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謙走後,關莞一整夜都沒有睡好,她翻來覆去地一邊不解爲什麼自己明明很動情,爲什麼看到上面的人是晉謙之後,竟然感到了畏懼。而且那個時候腦袋裡閃過的畫面,到底是什麼?關莞抱住被子,難道晉謙之前虐待過自己?不可能啊晉謙這樣寵愛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虐她?可是……她是怎麼失憶的呢?
爲什麼她失憶之後晉謙不但不覺得着急,也從不失落她已經不記得他們的從前,反而覺得一臉輕鬆,似乎這樣更好的樣子?關莞心裡一緊,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又不能去直接問晉謙。
她狀似不經意地問阿木:“我之前是怎樣性格的人?”
自從關莞失憶之後被晉謙強說成自己的妃子,阿木就一直有些顫顫驚驚,怕自己說錯話,雖說那個時候晉謙一再給她好處讓她在關莞面前多說他好話,可是那個時候選擇權畢竟在關莞手上,現在關莞突然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反而有些擔心她。
“阿木?阿木你在想什麼?”關莞在阿木面前晃了晃,召她回神。
“啊啊啊?啊關姑娘我剛剛,剛剛有些走神了,你說什麼?”阿木一時沒有組織好語言,慌亂地問道。
“我說,之前的我是什麼樣子的人?對你好還是壞,對晉謙是體貼還是冷淡?”雖說阿木的表情不大正常,但關莞並未放在心上,只重複了一遍問道。
阿木搖搖手:“沒有呀,關姑娘你一直都很好,你進宮之後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們在一起做了很多開心的事情,你是一個不會把我當下人看的主子!”阿木說的有些熱淚盈眶。
“那我……進宮之前呢?我有沒有親人?”關莞看出了阿木的猶豫,於是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實際上卻更加咄咄逼人的問道。
阿木並無心防,聽聞關莞這樣問,更加手足無措:“姑娘在進宮之前……我我我……我也不知道,阿木是近幾個月才進宮的,所以並不知道關姑娘在進宮之前有沒有親人,奴才是不能過問主子的事情的。”
關莞見阿木這樣,心中更是起疑了幾分面上卻不動聲色。
阿木怕給主子惹禍,接着說道:“關姑娘,是不是因爲沒有記憶你變得很害怕?”
關莞注視着阿木,並沒有立即回答。阿木誠懇地看着關莞道:“關姑娘,雖然我進宮沒幾個月,你從來沒將我當奴才看過,我們兩個同吃同住,你還經常把我當妹妹對待,我一直很感激你,其他的我也許沒有權利發言,可是不論您是失憶還是沒有失憶,晉謙公子對您從來都沒有改變過,而我自認識你開始,你對公子都是心存感激,兩人相敬如賓從來都不曾有過口角,我一直很羨慕您和公子的感情。關姑娘,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你可以
不相信我,不相信所有人,可若是你連公子都不信,那他不知道會有多難過了。”
關莞一瞬不瞬地看着阿木,生怕錯過她臉上一絲僞裝的情緒,可是看來看去,阿木臉上都只剩誠懇與認真,關莞嘆息了一口氣,上前握住阿木的手:“我知道你待我好,也知道晉謙待我好。”
阿木點點頭,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溼潤。
關莞嘆息:“我只是忽然有些好奇,失憶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喜歡吃什麼東西,愛玩兒什麼玩意兒,心裡裝着什麼樣的人……”說到這裡,關莞皺了皺眉,那一閃而過的畫面再次出現,卻如同之前無數次一樣,讓人抓不住。
“關姑娘,你要是難受,就別想那麼多了,反正公子待你這樣好,我也會一直對你好的!”阿木安慰道。
關莞點了點頭:“我……是因爲什麼失憶的?”
