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間,聽到有人在叫她。
那聲音,帶着幾分熟悉。
她亦或着,便下牀過來看一看。
這一看,便看到了警衛和傭人都站在這,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初語的聲音,警衛和傭人自動自發的讓開一條道。
裴三少狠狠一怔,乍然聽到初語的聲音,他的心毫無預兆的酥了一下。
酥麻之後,便是一陣比一陣強烈的緊縮。
傭人讓開之後,視線便開闊了起來,站在門口的初語,看到了裴三少。
他坐在輪椅上,模樣有些許狼狽,雙眸猩紅,就連臉色也都透着蒼白和憤怒的漲紅。
兩種顏色交織着,可謂是精彩極了。
初語在打量着他,裴三少也在打量着她……
她沒變,只是瘦了……
家居服穿在她身上,顯得鬆鬆垮垮,可以想象得到,衣服內的她究竟有多瘦。
傭人和警衛識趣的紛紛退出了臥室,下了樓。
剛纔還略顯擁擠的空間,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在對望着。
裴三少喉頭艱澀,他推着輪椅,一點點移動到她面前,擡起頭,望着她:“言言……”
這一聲,沙啞至極。
帶着他無盡的思念,以及無盡的愧疚。
初語眼簾低垂,安安靜靜的看着他,也沒說話,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裴三少忽然緊張了起來,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言言,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
“我保證,再也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
“我發誓,這輩子一定會好好對愛你,疼你,照顧你,如果違背誓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初語突然抽出手,捂住了他的脣,“你別說了。”
“言言,你還在生我的氣麼?”裴三少小心翼翼的問,眸底那一絲脆弱,顯而易見。
絲毫不加以掩飾。
在她面前,他不想僞裝,不想掩飾。
只想坦白的面對她,用自己最不加修飾的一面,來面對她。
初語咬着脣瓣,搖了搖頭。
“你願意原諒我了?”裴三少欣喜萬分,“是麼?”
“你不是已經懺悔了麼?”
他不是已經去天山慚愧,祈福了嗎?
有這份誠心悔過的誠意,就夠了。
沉俊華已經不再了,而他們活着的人,還要向前看。
他們現在要做的,是彌補,是爲沉俊華照料留在世上的雙親。
雖然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裴三少聽到她這一句輕柔的‘你不是已經懺悔了麼’,措不及防的眼眶便溼潤了起來。
是感動。
是感激。
是感恩。
他倍加珍惜這一刻,握住她的手,把臉埋在她手背上,嗓音沙啞而低沉:“謝謝你,言言……謝謝你還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手背皮膚上,感覺到了一陣溫熱的溼潤。
初語鼻尖一酸,微微別開腦袋,假裝沒看到。
她想,他也一定不希望她看到這一幕。
裴三少用了幾分鐘,才把情緒緩和下來,他擡起頭,眼眶通紅,脣角帶笑,“我剛纔聽傭人說你在休息,是我吵醒你了對麼?累不累?我送你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