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這天過的精彩極了,先是恭迎聖旨,然後迎接道賀的官員,再後來景王親題了一塊書寫着“忠勇侯府”的牌匾,直到傍晚,一家人才得以歇息。
秦氏感覺如同漫步在雲端一樣,整個人都飄飄然的。自家成了侯府了,雖然說好的皇上親筆題字的牌匾換成景王親題的讓人感到有些遺憾,可景王是誰,那是皇上的親弟弟,是其他王爺和郡王無論如何也比不了的。
肖將軍在客人散盡之後注視大門上方匾額良久,他的左手下意識地撫摸着右臂,一條手臂,再加上兒子臉上的傷換來了這份榮耀。想到西北之行發生的種種事情,肖將軍敏銳地感覺到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還有大事要發生,所以現在這份榮耀對於肖家來說是喜是憂還很難說。
以景王妃和袁家的關係,肖將軍覺得自家不應該會被當成犧牲品,可是凡事都有例外,事情最終的走向如何還要看皇上如何定奪,萬一有什麼,那就用自己這條老命擔着……
“祖父您爲什麼不進去,再等妹妹嗎?”肖俊還以爲今天會見到妹妹呢,可是自己在大門外轉了一天,什麼也沒等到。
“想妹妹了嗎?再過一些天她們就回來了。”自己也想孫女呀!可是能怎麼辦呢,爲了平安的身體能夠早日恢復,只能在家裡等着,景王府的別院去一次、兩次還可以,哪能總去呀!那裡又不是自家後花園。
“下次誰要是再去看妹妹能不能帶上我呀!”肖俊懇求道。
“你這孩子。”幸虧自己打算讓平安和如意招婿,要不然的話哪天平安出嫁,孫子非把他自己當成陪嫁,跟過去不可,別說小孫子了,就是自己也離不開平安呀!如果能想個辦法把林神醫請到自己家來就好了,小兒子不是吹噓和林神醫很要好嗎?改天讓他去試試,看能不能說動神醫讓平安回家住幾天,以解自己和孫子的相思之苦。
想起小兒子辦的糟心事,肖將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別說京都裡有可能會發生大事,就是自己家估計也平靜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臨時受命來遊說林神醫的肖敬言身穿張揚的月牙白繡粉色茶花長袍,頭上一隻玉簪,整個人顯得如詩如畫,走到哪裡都是一道吸引目光的風景。
“肖四爺越來越風流倜儻了。”林佑拱手道。
“彼此,彼此林兄也是風采更勝往昔啊!”肖敬言“刷”的一聲打開摺扇,故作瀟灑道。
“你是來看我的嗎?”林佑問。
“當然是來看林兄的了,順便打聽一下我小侄女的病情,不知我能不能見見她呢!”
“令侄女現在已經不用每天都鍼灸了,如果你們想她的話完全可以接回去住兩天,想知道爲什麼我這次這麼好說話嗎?”
肖敬言搖頭,以他對林佑的瞭解,這傢伙估計也沒安什麼好心。
“回去替我遊說一下你的家人,讓小丫頭拜我爲師如何。”
“快打住吧,看在你爲我侄女治了一場病的份上,看在你我是至交好友的份上,我給你一句忠告,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家老爺子一定會親自殺過來的。”
“不至於吧?”自己是想收徒,又不是想綁架。
“等有機會我讓你見識一下我們老爺子是怎麼寵孫女的,那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嗎?”
“不信是吧,總有一天你會心服口服的。”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等曉卉來報肖瑤已經下課以後,肖敬言就與林佑告辭,趕去和小侄女匯合。
“四叔,您怎麼來了。”肖緣想不出四叔到這裡來的目的,她歪着頭努力地想着理由。
“四叔當然是想你們兩個小侄女了,纔來的呀!我畢竟是外男,咱們去書房裡坐坐吧。”
“好呀!”肖瑤也贊成四叔的觀點,在別人家就是不方便,真想早點回家呀!
