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處的墓園上,一排排樹木依然迎風顫抖,周邊的草叢裡卻傳出陣陣的血腥味。
那堆亂七八糟躺着的屍體,正是剛剛消失不見的兩輛車裡的人。
涼風吹過來,血腥味被吹的到處都是,有幾名黑衣人在草叢裡處理着屍體。
人羣中,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尤爲矚目,他擡步走向霍靖廷剛剛站在的那座墓碑前,微微彎腰,伸手撫上那座墓碑。
男人額前的髮絲被風吹的輕輕拂動,臉上的黑白麪具遮擋住了他的臉,只露出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
他眼底一片猩紅,彷彿在極力壓制着什麼情緒,目光掃過眼前的這座墓碑,看着上面的那個“楓”字,輕輕勾起嘴角,漾開一抹嘲諷的笑。
“靖廷,我怎麼能讓你這麼痛快的去死呢。”他薄脣輕啓,聲音輕的像風,“我還沒有讓你好好嘗試一下痛苦與絕望,我怎麼捨得就讓你這麼死呢?”
現在就讓他死,未免太早了。
這場遊戲,纔剛剛開始。
……
回到金陵園的時候,蔣乾已經到了好些時候。
霍靖廷受了傷,但好在傷的不重,子彈擦着他的手臂過去,掀起了一層皮。
蔣乾給他清理好傷口之後,又塗上藥,最後才小心翼翼的包紮好。
他沒帶麻藥,霍靖廷清醒着承受了整個過程,等包紮好的時候,臉上已經因爲疼痛而血色全失。
蔣乾收拾好醫藥箱,然後喊了徐碩一起出去,臥室裡只剩下霍靖廷與顧南喬兩人。
他沒受傷的那隻手輕拍了下牀面,聲音沙啞的說了句,“過來。”
顧南喬擡頭凝視他一眼,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來。
這個時候的他,渾身上下都透出脆弱感,彷彿搖曳在風中的一抹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顧南喬瞥向他包紮好的傷口,“疼的厲害嗎?”
“還好。”霍靖廷低低迴應了聲。
確實還好,今天這一點小傷,比起那幾年來的槍林彈雨,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止一次的命懸一線過,也不止一次的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過,比起數年前受傷嚴重到只剩一口氣來說,這確實算不上什麼。
霍靖廷擡起未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臉,薄脣裡輕溢出幾個字,“今天有沒有嚇到?”
顧南喬低斂眉眼,“嗯。”
她不用去安慰他,他也不需要安慰,她今天確實嚇到了。
那一刻的槍林彈雨,以及她開車衝出去賭的那一把,都是生死攸關,她怎麼可能不害怕?
他握緊她的手腕,低聲安慰了句,“沒事了。”
顧南喬沉默稍即,忽然想起個問題,“今天那些想要殺你的人,是誰?”
霍靖廷被問的一怔。
他心裡其實隱隱約約有一個答案,但他不能跟她說。
顧南喬見他不說話,猜測着問道,“是沈纖雨嗎?”
“不是,”他搖搖頭,“她上次從局子裡出來後安分了不少,又大病了一場,這會兒也不知道好了沒有,應該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