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優雅的菲時特西餐廳。
“我一定見過她!”喬南征垂瞬暗自想着,到底在哪裡見過面前的女人呢?他一向記性好,怎麼會想不起來?
坐在喬南征對面的女人,長髮垂肩,有些過分白的臉上帶着羞澀的笑容,一笑,兩個梨渦若隱若現,典型的賢良淑德居家女人!
這明眼人一看就是相親現場,不過男的俊逸不凡,女的嬌媚可人,看起來倒是般配得很!
“不知道……”那女人微微笑,舉起面前純淨的水送往嘴邊,抿了一口才低低的問,“喬先生平時有什麼休閒?”
“不要這麼客氣,邢小姐。”喬南征淡漠的笑笑,纔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其實很忙,沒有什麼個人時間。”
這樣啊!這位邢小姐還是溫溫柔柔的擡瞬飛快的瞄了眼他,又飛快的垂下,“別叫我邢小姐了,怪彆扭的,叫我九姝吧!”
“九姝?”喬南征從善如流,叫了一聲,“很特別的名字……”
喬南征的話音未落,就看見對面的邢九姝忽然低下了頭,卻像是在躲什麼似得。他扭頭一看,門口走進來幾個穿着時髦,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呃……該怎麼形容呢?是痞子嗎?或者說是不良少年那一類型的?
“你認識?”喬南征不禁問。
邢九姝不住的搖頭,可是那幾個人走過邢九姝的身邊時,忽然停了下來,直盯着她看。
“你是……”其中有一個黃毛,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的金鍊子的男人,不住的端詳着邢九姝,很失禮的把臉湊過去,幾乎貼到她臉上,“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沒有沒有!”邢九姝縮了下,飛快的否認。
那個黃毛本來只是疑惑,聽她一開口倒是確認了,“哦!我說我怎麼會認錯?要知道昨晚我們玩的可開心了!大姐!哈哈哈!”
“我不認識你。”邢九姝頭也不敢擡,她甚至用面前的桌巾遮住臉,欲蓋名彰的說,“你認錯人了!”
喬南征微微蹙眉,安耐下心底的疑問上前隔開那幾個人,“都說不認識你了,怎麼?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
“我怎麼會認錯?”那個黃毛和同行的幾個人互看一眼,都圍了上來,挑釁的用身體抵開喬南征,動手動腳的去拉扯邢九姝,“昨晚,麗晶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喬南征的錯覺,他怎麼覺着這黃毛把“麗晶酒店”這幾個字咬的特別重?不過說起來,昨天他也在麗晶,還鬧了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看見邢九姝不肯承認,黃毛急了,大聲嚷嚷道,“怎麼?天亮就翻臉無情了?我們昨兒可是出人又出力的……”
“你們胡說什麼?我真的不認識你們!”邢九姝侷促的甩開他們,對着喬南征說,“對不起,我不舒服,我先回去了。”說着就往外跑,黃毛伸手一拉女人的長髮,卻一下把那烏黑髮亮的頭髮扯了下來,露出了邢九姝一頭酒紅色的短髮。
酒紅色的頭髮?喬南征的眼睛眯了起來,人也不由自主的坐了回去,這樣的場面看來根本不需要他英雄救美!這樣的女人也不配!
昨晚,喬南征在麗晶有個局,他因爲喝的多了點就去洗手間方便方便,誰知道這邊才拉下褲子拉鍊,門口就闖進來一個喝的爛醉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酒紅色短髮的女人,看起來放浪形骸的一個阿飛女!
她這一闖進來,嚇得男廁裡方便的男同胞們都驚叫,有條件的就捂住自己的*,沒條件的只好繼續方便,畢竟這不是自來水,想關就關的。比如喬南征……
“嘩啦啦……”他硬着頭皮裝淡定的繼續解決,幾個男人啐罵了幾聲“瘋子!不要臉的女人……”就出去了,而那個女人不閃不避的傻笑着看着他們。
“看什麼看!”在這樣的目光之下,是個男人都會生氣了,“沒見過呀?”
“沒見過!”那紅髮女人倒是實誠,打了個酒嗝差點吐出來,“沒見過這麼小的!”
這話說的真是一竿子掃羅一船人!喬南征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還好啊!怎麼會小?下一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可笑,何必在意一個醉鬼的話?他剛要拉上褲子拉鍊,手卻被那個歪倒過來的女人摁住,“我說你小,你聽到沒有?”
