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擺手,“沒事兒,我現在接他回家。”
“那小嫂子,衡逸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江晨希很有眼色地說道。
“好,路上小心。”沈清瀾目送着江晨希離開,然後才收回目光看向傅衡逸。
傅衡逸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沈清瀾,挑眉,“你怎麼來了?”
沈清瀾神情淡淡,“我要是不來,你今晚打算住哪兒?”傅衡逸抿脣。
沈清瀾打開車門,看着站在那兒不動的傅衡逸,“還不上車?”傅衡逸緩步走了過去,坐進了副駕駛。
沈清瀾給沈君煜發了一條信息——【我先帶他回家了】
【嗯,路上開車小心,到家給我個電話。】
沈清瀾回了一個OK的手勢,正要開車,才發現傅衡逸安全帶沒有繫上,俯身過去要幫他系安全帶。
傅衡逸閉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閉目養神,察覺到沈清瀾的靠近,忽然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發間,“清瀾,你怎麼現在纔來找我?”他都等了她一天了,可是她就連一條信息都沒有給他發。
他的身上帶着淡淡的酒味,不難聞,配合着他現在委屈的語氣,沈清瀾的心瞬間就軟了。
“我在外面等你。”她其實在收到沈君煜發給她的信息之後就趕來了,只是一直在外面等着傅衡逸出來。
“爲什麼不進去找我?”大概是喝醉了,傅衡逸的語氣軟軟的,聽着倒是有幾分安安在撒嬌時的味道,沈清瀾的心異常的柔軟。
“你想讓你出來時第一眼就看見我。”她溫柔地說道。
“你又忽悠我,早上你還不理我。你這個大忽悠。”被酒精支配了大腦的傅衡逸褪去了高冷的外衣,變得有些幼稚,卻異常的軟萌。
“還在爲今天早上的事情生氣?”沈清瀾柔聲問道。
“沒有生氣。”傅恆逸才不承認自己是因爲被老婆拋下生氣了呢。
沈清瀾聞言,瞬間笑出了聲,“傅衡逸,你是不是覺得我愛安安多過愛你,所以吃醋了?”
聽見這話,傅衡逸眼神瞬間變得幽怨,沈清瀾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對了。
“我覺得自從那個臭小子出生之後,我的地位直線下降,你的眼裡都沒有我了。”傅衡逸小聲抱怨,他都記不清像今天早上那樣的情況發生過幾次了。每次安安要哭,沈清瀾就會拋下他安慰兒子。
沈清瀾眼底的笑意更濃,拍拍傅衡逸的臉,“傻瓜,你在我心裡永遠是第一位的。”如果那不是她跟傅衡逸的孩子,她想她是無法那樣愛安安的。雖說母親愛自己的孩子那是天性使然,但是因爲這是自己與最愛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沈清瀾對安安的愛中又多了一分愛屋及烏。
傅衡逸不相信,“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結果還是爲了安安拋下了他。
聽說他話裡的幽怨,沈清瀾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幼稚的男人呀。將傅衡逸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傅衡逸,你能聽到我的心跳嗎?”
傅衡逸當然能感受到掌心下心臟的跳動,只聽到沈清瀾開口說道,“傅衡逸,你就在我心裡最重要的位置,我的每一次心跳加速都是因爲你。”
“清瀾,在我心裡你也是最重要的,比安安更重要。”傅衡逸輕聲說道,神情認真。
沈清瀾心中微酸,用力地抱緊了他,“嗯,我知道。”她從來都知道這個男人愛着她,把她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放開我,我現在帶你回家。”沈清瀾溫柔開口。
傅衡逸搖頭,他現在不想回去。
沈清瀾就任由傅衡逸抱着她,倆人坐在車裡,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久,傅衡逸才放開她,靠在椅背上,伸手揉着額頭,晚上喝的有點多了,開始頭疼了。
纖細修長的手落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按着,微涼的指尖上彷彿有魔力一般,漸漸撫平了他的頭痛,傅衡逸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過了一會兒,傅衡逸按住她的手,“清瀾,可以了。”
“再按一會兒。”沈清瀾沒有停下,又按了一會兒,這才放開,幫傅衡逸將安全帶繫上。
傅衡逸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只是安靜的靠在那裡。
沈清瀾將車子停好,轉頭就看見傅衡逸閉上眼睛,已經睡着了。她靜靜地看着傅衡逸的側顏,眸光忽然一頓,看向了傅衡逸的耳邊,那裡竟然出現了一根白髮,仔細看傅衡逸的眼角,其實已經有了一絲絲細紋,不認真看並不明顯。
