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唐溫書一直嫌棄自己是他表妹這事,但她還是忍不住的擔心起他的安危了。
唐溫書關好門,回過身,剛邁了一步,就看到歐陽南晴從臥室跑了起來,往他的方向。
他腳步停住,上下看着她,確定她真的沒受到半點傷,鬆了口氣。
歐陽南晴剛要喊他“表哥”,又突然收住聲音了,轉口道:“你有沒有怎麼樣?沒受傷吧?”
話剛說完,她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傷。
她倒吸了口氣,一把拉起了他的手,隨着她的動作,鮮血還不斷的往下滴:“你受傷了!被槍打到的嗎?”
“不礙事。”他無所謂地推開她的手,眸眼卻是緊緊的瞧着她的反應,手臂上傳來隱隱的痛感他直接無視,他竟然還有個想法:若是再傷得重點就好了。
歐陽南晴睜大了眼,立馬拉着他往沙發走去,動作很輕的扶着他的手:“這還不礙事啊?這血都流了那麼多了!被槍打到了嗎?”說完,她又回過頭,從上至下的仔細觀察他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其他地方有受傷嗎?”
唐溫書微低斂着眉眼,脣角想勾起,又忍住了:“擦過子彈罷了,過幾天就好了。”
她看着他手臂上那傷口,跟大拇指差不多的大小,不算嚴重,但血流得有些許了,順着手臂往下滴,看上去血淋淋的,很是駭人。
歐陽南晴讓他坐下,按住了他的肩:“你別動,醫藥箱放哪呢?我去拿來。”
他眨了眨眼,指向一邊的櫃子:“第二格。”
她往他指的地方走去,拿出醫藥箱的同時,嘴還不斷的碎碎念着:“你那些保鏢都幹什麼吃的啊,各個看起來那麼凶神惡煞的,還沒能保護好你!也太辣雞了吧!我看就應該把他們全部都給解僱掉!一點也不靠譜!竟然還讓你受傷了!”
唐溫書看着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不禁勾了一下嘴角,又馬上恢復的原狀,面無表情。
他想,應該給那些保鏢加加工資了。
要不是他不小心受了這麼點小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歐陽南晴的這一面。
歐陽南晴拎着醫藥箱,朝他走去,坐在他身邊,離了不過一個拳頭遠的距離。
唐溫書只需要稍微一傾身,就能跟她肩碰着肩,多親暱。
她看了看他的手臂,糾結地皺着眉頭,打開醫藥箱,翻看着裡面的各種藥物:“要怎麼處理啊?我沒弄過。”
他看着她爲自己擔憂爲自己煩惱的模樣,感覺心都融化了,整個人似乎沉入了軟軟蠕蠕的棉花糖裡,又甜又舒服。
“先消毒吧。”歐陽南晴盯着醫藥箱裡的東西看了好一會兒,纔拿起消毒水跟醫用棉籤。
她將棉籤沾了沾消毒水,接着將他的手輕輕扶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一邊對着傷口吹起,一邊用棉籤撫過他的傷口。
連續沾了幾次,棉籤都變紅了,歐陽南晴見他一聲不吭的,擡眸瞧了他一眼,而他正愣愣的看着自己,她有些納悶:“你不痛嗎?”她看過那些電視劇啊小說什麼的,不都是一碰到就倒抽氣喊疼什麼的嗎?還
是她技術好,一點也沒弄疼他?
唐溫書回過神,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蹙了一下眉頭:“痛。”
他一點也不痛,她細心的在他傷口上吹氣,像是吹到了他心頭上去了,讓他整個人都飄飄然了起來。
歐陽南晴聽到他喊痛,才略滿意地點點頭:“痛就對了,記住這種感覺哈,下次小心點。”
他哭笑不得,他倒是希望能多受傷幾次,換她這般溫柔的對待也不虧,反而感覺賺大了。
突然,臥室內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唐溫書擡眸,銳利的目光盯向臥室的門口處,他的聲音冷了許多,面部表情也嚴肅了起來:“誰在裡面?”這個鈴聲不是歐陽南晴的手機鈴聲。
歐陽南晴擡頭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回道:“噢,是凌淺姐姐,她剛剛接我回來的,要不是有她來接,我跟邵休肯定死定了!那些壞人差點就發現我們了啊!”
唐溫書全身一僵,收回目光,落在她身上:“哪個凌淺?”
“木寒前輩的老婆啊,凌淺姐姐嘛,你不認識嗎?我記得我有跟你提起過。”歐陽南晴奇怪的瞧了他一眼,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變得有點不對勁了起來,可她又搞不懂是哪裡不對勁。
她看着他,有些不樂意了:“怎麼了?我只是帶凌淺姐姐上來參觀一下住的地方而已,凌淺姐姐可是救了我一命誒,帶她上來逛一下,坐一會,也不可以嗎?”