喬南征滿眼的驚愕,這……這也太大膽了!他拂下她那柔夷小手,冷聲呵斥道,“滾!”
“不會……呃……滾!”紅髮女人舔着臉湊上去,手卻結結實實的摸到了他的,還捏了一把,“確實小!不然我們來量量?”
不過在這裡用什麼量?夠邪惡的呦!那女人嘿嘿笑着就要撩起裙襬……
喬南征也不是個吃素的,但是他挑嘴,而且被這樣的女人碰讓他噁心,他反手一擰,直接把那女人甩了出去,“不要臉!”
“你……哎呦……”那女人裝模作樣的還要胡攪蠻纏,就過來幾個像是她同行的男人,連拖帶拽的把這女人架走了,不過她那一頭的紅髮倒是讓喬南征印象深刻。
現在,在這裡,在他喬南征的相親現場,他竟然差點被這個女人給騙了,怎麼着,戴頂假髮就敢裝良家婦女?喬南征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回去告訴邢老,我高攀不起!”
“嗚嗚嗚……”邢九姝自知瞞不住了,捂着臉哭了起來,哭着哭着還跑了出去,那個黃毛一看有門,跟着就追了過去,看來是想揩點油的,不過喬南征也懶得管,邢九姝既然能出來玩,就玩得起!
這個相親倒是刷新了他對女人的認知,原來女人都是極具欺騙性的,今兒要不是玩出火來,只怕他一會回邢老的話該是“很滿意”。
“先生,要上菜嗎?”服務生也看見剛纔的鬧劇,同情的上前詢問。
還吃什麼吃呀!喬南征擺擺手,“算了,給我打包!”說完就把卡遞過去結賬,又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助理——齊遠方打了個電話,“過來接我,對,菲時特餐廳,西直門這家的。”
很巧的是齊遠方就在附近,五分鐘沒要就到了,他一邊笑着一邊走進來,“軍長,你猜我剛纔看到誰了?”
“我已經不是軍長了。”喬南征糾正了一下,“誰呀?”
“以前特戰隊的幾個小子,你可能接觸的少,我可一眼就認出來了,別以爲染了頭髮我就……”
“染了頭髮?”喬南征心念一閃,豎起手打斷了他的話,“什麼色?”
“黃色呀!”齊遠方楞了一下才回答,“幾個傢伙都和痞子似得,看見我還裝沒看見,一溜煙的就跑了!”
喬南征終於抓到心裡的那一點點異樣了,他說怎麼着這年頭痞子的身體都這麼好了?原來是特訓過的。“他們不在特戰隊待着,跑這兒幹嘛來了?”
這齊遠方真不知道,“我哪知道,不過他們和小邢醫生在一起,哦!說小邢你可能不知道,她就是四年前幫你做手術的那個戰地醫生,不過還真是不敢認,她都染了頭紅頭髮,和當紅炸子雞似得,火爆的很!”
好啊!原來以爲她是雙面,看來不止呀!喬南征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非常不好。“給我聯絡他們在B市的指揮官,我不管他們有什麼任務,讓他們立刻的滾到我面前!”
“……”齊遠方閃動了下眼神,乾嚥了口口水,“這不好吧?軍長大人,你已經轉業了……”
“就管不到他們了?”喬南征一瞪眼,“去不去?”
“去!”上司有令,齊遠方不敢不從,他立刻撥了幾個電話,輾轉找到了那幾個兔崽子的直屬上司,讓他們全部過來。
半個小時之後,還是在這菲時特餐廳,不同的是,餐廳已經被喬南征包下來了,裡面閒雜人等全部趕出去,監控也關了,後門也鎖了。
剛纔還耀武揚威,痞裡痞氣的幾個黃毛,藍毛的,全都焉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垂着頭不敢吱聲。
好啊!喬南征慢慢的踱步到他們面前,側眸一個一個看,還別說,他們剛纔演的真成功,都騙過了曾經特戰旅的指揮官喬南征。
“立正!”喬南征喊道。
“啪!”一聲整齊的並腳聲,毫無雜音。
“嗯。”喬南征很滿意,還有點兵樣!“還有一個呢?”
那幾個人互看了一眼,都沉默。
“邢九姝呢?”喬南征直接點名,“我剛纔說的是全部站到我面前,怎麼?不包括她?”
幾個人更顯侷促,期期艾艾中,終於有一個人挺身而出,“喬軍長,邢姐已經退役,不歸你管。”
好傢伙!敢這麼和我說話!喬南征“哦”了一聲,輕笑,“誰說的?你們知道她今天干嗎來了?相親!”