沈清瀾的眼神變得複雜,她跟傅衡逸在一起五年了,五年的時間,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並不算很長,尤其是在一段婚姻關係裡,五年的時間甚至是很短的,可是就是這短短的五年,她與這個男人卻經歷了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經歷的。
他們曾生死相依,患難與共,也曾甜蜜相偎,深情相擁,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是必須心中最重要的人,沈清瀾曾經以爲餘生很長,他們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相伴到老,而孩子則是轉眼長大,雛鳥離家,從此自由翱翔,所以她想先陪伴兒子成長,再相伴傅衡逸變老,卻忘記了在安安長大的同時傅衡逸也在慢慢變老。
時光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不會少一分,也不會多一秒。
此刻,沈清瀾也在心中反省着,過去自己是否真的將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安安的身上而忽略了傅衡逸。
她擡手,輕輕地捏住了傅衡逸的那根白髮,他的頭髮很短,不好拔,沈清瀾剛想找把剪刀將白髮剪去,她記得車上是有剪刀的,手卻被握住了。
原來傅衡逸醒了,在回來的路上睡了那麼一會兒,傅衡逸的酒醒了不少。
“你的耳邊有根白髮,我幫你剪了。”沈清瀾溫聲說道。
傅衡逸將她的手握住,輕輕搖了搖,“不用剪,我頭上不止一根,以後還會越來越多,你剪不完的。”他已經三十六歲了,已經將近走過了人生的二分之一。
“清瀾,我老了。”傅衡逸的聲音很輕,卻狠狠地撞擊在沈清瀾的心上。
沈清瀾微笑,“誰說你老了,三十多歲正是一個男人一枝花的年紀。”
傅衡逸聞言,轉頭看向她,“你纔是一枝花。”
“我是女人當中的一枝花,你是男人當中的一枝花,所以我們兩個都是花一般的年紀,絕配。”
傅衡逸悶笑,笑意在胸腔迴盪,他伸手捏捏沈清瀾的臉,“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了?”
沈清瀾任由他捏着,眼睛裡滿是笑意。她隻字不提今天傅衡逸離家出走這件事,就當做今晚他就是跟朋友出去小聚多喝了幾杯。
那天晚上,沈清瀾還是拿了一把剪刀將傅衡逸頭上的白頭髮都給剪了,一共五根。她趁着傅衡逸不注意的時候,將這五根白頭髮包起來,小心地夾在了相冊的最後一頁。
第二天一早,傅衡逸睜開眼睛的時候,沈清瀾就窩在他的懷裡,“老公,早。”她主動給了傅衡逸一個早安吻。
傅衡逸微微挑眉,“早,老婆。”
這天早上,傅衡逸發現沈清瀾竟然很少理會安安,就比如安安要吃雞蛋,想讓沈清瀾剝。
沈清瀾只是說了一句,“安安,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剝雞蛋。”
安安想讓沈清瀾送他去幼兒園,沈清瀾也只是推給了傅衡逸,“這幾天讓爸爸送。”
等傅衡逸送完安安回來,沈清瀾在客廳裡等着傅衡逸,“傅衡逸,我們出去約會吧。”
她的臉上化了淡妝,還換了一身衣服。
傅衡逸意外地看着她,“現在?”
“對,就現在。”
“你昨天不是答應安安今天學做蛋糕給他吃的嗎?”這是昨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沈清瀾答應安安的。
“我已經跟劉姨說過了,她會幫我做好,你也知道我的廚藝不好,做了蛋糕也是浪費食材,就算了。”劉姨做蛋糕比趙姨還好吃,安安一直很喜歡。
沈清瀾看着傅衡逸,“傅衡逸,我今天想請你吃飯看電影,你願意嗎?”
傅衡逸當然願意,微微一笑,“我的榮幸。”
傅衡逸上去換了一身衣服,就與沈清瀾一起出門了,他們沒有開車,倆人在街頭漫步子,看見了一家看着不錯的餐廳就走了進去,吃了一份早午茶,然後去看了一場電影。
“傅衡逸,我們借一輛單車騎着去海邊吧。”從電影院出來,沈清瀾提議。
傅衡逸應了一聲好。
這兩年京城推出了共享單車,有手機就能借,兩人騎着車,往郊區的方向騎去,他們的速度並不快,晃悠悠地。
沿途經過一個高教園區,這裡坐落着很多大學,沿路上也有情侶一起騎着單車,不過都是一副學生裝扮,像沈清瀾和傅衡逸這個年紀的還真的是獨一份。
有人好奇地看着他們,也有人對他們投來羨慕的眼神。
沈清瀾與傅衡逸無視了這些眼神,一路上有說有笑。
傍晚,夫妻倆一起去接安安放學。這是傅衡逸和沈清瀾第一次同時去接他放學。
安安走出校門,就看見了站在校門外的爸爸媽媽,眼睛頓時一亮,朝着沈清瀾和傅衡逸就跑了過去,傅衡逸一把抱住兒子,將他放在肩膀上,“走,回家嘍。”
安安坐在爸爸的肩膀上,隔着老遠就能聽到他的笑聲。
第二天是星期六,安安不用上學,傅衡逸和沈清瀾決定帶安安去遊樂園玩。安安高興極了。一路上很興奮。
“爸爸,我想玩過山車,上次哥哥說過山車可好玩了,我還想玩海盜船,還有……”安安一一細數着昊昊曾經跟他說過的遊樂園項目。
“爸爸,這些可以嗎?”
