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疼……”李曉鵬聽到關莞的叫聲,剛想去英雄救美,卻被李曉月拉住了,李曉鵬想起自家兩個弟弟連日來對他的教導,遂放棄了去幫助關莞的心思,轉而小心的看着銘涇。原本想着銘涇會去看看關莞,卻沒想到銘涇只是認真地在字帖上練着字。
銘涇好似感覺到了李曉鵬疑惑的目光,手中的筆不停頓,淡淡的說道:“這裡用不到你們了,且先回去吧。”見李曉鵬還要再說些什麼,李曉月和李曉雙拽着他就出去了,真是的,人家小兩口鬧脾氣,你在中間摻合着算什麼事兒啊。出去之後走了很遠,確定銘涇肯定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了,李曉鵬生氣的等着李曉雙和李曉月說道:“你們方纔爲何不讓我去幫着關莞,你看她手都受傷了,看上去着實駭人,聽着昨夜的動靜,想必是燙傷,還被公子包紮成那個樣子,必然是好不了的。”
李曉月無力的翻了個白眼,自家大哥估計了二十多年,現在見到這個從天而降的關莞,可算是把一門心思都用在了她的身上,若是今日不解釋清楚了,依照着自己大哥這個脾氣,想必還是要衝回去的。
“大哥,你可是見過公子給別人包紮過?”李曉鵬搖搖頭,李曉月接着說:“這不就完了,府中這麼多太醫,各個醫術不凡,公子昨日竟然沒有聲張,直接就幫着關莞包紮了,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什麼?”李曉鵬不解的問道。
“說明公子心疼關莞啊,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想不明白。”
“爲何公子給關莞姑娘包紮就是心疼她了,你看公子包紮的那個樣子,燙傷本來是通風纔好的快一些,公子將關莞姑娘的傷口包紮成那個樣子,想必是一點風都見不到了,那樣好的太慢了,而且關莞姑娘剛纔去端水,那盆水那麼重,想必傷口又裂開了。要是傷口還見了水,就更加麻煩了。”李曉鵬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李曉月無奈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憂桑萬分的說道:“大哥,我覺得按照你的智商,是想不明白了。”智商這個詞也是李曉月跟着關莞學的,要說在和兄弟三人,就數李曉月和關莞廝混的時間比較久,每次品珍來了之後,三人總是偷上幾壺酒,跑到房頂上一邊喝酒吃菜一邊閒扯。
李曉月說完就被李曉雙狠狠的在頭上打了一下,但是他武力值實在比不上李曉雙,只能無奈的閉嘴。三人離開後,偌大的書房只剩下關莞和銘涇,當下氣氛更加的微妙。關莞放下銅盆,想要問銘涇要不要擦臉,但是看着他神清氣爽的樣子,加之現在也不早了,想必是洗過了,銘涇府中這麼多丫鬟,也不單單指望着她一個人。關莞去整理書櫃邊散亂的書本,剛剛拿起一本大部頭的辭書,就手一抖,疼得抽了口氣"哎喲!",關莞又是一哼,但是她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還是繼續整理着書櫃,眼見着手上綁好的紗布裡面隱隱開始透露出紅色的血色,關莞覺得疼但是並不想開口,彷彿她一開口就是某種示弱了一般。
關莞心中委屈,今早上起來之後
就急匆匆帶來了這裡,因爲手上有傷不好洗漱,又不願麻煩別人,只是簡單地束了發就過來了,沒想到銘涇還是一副自己欠了他幾百兩銀子的模樣,現在聽到自己疼的哎喲哎喲的叫喚,都不帶關心兩句的,當下更是是不是的就交上兩句。關莞心中暗暗鄙視自己,自己現在的行爲,可不是就像是想要引起別人關注的小孩子的做法麼。
銘涇倒是時不時的就擡頭看向關莞的方向,聽到她是不是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就知道肯定是扯到傷口了,只是關莞並不開口跟自己說一聲,自己也不好直接詢問,只要她一開口,自己馬上就能順口讓她回去繼續修養的。
銘涇握緊了手裡的書卷,也沒有開口,只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聽見,其實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關莞那一邊,看了半天,書本的一頁都沒有看完,只覺得眼前一個一個墨色的文字都變成了同一個名字,在他腦海中轉個不停。
關莞整理完了書櫃,又過來整理桃木書案上面散亂的文件,銘涇全神貫注地拿起筆來開始在宣紙上寫着字,只當是沒她這個人存在,但是眼角還是撇到了那人手上滲出的血絲,咳,這丫頭,就是喜歡逞強啊。銘涇輕輕皺起了眉頭。
關莞一邊收拾,一邊小心觀察着銘涇的神色,其實她不顧手疼還是堅持整理書房,也是覺得反正銘涇也不關心自己了,再怎麼疼,這人也不會開口搭理自己,說她心裡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於是近乎懷着一種自暴自棄的心態,也沒有多加小心手上的傷口。唉,手上的疼哪裡抵得上心裡的疼?
