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莫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回過了神來,但心緒還是無法穩定。
唐御舟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佳一遍又一遍的、不厭其煩的質問着自己。
如果沒發生什麼事,唐御舟根本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那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直到最後,她感覺自己的四肢都因爲長久的站立而漸漸變得僵硬,無法活動自如。
蘇佳試探性的活動了一下自己已經痠麻的身體,朝着牀邊走過去。
她輕輕坐在牀沿處,平靜的注視着仍在熟睡中的男人。
陸閆赫睡相平穩,眉心微蹙,像是凝結着什麼化不開的鬱結。
有淺淺的呼吸聲從他的鼻息間發出,蘇佳幾不可聞的輕輕嘆息了聲。
難怪陸宸在睡覺的時候,也習慣性的皺眉。
縱然沒有煩心事,也依舊無法將自己的眉心給舒展開。
這個習慣,是遺傳了他吧?
蘇佳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眉心,似是想要將那絲鬱結給撫平。
但最終,卻停留在了距離他眉心一寸處的地方。
明明隔着不過一層薄薄的空氣,她卻覺得兩人之間又被另外一道萬丈溝壑給隔開。
是她想多了,還是她在逃避現實?
蘇佳隔着空氣,憑着自己記憶中的模樣輕輕在他臉上臨摹,勾畫着他的輪廓,像是在勾畫世間一幅最精美的畫。
最後,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才終於感受到了一絲疲憊。
她俯身湊到他面前,輕吻了下他的額頭。
隨即從牀上離開,然後拿了件外套跑到客廳裡穿上,又換好鞋子。
許是因爲太過放心的緣故,蘇佳並沒有察覺到,在她轉身之後,原本躺在牀上正“熟睡”的男人,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眼睛。
如同一隻隱匿在黑暗中的獵豹即將要對敵人發出攻擊一樣,無聲無息,卻一擊致命。
陸閆赫潭底一片刻入骨髓的傷,裡面沒有一絲睡意,早已是一片明朗。
……
半個小時後,蘇佳將車停在琥珀酒吧門口。
她費力的鑽過人羣,按照唐御舟在電話中所說的那個包廂走過去。
包廂很陰暗,在整個走廊的盡頭處。
唐御舟在裡面喝的爛醉如泥,大大小小的酒瓶子擺的到處都是。
本來迷醉幾近沉淪的目光,在看到蘇佳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身影之後,又漸漸變得清明起來。
他臉上的自嘲頹廢又瞬間變成了一副驕傲不羈的樣子,充斥上自信的得意。
彷彿一種篤定。
篤定了,蘇佳一定會來。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因爲不是出席什麼重要的場所,也就沒有刻意的去打扮。
當然,也更不可能化妝。
下面穿了一件休閒褲,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隨意。
沒有平日裡濃妝豔抹,唐御舟覺得素顏朝天的她格外的美,甚至比化妝的時候都要年輕好幾歲。
蘇佳裹緊身上的外套,推開包廂的門大步走進來。
兩人的視線不經意的隔空交匯在一起,彼此間都是說不盡的複雜。
隨即,又心照不宣的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