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副在死亡線上掙扎的模樣,要不是剛纔親眼看見她只是抽個血,而且護士小姐從頭到尾也就紮了一針,韓洛依真覺得有必要給她叫救護車了。
忍不住內心的好奇,韓洛依半蹲在沙發旁邊,小聲的對着她的耳朵問道:“我有一個問題,可不可以問你?”
“問吧,這是天生的,我也沒辦法。”彷彿知道她要問什麼一般,李青青沮喪的說道:“說實話,我也不想自己這樣的,每次都告訴自己不怕不怕,結果還是這樣的,你們這些正常人,是沒有辦法懂的。”
“你每個月的那幾天都這麼過啊?”韓洛依萬分同情的問道,身爲女人,有這樣的心裡障礙,怎能讓人不同情?
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看着天花板,仔細回憶了一番,李青青突然呵呵一笑道:“那個是自然現象啊,和這樣的事情不一樣,我沒什麼感覺呀。”
韓洛依無語了。
此人患有選擇性暈血瘋癲症。
不管最後的檢查結果如何,韓瀟瀟的病終於還是多了一份希望,韓洛依心中多了一份期盼,加上李青青的性格確實逗人,韓洛依感到自己心裡輕鬆不少。
現在,一切都只要等檢查結果出來。
韓洛依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被蕭逸塵看在眼裡,趁着她的心情好,就像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隨便找了個藉口,就帶着在醫院守着女兒的人從看護崗位上“早退”,趁着冷晨還在幼兒園,帶她到別墅享受一下好久未有的二人世界。
車停穩當的時候,韓洛依看着車窗外一棵大型的傘狀桂花樹忍不住說道:“想不到這裡也有一棵桂花樹?我居然今天才看到。”
最近雖然都是住在這個別墅中,但是因爲白天一直是在醫院陪瀟瀟,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所以今天才發現,在屋子前面,有一棵高大顯眼的桂花樹,鬱鬱蔥蔥,非常漂亮。
她一直很喜歡桂花樹,小的時候,模模糊糊的有媽媽記憶的部分裡,就有許多的桂花樹,總是有着淡淡的香味,爸爸說,那是因爲小時候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個林業基地,那裡有很多桂花樹。
不知不覺,爸爸也已經去世五年多了,但是她還是覺得家裡有一棵這樣的樹,就好像爸爸媽媽還在一樣,這樣,她就還可以像一個孩子一樣,有着親人的依靠。
身邊的人其實很多,但是卻沒有人能像父母一樣讓自己安心的依靠。
“對,因爲你喜歡桂花樹,所以我特意在這裡也栽種了一棵。”蕭逸塵爲她打開車門,深情看着她說道,“還有我們在C城住的地方,你還記得嗎?洋樓前面,也有一棵桂花樹,雖然移植的時候沒有這一棵粗大,但是一直都保留着你見過的模樣。”
對於他帶着熱切的眸光,韓洛選擇了逃避,沒有讓他搭手扶持,自己走下車,緩緩的來到那棵高大的常綠植物面前,伸出
手撫摸着那帶着銀灰色彷彿有着做舊感的樹幹,情不自禁的感慨:“這樹幹這麼粗,開花的時候一定能濃郁,那花香,恐怕方圓一里之外都可以聞到。”
沒有找到韓洛依之前,蕭逸塵在這裡住的時間並不多,因此並不知道這樹開花的時候,香味究竟如何,默然的走到她的身邊,與她一起站在這高大的喬木之下。
同在一個空間,卻感覺天涯之遠。
“你知道嗎?我家老房子的家門口不遠處有桂花樹,桂花飄香的時候,媽媽就會做好吃的桂花糕,那味道,是我的記憶裡,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味道,長大以後,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桂花糕了。”韓洛依回憶起小時候開心的事情道。
蕭逸塵將自己修長的手,覆蓋在她纖細的手之上,長出來的指腹,壓着粗壯的樹幹,淡淡的說道:“沒關係,我們可以自己做。”
“自己做?”清秀的雙眉微微蹙緊,韓洛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蕭逸塵點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覆,“我們可以自己做桂花糕,今年開花的時候就摘最好的桂花,和孩子們一起做,讓孩子們也記住,媽媽做的桂花糕是什麼樣的味道。”
韓洛依不自然的抽回自己的手,逃避的不看他的眼睛,不讓他臉上期盼的神情落入自己眼中,喃喃道:“今年開花,那是多久以後的事情了。”
“不久,也就幾個月而已。”蕭逸塵並不打算就這麼放棄,走到她面前,分別握住她兩邊的胳膊道,“到那個時候,瀟瀟的病肯定已經好了,我們一家人做桂花糕,讓孩子們留美好的回憶。”
睜開他的束縛,韓洛依快步遠離他的控制,偏垂着頭,不敢看他,說話的聲音卻無比顧固執道:“我們已經分手了,所以我是不會再和你在一起的,現在只是例外都只是爲了瀟瀟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們沒有分手,只要我不簽字,我們就還是夫妻。”蕭逸塵惱怒的堅持道,“我想這一點我早就已經告訴你了。”
“逸塵,我們真的不可能了。”韓洛依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絕望,她也不想,但是事實如此。
“我說可能就可能,我們現在不就是在一起嗎?”蕭逸塵並不退讓道。
“我說了,現在只是例外,這一切都只是爲了瀟瀟,你明白不明白?”韓洛依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兩行清澈的淚水,滑過漂亮的臉頰。
“以前是例外,現在我們的生活已經進入正軌,等到瀟瀟的病好了,我們全家一起生活,一起重新開始。”激動的握着她的手臂,蕭逸塵懇求道,那聲音裡,甚至帶着讓人意想不到的卑微,“好不好?”