“相親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只要我滿意,我們會結婚!”喬南征不介意說的更明白一點,“昨天,麗晶的事情也是你們故意的吧?啊?”
“……”那幾個人和啞巴了一樣,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好啊!好啊!”喬南征算是看出來了,這邢家大小姐是不樂意呀!如果說昨天他還只是質疑她的生活方式,那麼今天的耍弄就算惹着他了,而且惹毛了他,“聯絡她!”
“……”幾個人沒有一個掏手機。
“我說——”喬南征加重了語氣,“聯絡她!如果她不來,我會立刻打電話給她父親,我會把昨天麗晶的監控,今天菲時特的監控全部送到她邢家!”
“……”
“怎麼?使喚不動你們?”喬南征打了個響指,“遠方,把餐廳的監控拿過來。”
“沒有了。”黃毛小小的聲音說,“早被邢姐拿走了。”
齊遠方聳聳肩,知道他們所言不虛,特戰隊員連個監控都拿不到,不是太菜了嗎?
原來是早有預謀呀!喬南征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但是被人嫌棄的感覺非常不好,被人欺騙的感覺也不好,被人算計的感覺更是差!
他悻悻的用手指點了點他們,“一個個的啊!長能耐了,沒人能收拾你們了?遠方,給那個誰……”他蹙眉想了一下才繼續說,“給張旅長打電話,他們需要回回爐。”
“是!”齊遠方幸災樂禍的一邊望着他們,一邊撥打電話,“張旅長,喬軍長說你手下的兵綜合素質太差……”
“我知道了。”張旅長是個明白人,“立刻通知他們,讓他們直接到菜鳥訓練營來,我一定會訓練出老大滿意的兵!”
哦!My gad!那幾個兵忍不住呻吟,菜鳥訓練營?那是特戰旅每年甄選新兵*的地方,那就是個地獄。
…………
深夜,邢九姝拋着手裡的鑰匙,伸腿關上了門,然後把鑰匙扔在進門的玄關上,長吐了口氣,“好累呀!”
黑暗中,一點螢火閃呀閃,嚇得邢九姝的手指停在燈的開關上,沒敢按下去,“誰?”
那個螢火處,閃耀的地方,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邢九姝慢慢的靠近,一伸手就準備控制住這個大膽的毛賊,敢到九姐家偷東西,要死啦?
可是,她剛接觸到那個黑影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託大了,這人外有人的道理她才懂。那個黑影一個反擰,直接把她摁在了沙發上,一個帶着淡淡煙味的脣靠了過來,“很久不見了,邢小姐!”
有點耳熟。誰啊!邢九姝可沒有聽音辨人的本領。
“不!你讓我喊你……”那個聲音低醇的像酒,魅惑着人心,“九姝?”
是今天中午那個相親的?邢九姝放心的同時卻有些後怕,以後可不能這樣逞強了,發現不對應該鎖上門報警纔對。可是下一秒,她立刻意識到不妙,“你怎麼會在這裡?”
“該我問你,爲什麼耍我?”喬南征不下流,他鬆開了邢九姝,守禮的坐在一旁,“不想結婚?”
黑暗中,沒有誰去開燈。
黑暗中,邢九姝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不想讓我哥的一條命,換來並不幸福的婚姻,這不划算。”
黑暗中,聽到她提及了她的雙胞胎哥哥邢九州,喬南征沉默了三秒鐘,才低沉着聲音反問,“你怎麼知道不幸福?”
“喬南征,男,30歲,曾任青城軍區一把手,軍銜是少將,沒有任何外力幫助,憑着一身軍功爬上來。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聯姻,你何必呢?”邢九姝早就把喬南征的個人資料吃的透透的,“不用委屈了自己,喬軍長!”
如果說中午的時候,喬南征已經否決了她,那麼現在,黑暗中的這個女人倒是引起了他意思興趣,也許娶了她,並不是這麼糟糕呢?
娶了她,既報了邢九州的恩情,也幫喬家拉了一個強有力的外援,而且生活會很有意思,何樂不爲呢?想到這裡,喬南征傾身過去,在黑暗中準確的撰住那張不情不願的嘴,咬了一下,低喃,“不委屈!”
然後,在黑暗中,他翩翩起身拉開了門,順着外面走廊的燈光,他宣告,“告訴邢老,這門親事我同意了。”
身後沙發上,邢九姝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