“有些可以,有些你還太小,現在不能玩,等到你再長大一些,長到哥哥那麼大了,我再帶你玩兒。”
安安有些小失望,不過這點小失望在看到遊樂園裡種類繁多的遊樂設施時,瞬間被他遺忘在了腦後。
傅衡逸負責帶安安玩,而沈清瀾則是負責給父子兩個拍照。
從遊樂園出來時間還早,一家三口又去吃了飯,原本下午沈清瀾和傅衡逸打算帶安安去少年宮挑選興趣班課程的,結果半路上沈清瀾接到了徐向前的電話,說是有個很重要的客人想見她。
“你先去吧,我帶安安去就好。”傅衡逸說道。
沈清瀾想了想,只是選個課程而已,也不麻煩,於是點點頭,下車打了一輛車。
傅衡逸帶着兒子去少年宮,這是安安第一次過來,他好奇地打量着一切,“爸爸,這些東西我能玩嗎?”他指着積木,傅衡逸點點頭,“去吧,但是不要走遠。”
安安說了一聲知道了。
傅衡逸在瞭解少年宮裡各個培訓班的課程,而安安則是在少年宮的遊樂場裡跟其他小朋友玩兒開了,
傅衡逸挑選了幾門適合安安這個年紀的,然後交給安安自己挑選。最後選擇了繪畫與手工。傅衡逸去確定上課時間,順便將費用給交了。
“爸爸這些照片好看。”經過一家影樓的時候,安安忽然指着影樓外面的宣傳照說道,這是一家兒童攝影影樓,影樓外貼着的都是各個小朋友的寫真照片。
傅衡逸看着兒子,“想拍?”安安使勁點頭。其實每年沈清瀾都會帶安安去拍一套寫真,加上沈清瀾平日裡自己拍的,家裡安安的照片不少。不過既然他想拍,而傅衡逸正好也有這個時間,就滿足他了。
傅衡逸找了一個地方停車,抱着安安走了進去,安安拍完了一套小西裝的,影樓工作人員就正要帶安安去換衣服,傅衡逸的視線就落在了衣架上的一條粉色公主裙上。
他的視線在兒子的身上轉了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指着那條裙子說道,“給他試試這個。”
影樓的工作人員驚訝地看向傅衡逸,“這套粉色的?”
傅衡逸神色不變,“就這一套。”他直接上前,將那套粉色公主裙拿在手裡,安安好奇地看着爸爸手裡的衣服。
等父子倆從影樓出來的時候,傅衡逸的手上多了一個U盤,裡面是這次拍的寫真照片電子版,水洗照片沒有那麼快,需要過幾天才能收到。
晚上沈清瀾回家,安安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了沈清瀾今天他跟爸爸去拍照片了。
沈清瀾挑眉,“照片?”安安點頭,“可漂亮了,在爸爸那裡。”
沈清瀾對安安口中的漂亮照片很感興趣,上樓去找傅衡逸。
傅衡逸正在書房裡看電腦上的照片呢,見她進來,招招手讓她過去。
等看清楚了屏幕上的照片時,沈清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照片裡的安安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頭上戴着一頂披肩假髮,還有一頂漂亮的粉色蕾絲小帽子,臉上被打了腮紅,額頭上貼了一朵花
沈清瀾挑眉,看向傅衡逸,“你怎麼給他穿女孩子的衣服?”
傅衡逸的眼睛裡滿是笑意,“你不覺得穿裙子的安安很漂亮,很可愛嗎?”要是忽略他的性別,這就是他一直期待的可愛女兒呀。
沈清瀾無語地看着傅衡逸,現在安安對男女的概念還模糊,等他長大了以後看見這些照片,估計心裡都要恨死他了。
不過話說說回來,安安穿上女裝的樣子,還真的是個漂亮小女孩。這要是抱出去,別人肯定不會認爲安安是個男孩子。
“傅衡逸,安安是個男孩子,你不能給他穿女裝,會混淆他的男女概念的。”沈清瀾嚴肅地說道。
傅衡逸不以爲然,“我曾經也穿過。”
沈清瀾忽然笑出了聲,她倒是把這茬給忘記了,傅衡逸當初爲了任務可不是穿過女裝嗎?還是沈清瀾親自給他化的妝。
別的不說,穿女裝的傅衡逸和安安都很漂亮,這人長得好就是佔優勢。
照片拍的拍了,沈清瀾也坐下來跟着傅衡逸一起欣賞自己兒子盛世美顏。
不過沈清瀾嚴重懷疑傅衡逸給安安穿女裝,就是因爲自己曾經也穿過女裝,想從安安這裡找平衡呢。
沈清瀾一張張地看着上面的照片,“傅衡逸,你也不怕安安長大後怨你。”
“那就等他長大再說。”現在誰讓他還小呢。
傅衡逸還將照片拿給兩位老爺子看了,看的兩位老爺子是眉開眼笑,“哎喲,安安這樣看着可真像一個女娃娃。”傅老爺子摸着鬍子,笑着說道,滿眼的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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