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還沒來得及回撥,手機便再度響起來。
她看着上面顯示着的那個熟悉的號碼,按下接聽鍵,卻沒出聲。
“你在哪裡?”迎面,便是一聲語氣不好的質問。
蘇顏聽出他語氣中隱晦的微怒,斂了眉眼,聲音淡淡的,“我馬上回去。”
顧朝寒加重了語氣,“我問你在哪裡?”
好像如果她再不回答,他就會立馬發火一樣。
蘇顏不想挑戰他的耐性,更不想跟他爭吵,目光環顧過四周,然後跟他說了一下位置。
顧朝寒沒再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前面不遠處就是公交車站,她邁步走過去,在長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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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面的擋風玻璃倒映出她的身影,她擡眸看過去,依稀能看到自己蒼白的臉,寫滿絕望與悲悽。
她以爲,過了這麼久,自己已經麻木了。
可原來,還是會流露出這種絕望的神情。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過去,有些傷疤,是連時間都無法治癒的。
不多久,一輛黑色的豪車從對面駛來。
顧朝寒將車停在路旁,側目看向她,透過玻璃,能清楚的看到她瘦削的身影。
擡手,按向方向盤上的喇叭。
“嘟嘟——”
聽到聲音,蘇顏下意識的擡手擦乾眼角的溼潤,然後轉頭看過去。
無垠的夜色中,顧朝寒的身影依稀可見。
她從長椅上起身,朝着他走過去。
距離近了,他漸漸的也看清楚了她紅腫的眼睛,以及臉上未乾的淚痕。
顧朝寒看着她這神態,心裡漫過煩躁,知道她是哭過。
等她上車後,他連聲招呼都懶得打,直接踩下了油門。
車速極速上升,沒過多久便到了家。
停車之後,他先下了車,蘇顏隨後跟上他的腳步,亦步亦趨。
他的不悅已經表現的如此明顯,她不可能看不出來。
可三年相處中的無數次爭吵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她已經不想跟他繼續爭吵下去,能順着他,就儘量順着。
兩人相繼上了樓,走過近百坪的客廳,然後回到臥室。
顧朝寒找了換洗的衣服,一言不發的去了浴室。
蘇顏的目光尾隨着他的背影,直到浴室的門關起才收回,磨砂玻璃上反射出來的燈光,刺的她眼睛隱隱作痛。
過了會兒,她也找了換洗的衣服,去了另外一間浴室。
她在這間房子裡住了長達三年之久,可卻仍然不熟悉,豪華奢侈的程度遠超她的想象,每一間臥室都帶有獨立的浴室,面積更是大的空曠。
蘇顏關了門,脫掉身上的衣服,然後放到一旁的衣架上。
她連水溫都懶得調試,直接開了冷水,任由冰涼的冷水澆灌在自己身上。
涼意冰冷刺骨,她被淋下來的水刺的睜不開眼睛。
蘇顏雙手交疊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肩,然後仰起頭,終於可以讓淚水混合着冷水肆無忌憚的流下來。
在顧朝寒面前,她連哭一下都不敢。
她將自己壓抑了太久,無數次感覺情緒已經被逼到了底線,再多一分,就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