韓洛依看着他,滿臉淚水,卻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說了,我可以給你時間,我也可以給你空間,但是請你一定給我一個機會,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堅持。”蕭
逸塵請求她的同意,那聲音,那強調,甚至讓人感到被傷害的痛楚是那麼的深。
就在不久前的那天,他們還以夫妻的名義去找李青青幫忙,被人稱爲神仙眷侶,現在,她卻只是絕情的對她搖頭,不肯給他一點機會。
“爲什麼?你連一個機會都不願意再給我,難道你還在恨我嗎?”蕭逸塵瞪大眼睛,質問着,他不想逼她,但是卻也控制不住自己。
韓洛依沒有說話,只是淚流滿面的看着他,心中是無盡的酸楚,卻又無法說出來,人生若只是初見,那該多好?時間若可重來,那又多美?
“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嗎?就不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嗎?”他還是不能相信她心中的堅持,連一個敷衍的謊言都不願意給自己。
“再久的恨,五年的時間裡也已經消失了,而且你也算是瀟瀟的救命恩人,我不會恨你,自然也就不需要什麼彌補的機會。”韓洛依平定了自己的情緒,平靜的說道:“你不欠我什麼,但是我也不欠你什麼,我們就這樣結束,不好嗎?”
狹長的雙眸中騰的升起一抹怨怒,握着她手臂的手指,加重了力度,彷彿中地獄中飄來的聲音一般,他睨着她,聲音冷冽的問道:“你愛上勾舒林了?因爲他,所以拒絕我?”
忽略手臂上的痛感,韓洛依搖了搖頭,淚水卻掉得更加厲害,“我沒有愛上誰,一切與任何無關。”
“那你爲什麼連一個機會?”蕭逸塵的聲音有些沙啞,整個人好像一瞬間蒼老了十年。
“我們的緣分已經盡了。”韓洛依帶着無奈,輕輕的搖着頭說道,“蕭逸塵,你和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會在一起,本來就是一段錯緣。”
“我知道是我錯了,但是我是真心愛你的,我已經把綠水之心給冷淮川了,我想向你證明,我已經知道錯了,對我最重要的人是你。”蕭逸塵急急的打斷她的話,想要剖開自己的心一般,急急地說道。
喜歡他的女人如過江之鯽又怎麼樣?他就是希望韓洛依在他的身邊就夠了。
“不是不能原諒你,而是我對你的感情,早就已經死心了。”韓洛依的聲音聽不出是失望還是絕望,但是不想回頭的心意卻堅定決然。“這纔是我沒有辦法再和你在一起的原因,蕭逸塵,不管你是什麼人,都不能勉強一個不愛你的人在你身邊。”
“就算不是爲了我,爲了我們的孩子,難道你不應該考慮一下嗎?在這個世界上,你和我不只是你和我獨立的兩個人。”
韓洛依的內心抽緊,生生的疼痛感就好像將她的心也糾起來一般,卻還是忍住沒有回頭。
“除了是蕭逸塵,我還是冷晨和韓瀟瀟兩個孩子的父親,就算不爲我,爲孩子着想,給我一個機會吧。”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蕭逸塵換了個方式請求道,“就一次機會,難道都不可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