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語擡起眼簾,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便再度垂下眼簾。
不吭聲,也不看他。
裴三少就納悶了,這是怎麼了?
跟他生氣了?
他關上門,走到了初語面前,在她面前蹲下身來,一手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告訴我,爲什麼生氣?我哪裡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麼?”
初語抿着脣角,心底發苦,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從燕伊人口中知道越多關於他的事情,她心裡就愈發的難受。
她知道自己不能對他要求太高,畢竟離開的這三年,他們並沒有確定任何關係。
他是她兒子的父親,而她,恰好是他兒子都母親罷了。
可是……
可是他怎麼能不養自己的孩子,卻把軒軒視如己出。
他真的那麼愛白淺淺麼?
愛到愛屋及烏,連她的兒子都能視如己出?
他真的那麼恨她麼?
恨到連他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願意養在身邊,而是送給大哥養。
如果這些假設都成立,那麼他現在對她說的話,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還是這一切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對她的體貼,只是基於她救了白淺淺和軒軒的恩情,以及她感染|艾|滋|病的前提下才施捨的?
“怎麼不說話?”裴三少心底莫名有些發慌。
她不說話的時候,他就心慌。
害怕她的小腦瓜子又在胡思亂想,又給他出難題。
如果不是燕伊人把她悄悄拉進了她的臥室,詢問了一番他們現在的關係。
或許初語還不明白,自己竟然就這麼輕易的就把她告誡的話給拋到了腦後。
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原諒了他。
燕伊人提起了還住在官邸裡的白淺淺和軒軒,問她有沒有想過怎麼辦?
對於這種複雜的三角關係,有沒有困擾?
初語忘記了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她被問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回答不上來。
看到燕伊人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讓她失望了。
或許是島上的生活太簡單,日子過得很愜意,所以她潛意識裡已經不去想那些困擾她的問題了。
但是不去想,不代表那些煩人的困擾就不存在。
她一直想忽略,卻忘了終究有一天還是要回去面對的。
她想過自己離開,可是依照現在的情況,裴三少根本不會讓她離開。
他一定會再次用孩子來威脅他。
這是認識他以來,他屢試不爽的手段。
現在想想,有時候她真是把事情想得太過於簡單,太過於天真和理想化了。
說到底,白淺淺和軒軒纔是最無辜最可憐的人。
如果不是她的突然出現,如果不是她誤會軒軒就是她的兒子,如果不是她介入了他們的生活裡。
或許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已經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她纔是那個破壞別人幸福的罪魁禍首。
喉頭哽噎得離開,初語從他手裡抽回手,真起身往陽臺外走。
雙手搭在羅馬柱上,她目光眺望遠望,那海天相接的一線。
裴三少眉頭緊擰,她又藏着心事不肯告訴他了。
起身來到她身後,裴三少擡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