可是這頭銘涇實在是受不了了,聽到關莞的吸氣聲,覺得自己像是在虐待她似得,又拉不下面子去關心她問她傷口的事情。本想着寫寫字,靜下心,但是居然寫了半天手抖的厲害。他覺得實在心神不寧得很,只要關莞在自己身邊,自己就不由自主的全部精神都被那人給吸引過去了,想控制都控制不住。於是他準備出去透透氣:"本公子……呃,本公子要出去走走,你不必跟來了。"說着,銘涇就往外走,腳步飛快,跟陣風似得。話音剛落,就走了出去。
關莞剛剛回過神來擡起頭,就只見到他的背影了。"怎麼跟救火似得。"關莞嘟囔道,正要拿着毛筆去筆洗缸裡洗,就看見了剛剛銘涇寫的字帖。銘涇的字一向是字如其人的最佳典範,飄逸俊秀的很,關莞小聲默唸着銘涇寫下的句子,"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這首是廣爲流傳的一首叫做《野有蔓草》的詩,關莞她以前曾經記過,但是....但是她怎麼看着覺得有點不對勁?關莞將宣紙移到面前,仔細地看這才發現,堂堂銘涇公子,竟然寫了錯別字?"蔓草"的"蔓"字草字頭下面的"日"字寫成了"田",而"邂逅相遇"
的"遇"字竟然忘記了寫點,又往下面看了看,果然又發現了不少加筆漏畫的字,關莞不禁皺了皺眉,銘涇寫的是正楷,並不存在草書行書一帶而過的可能,原來鼎鼎有名的銘涇公子也有寫錯別字的時候?這字跡要是流傳出去恐怕真要貽笑大方了。
關莞託着下巴,想了想,只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禁宛然,心說這銘涇公子可真夠彆扭的,關心自己就直說嘛,難怪剛剛跟救火似得衝出去。關莞想起那個略顯慌張的背影,只覺得好笑,心裡覺得又開心了起來。只覺得從昨晚陰霾到今天的心情終於輕鬆了下來。
他果然還是很在意自己的。關莞望向雕格窗外的天空,只覺得一片晴空大好。
關莞又收拾了一會,琢磨着也該去試驗田了,看了看左右無人,偷偷地將銘涇寫有那首詩的字帖飛快的疊起來放進懷裡,然後紅着臉一溜煙跑了出去。李曉月正叼着狗尾巴草坐在銘涇書房的屋頂上曬太陽,看到關莞也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嘆口氣,仰躺在屋脊上,翹起二郎腿,"這關莞和公子倒是越來越像了,剛纔跑出去一個,現在又跑出去一個,嘖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唱婦隨。
關莞到了試驗田之後,卻在大棚外面看到了一臉苦色的元收,元收看到關莞之後慌忙起身,對着關莞嘆口氣,不知道應該怎麼對着關莞開口,她才離開兩天,試驗田就出了這檔子事。
"元收,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大棚出事了?"關莞看到元收這個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往日裡她來的時候,元收總是歡天喜地的,今天耷拉着個臉,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肯定就是有事了。
元收聽到關莞的話,擡起頭,歉意的看着關莞,小聲說道:"關莞公子,我對不住你,今日我一看,大棚中的蔬菜發出的小芽,全部都死了。”
“啊,怎麼會這樣,我們快些進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想出些辦法來解決一下。”關莞原本看着元收這個樣子就知道不好,但是沒想到事情卻這般嚴重,要知道這塊試驗田對自己可是十分重要的,牛已經吹出去了,就差立下投名狀了,前段日子也是歡歡喜喜的宣佈已經成功的邁出了第一步,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草草收尾,豈不是要貽笑大方。尤其是想到銘涇那張撲克臉,關莞就越是想要做出些事情來讓他瞧瞧,看看他還敢不敢看不起自己,敢不敢再叫自己蠢丫頭。
兩人走進大棚之後,關莞看到原本已經發芽的幼苗確實都死了,於是蹲下來,開始仔細的研究,因爲沒有頭緒所以兩人十分的吃力,一直商量着,倒也忘了時間。
竹林中,超沒有等到關莞,十分的擔心,心中想着昨日銘涇的模樣,不知道銘涇是不是刁難關莞了關莞自從第一天跟着自己學武開始,從未間斷過,今日沒來,想必是出事了。超左思右想一番,還是決定前去銘涇府中看一看情況,來到府中,超先聰明的詢問了一下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