阿木怔了怔:“那日我和姑娘兩人在房裡,姑娘說要親手和我一起佈置房間,然後還姑娘將自己的東西打包好,我們一起把房間收拾得很整齊,可是還未收拾完,姑娘突然說胸口有些悶,我當時很着急,因爲姑娘從未說過身子不舒服,就算是有個磕磕盼盼也從來不會當一回事兒,我過來扶姑娘的時候,您已經疼得滿頭大汗了。”
關莞點點頭,腦袋裡模模糊糊覺得有這樣的映像,只是形不成一個完整的畫面,更湊不齊一個整體的記憶。
“待我將你扶上牀的時候,您已經痛得快要暈過去了,我這才覺得害怕,急急忙忙去通報了公子,公子那時候正在書房議事,一聽姑娘出事,什麼都不顧了過來,當公子過來的時候,您已經失去了意識,公子大急,立即派人去宮中請太醫。”阿木將當時的情況轉述了一遍,關莞沉默地點頭,並未發表任何意見。
“結果宮中的太醫並未將姑娘的病因找出來,在姑娘身上亂試了很多的藥,並且將姑娘的房間放滿了火爐,公子見姑娘氣色一日不如一日,這才下令無論薛神醫在什麼地方,都要請回來給姑娘看病。薛神醫回來之後說太醫們都是庸醫,沒有開對方子,說姑娘是中毒,不是生病,這纔將姑娘救了回來,只是姑娘醒來之後,再也記不得公子了,之後的,你都知道啦……”阿木事無鉅細,說的越多,關莞越覺得無法反駁。
“那下毒的人……是誰,查出來了麼?”關莞從阿木的話裡聽出了晉謙對自己的在意,於是也不再糾纏其他,只在心裡暗暗發誓,要好好對待晉謙,回報他一直以來對她的好。
“薛神醫說這毒不是晉國境內的,所以暫時沒有頭緒,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奇的話你可以去問公子,我覺得公子一定不會隱瞞你的!”阿木毋庸置疑道。
是夜,晉謙處理完事情就過來
關莞住處陪她,兩人淺談了一下朝堂上大大小小的瑣事,阿木此時殷勤地進來問要不要燒水,問晉謙會不會在此留宿。這些當然都是晉謙安排好的,於是看了一眼關莞,自然地回答就留宿吧。
關莞心裡一驚,安慰自己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在自己的相公面前沒什麼好害怕的。
阿木速度很快地端上熱水,兩人洗漱之後雙雙躺上牀去,關莞直挺挺如一具屍體,晉謙想樓她入懷,一撈之下不禁失笑:“關莞,你在緊張什麼?”
關莞迅速搖頭:“我一點也不緊張。”
晉謙輕笑:“是麼?”嘴上這樣問着,手已經熟練地按到關莞胸前,輕輕地撫摸起來。
關莞在心裡倒抽了一口氣,之前一次因爲處於睡夢,所以沒喲這麼明顯的感覺,這次在她清醒的情況下,晉謙的手就如同點火的火源,讓關莞瞬間緊繃起身子,晉謙感覺到關莞的緊張,將手從她胸前移開,輕緩地撫摸她的背脊,直到感覺到關莞的身體略有放鬆的時候,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關莞生澀迴應,只覺得入口的氣息全是陌生,甚至從心底裡,有一絲抗拒,關莞拼命忍住心裡的不適,強迫自己承歡晉謙的深吻。她一直意識清醒。
兩人對視,關莞臉上漸漸騰起紅暈,她眨巴着眼睛,可是眨眨眼,那張臉再次變成了晉謙,關莞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降至冰點,她在晉謙就要挺身而入的時候忽然推開了他。
晉謙猝不及防,竟然被推得差點掉下牀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關莞:“你怎麼了?”
關莞愧疚地看着晉謙,十分痛苦:“對不起晉謙,對不起我還不能這麼快接受,我沒有以前的記憶,晉謙,我怕……”
晉謙聽到關莞這樣說,心裡的熱度也漸漸冷了下來,他仔細地觀察關莞,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端倪,然而關莞臉上的脆弱卻深深刺痛了他。晉謙嘆了口氣,大概這個女人身體根深蒂固地記着另外的人,他心裡又生氣,又有些憐惜。
“你怕什麼?怕我不是你男人?”晉謙皺着眉,就算是心裡再怎麼覺得憐惜,語氣仍然帶着生硬。
“不……不是的,晉謙,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只是覺得暫時有些接受不了,你給我一點時間好麼?”說到這裡,關莞竟然掉下淚來,卻並非因爲晉謙,而是因爲心中那巨大的荒蕪,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致使她覺得十分不安。
“既然這樣,那我今夜還是不要在這裡過夜了,你先睡吧,我改天再來看你。”說完,晉謙想轉頭去看關莞,卻覺得自己的自尊心並非能讓她隨意踐踏,於是強忍着不回頭,走出了房門。
之後幾天,晉謙都沒有再來關莞的住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