“不是。”唐溫書推開歐陽南晴的手,下意識的想要起身走出房間:“有點急事,我先離開一下。”
他跟葉木寒約定好了,自己不會出現在凌淺面前。
邵休有說到是凌淺送他們回來,他以爲,送完,凌淺就回去了。
沒想到,她竟然還待在他們的房間。
歐陽南晴立刻拉住了他的手,“喂,要走也把傷口處理完再走,有這麼急的事?”
他是在躲凌淺姐姐?還是真有什麼急事?
臥室內。
凌淺本來要走出臥室,可聽到唐溫書跟歐陽南晴在說話時,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
她站在離臥室門口不遠的距離,靜靜的聽着。
唐溫書的聲音聽起來很沉穩,應該是個很成熟的男人。
回歐陽南晴的話時,又似乎是個十幾歲的小男生,羞澀裡帶着僞裝出來的高冷。
看來歐陽南晴的表哥唐溫書,不是她自己印象中那個又兇悍又粗俗的老男人。
可是,她總覺得,這個聲音,她在哪裡聽過。
很熟悉。
她蹙緊着眉頭,仔細的想着,可完全想不出任何一個面貌能符合這道聲音。
就在這時,她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葉木寒打來的,看來他是到了。
凌淺按了接聽:“木寒。”
“你在哪?我到了。”葉木寒的聲音很是着急,好像一刻也不能等了,想要馬上見到她。
“我還在南晴的房間裡,我這就下去,你在門口等吧。”凌淺說着,一邊走出了房間。
她擡頭,看向沙發上
的兩人。
歐陽南晴聽到她的說話聲,瞧着她,嘴角往上勾,笑得那般神秘:“凌淺姐姐,木寒前輩到了啊?”
凌淺眨了一下眼,目光盯着唐溫書,她輕聲回道:“恩,他在樓下了。”
手機還在通話中,葉木寒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淺淺,快點,我給你一分鐘!”
她吞了一下唾液,心臟跳動得很快,如同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
“好。”她發出了一個音節,接着將電話掛掉。
歐陽南晴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動的凌淺,又看了看一樣站在原地不動的唐溫書。
她先扯了扯唐溫書的衣袖:“坐下呀,有什麼急事,等我幫你弄好傷口再去做。”
唐溫書只是垂眸瞧了她一眼,接着又將視線繼續落在凌淺身上。
他在看她,想知道她是不是認出了自己,她只是一動不動,靜靜的看着自己,眸眼沉寂,好像在出神,又好像沒有。
所以,她是認出了自己嗎?
凌淺盯着他的臉直看,眉毛、眼睛、鼻子、嘴、下巴,一點一點,仔細的看,她只有這麼仔細的看過葉木寒,這是第二次如此直白的瞧着另一個男人。
唐溫書,原來他就是唐溫書,原來唐溫書長這樣。
原來,如此。
她的目光緩和了許多,勾脣一笑,對他點了點頭:“你好,唐先生,好久不見。”
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輕鬆的打了個招呼,與剛剛赤裸裸的盯着他看完全不同。
唐溫書不知她這反應是個什麼意思,只能蹙着眉頭,冷冷的道:“淩小姐,我見過你?”
歐陽南晴困惑的看着凌淺:“凌淺姐姐,你認識他啊?”好像也沒聽凌淺姐姐提起過自己的表哥啊,也沒聽表哥提起過凌淺姐姐,兩人怎麼會認識。
“南晴,你忘了,我們是同個航班來土耳其的啊,你們不是坐在最前的兩個位置嗎?”凌淺似乎是受不了歐陽南晴的記性,翻了個白眼:“下飛機時,在機場外,我還看到你們倆了呢,只是沒過去打招呼。”
歐陽南晴恍然大悟:“啊!對!凌淺姐姐,我在國內時,還發了短信告訴你我去機場了呢!你怎麼不來打招呼啊?我坐飛機無聊死了!”
凌淺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無奈的笑着:“你精神好,我上飛機後可不好,累死了。”
她吐了吐舌頭,“也是,懷孕要好好歇着。”說到這,她擡頭看了看牆上掛着的鐘,已經都半夜兩點了,她道:“凌淺姐姐,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幫他處理好傷口,送你下去。”
凌淺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忙吧,我自己下去就好了,木寒也等好久了,他肯定氣炸了,等會要是看到你,說不準拿你發火呢。”
她這麼一說,歐陽南晴立刻縮了縮脖子:“那我還是不送了,凌淺姐姐路上小心。”
木寒前輩在車上時跟凌淺姐姐打電話,那火氣簡直了,感覺都要爆炸了,她還是不去送死了。
“好,你們忙吧,我下去了。”凌淺笑了一下,接着往門口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