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唐御舟算是她的“恩人”,所以她沒法心安理得的站在陸閆赫這邊。
“蘇佳,你這次不遠萬里的來找我,就是勸我放過陸閆赫?”唐御舟面露諷刺,“還是打着爲我好的幌子,來這裡爲你的男人求情?”
蘇佳抿着脣瓣,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這個男人的神情,欲言又止。
唐御舟的眼神很涼薄。
就像是那種……那種在歷經重創之後的涼薄淡然,彷彿世間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了一樣。
她懂他,所以她知道,他肯定也懂她。
但他在裝作不懂。
唐御舟記得自己跟她好像很久沒見過面了,她的影子纔剛剛模糊,此時卻又陡然清晰了起來。
這樣近距離的對視,他感覺自己的理智幾近崩塌,心裡更是難受的快要窒息。
好不容易避開了她的一切,好不容易將她拋在了腦後。
此刻,卻又再次無奈的體會到了,這種刻骨銘心的痛。
絕望、無助,他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中掙扎,卻只是無謂的反抗。
就像是當初被她在心口狠狠刺了一刀,如今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沉澱那道傷口終於長好,卻又被她在原來的地方又捅了一次。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好了,這次的事情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擔心。”男人精緻的俊臉漸漸有些疲乏,“至於那些證據,陸閆赫也已經銷燬了。”
蘇佳一怔,“銷燬了?”
“對,”他點點頭,“就前幾天,他說感謝我這些年對你對陸宸的照顧,那些證據就當做是他感謝我的酬勞,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他不會以此來當做威脅我的籌碼。”
其實說到底,陸閆赫上次之所以放過他,不是因爲那個男人多麼大度寬容。
而是因爲,他曾經代替他照顧了他的老婆兒子九年。
雖然,陸閆赫對此並不樂見,甚至不願意讓他幫自己的女人度過難關。
但他的心裡,仍是感激他的。
畢竟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誰都無力挽回,陸閆赫唯一做的,僅僅只是日後的彌補。
唐御舟淡淡的笑着,彷彿,是在談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蘇佳知道,他是在強顏歡笑。
“他對你真的很好。”唐御舟聲音有些嘶啞,整個人仰躺在真皮沙發上,疲憊的閉起眼睛,“好了,這件事到此爲止,以後我不希望你再插手。”
她冷笑聲,“你以爲我想插手?”
如果不是擔心他們兩個,她哪裡用得着蹚這趟渾水?
唐御舟對於她的關心卻明顯不怎麼領情,“不管做什麼,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就不必操心費力了,沒別的事就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沒問題。”
他害怕,她再多在這裡停留一分一秒,他就會原形畢露,撐不下去。
他害怕讓她看見那麼脆弱、無助的自己。
“唐御舟,”蘇佳忽然嚴謹又認真的叫了聲他的名字,“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的心。”
這麼多年來,就算她再傻、再蠢,也不可能對他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