“我就不去了吧。”估計四叔也不是來找自己的,他們說話自己也不大能聽懂,還不如去王妃姨母哪裡混點心吃呢!肖緣說走就走,奔着尹倩華母女和點心而去了。
來到書房,肖瑤請四叔坐下,又讓曉卉上了茶。
“你們在這裡一定過的很好吧。”連茶盞都是精品,更別提喝的茶是頂級的洞庭碧螺春,再往侄女身上瞧,嘖嘖,貢緞啊!難怪看着比從前更好看了。
“王妃對我們很好,郡主也很好相處。”如果能回家的話,肖瑤寧願粗茶淡飯,荊釵布衣。
“平安想不想回家住幾天。”
“可以嗎?”肖瑤目光閃亮,隱含期待。
“如果你今天能把四叔哄開心了,就有回家的希望。”肖敬言總想找機會搬回一局,沒道理自己這麼大個人了,老是敗給一個小孩,今天或許就是一雪前恥的日子。
肖瑤可不信四叔有隨意安排自己去留這樣的權利,她猜測要麼就是家裡讓他來接人的,要麼就是林神醫鬆了口。
“還不趕緊行動嗎?要不然等如意肯哄我時,可就沒你什麼事了,看,四叔對你多好,凡事總是先想到你。哪像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和你祖父、二叔一起回來,你好像只看見了他們兩個人,把我這個四叔給拋到了腦後,每一次想到這件事,我都傷心難過的睡不好覺。”
“您今天確定是來看我的嗎? 我怎麼感覺像是要開批鬥大會呢!”以四叔現在的樣子,肖瑤有理由相信,即使自己把他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他也一定能挑揀出不是來。
“四叔您還記不記得咱們的約定了,我的禮物呢!”肖瑤攤開白嫩嫩的手掌,有意轉開話題,也想轉移四叔的注意力。
“四叔是什麼人,怎麼可能騙小孩子呢!而且我告訴你,四叔不僅帶回來了遊記和你點名要的各種小玩意,就連來自北晉的特產數不勝數。”
窗邊偷聽叔侄倆談話的景王和林佑差點笑出聲,這傢伙居然還敢吹牛,難道他忘了在北晉被一個女人追着到處跑的事情了;難道他已經不記得被北晉皇室懸賞捉拿時,四處求助的樣子了。
現在居然把如此不光彩的事情斷章取義講出來,肖四爺,你的臉皮呢!你就不怕有知情人出來檢舉嗎?
“您怎麼會到北晉去了呢!做了錯事躲災去了,還是跑北晉做壞事去了,不是當侄女的說您,都二十幾歲的人了,什麼時候能讓我們省省心呢!哎!真愁人。”說完這番話,肖瑤還不忘扶額長嘆了一聲,林佑扭頭拼命忍了又忍,纔沒讓自己笑出聲,肖家這叔侄倆,就是一對活寶貝。
雲逸辰是被景王硬拉來偷聽的,如果裡面是別人,他早轉身離開了,可是一聽到肖瑤的聲音,不知爲什麼他的腳步就邁不出去了。
被小侄女噎的夠嗆的肖敬言氣的很想摔門而去,卻又有些不甘心,他就不信自己在交換禮物這件事情上還會輸,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姑娘能拿出多少東西來和自己交換,就是她耍賴皮,自己也贏定了。
“還記得咱們當初的約定嗎?”正所謂先小人後君子,肖敬言想漂漂亮亮地打一場翻身仗,就要事先重申一下約定,免得再次吃虧上當。
“當然記得,可是我也看不見您的禮物,怎麼算呀!”
“四叔這次帶回來的東西都有清單,而且現在就在你孃親手上,我以自己的人品擔保,絕不會失信於你的。”這話說的振振有詞,如果不提四叔的人品,肖瑤都想在自己心裡重新給這位樹立起一個高大光輝的形象了。
“一提到您的人品,我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考慮好以後再決定。”
“小平安……”磨牙聲已經響起。
“好了,好了,我不逗您了,稍等一會,我的禮物馬上就到。”
“你竟然把東西都帶到別院裡來了,想住下不走了嗎?也是,這裡吃的好,穿的好,要不我做媒把你許給……”
“四叔,你還想不想看禮物了。”想把自己許給誰,雲大世子嗎?呵呵,快別逗了。
“這是什麼?”肖敬言不明白小侄女拿個手帕出來幹什麼,想展示繡功嗎?還是知道她要輸了,打算賄賂一下自己呢?
“禮物呀!”肖瑤好整以暇地注視着肖敬言,美男被氣的跳腳,也是難得一見的場景,自己就是喜歡捉弄四叔可怎麼辦呢!肖瑤滿臉痞笑地看着對面,心裡估算着四叔什麼時候會爆發。
肖敬言把那塊帕子鋪平,就見素白的鍛面上只繡着“許許多多的禮物”七個字,除此之外連半點圖案也沒有。
“你這是什麼意思?”肖敬言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自己有要被小侄女算計了。
“咳咳,我來解釋一下,當初您說我必須送出自己親手做的禮物對吧,這可是我熬了大半個時辰繡出來的,絕對的親力親爲。”
“接着說。”這孩子臉皮越來越厚了,繡個手帕也好意思吹噓。
“我用這個和您交換。”
我用“許許多多的禮物”換您許許多多的禮物,公平吧。
“小平安,你這是耍賴。”肖敬言果然跳了起來,要不是景王拉着,林佑非衝進去看看不可,他太想知道肖家小姑娘究竟拿出了什麼,纔會把肖敬言氣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