在手裡,有意義麼?
穆紹風感受到掌中小手的排斥,不着痕跡地放鬆力道,但仍保證在他的掌控之中。
掌中的手,溫熱柔軟,他心中某一角落不由一悸,目不斜視的眼中浮現一抹極淡的暖色。似乎很久沒有如此輕鬆地散步,沒有雜念,沒有負擔。瞥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她精緻漂亮的臉蛋上明顯寫着不甘,一邊走一邊泄恨般拉扯樹枝上的樹葉,小孩子般脾氣,他眼中劃過一抹亮光,無情的薄脣緩緩彎出優美的弧度。
果園裡種植着許多桂花樹,芳香宜人,再往前走,一顆顆高大的柿子樹上,已經成熟的紅撲撲的柿子鑲嵌在樹枝上,就像一盞盞小紅燈籠,令人看着眼饞。
莫可不由多看了兩眼。
穆紹風側臉看她,薄脣微掀,“想不想吃?”
莫可不屑地撇了撇嘴,故意氣他,“想吃又怎樣,這麼高,難道你有本事摘下來不成?”
柿子樹至少有七八米高,她纔不相信這個有潔癖的男人會不顧形象爬上樹摘柿子。
穆紹風眸光幽深,淡淡道,“如果我摘下來怎麼說?”
她冷笑,“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沒必要討論。”
“有沒有可能,我說了算。”他長身玉立,霸氣十足,“不如,我們打賭?”
“說吧,怎麼賭?”莫可就是看不慣他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鐵了心要跟他槓到底。
他淡淡道,“如果我摘下柿子,你就要主動陪我一晚。”
“……”莫可氣得臉頰都紅了,氣急敗壞地叫,“用這麼正直的表情說出這麼猥瑣的話,你果然是神經病吧,我纔不要跟你賭呢,變態!”
他面色平靜,似乎被罵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甚至彎了彎脣角,語聲充滿了蠱惑的味道,“既然不願意打賭,那就算了,我本想,如果我賭輸了就帶你下山,並且允許你見顧小喬一面。”
莫可握了握拳,咬牙道,“好,賭就賭,不過,有限制條件,首先,有時間限制,你必須在一分鐘之內摘下柿子。其次,必須摘最頂上的那根樹枝上面的柿子。最後,你不能借助竹竿或者鐮刀之類的東西,必須用手採摘,你敢不敢賭?”
最高的那根樹枝,至少有八米,而且非常纖細,就算他在一分鐘之內爬上樹幹,也一定摘不到那根樹枝上的果子,她可是限定了條件,不許他利用外物,哼哼,目中無人的穆二少,你有本事就迎戰啊!
莫可以爲穆紹風會放棄打賭,沒想到他微微頷首,一派淡定從容,“好,就按照你開的條件,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麼?”
“不管輸的那一方是誰,都不能耍賴,必須遵守賭約。”他意味深長地盯着她,似乎算準她會輸。
莫可氣急,握拳道,“這句話本來是我要對你說的!”
“擊掌吧,擊掌過後,就算是賭約成立了。當然,你要反悔的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