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正在院子裡剪着花枝,突然從大門口處響起一陣汽車的轟鳴,嚇得他手一抖,一朵花就這樣歪了腦袋。
“是少爺回來了。”管家擡了擡眼鏡框,擡頭看向大門,正好看見那個挺拔修長的身影從車上下來,一路疾步走過了花園。
“少爺什麼時候這麼失態了?”他搖搖頭,將手擦了擦,拿起剪子走向了屋內。
顧漠謙進了屋換上拖鞋,一手將領帶扯下來,一手將手臂上的西裝外套甩在一旁,面色依舊冷靜沉着,但步子卻有些急切。
“張嫂。”
“誒少爺。”一個微胖的婦人從二樓走了下來,一臉微笑着看向站在客廳裡的顧漠謙:“少爺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公司沒什麼事。”看見婦人之後,顧漠謙的臉色緩和了些,他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坐下,然後問道:“欣然回來了嗎?”
“還沒呢,夫人昨天說有些事回了趟家,今天晚上纔回來。”
“嗯,今天晚餐麻煩張嫂了。”顧漠謙說到這裡,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但很快又被掩飾了下去:“做完晚餐後,你們就先去旁邊那棟屋子住一晚上。”
張嫂愣了下,然後又像是明白了什麼,吃吃地笑了兩聲,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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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欣然回別墅的時候,往日裡挺熱鬧的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她有些疑惑,卻也只是以爲是家裡有什麼安排,並沒有放在心上。
所以以至於當推開家門時,被嚇了一跳。
家中沒有開燈,唯一光線的來源便是餐桌上燃燒的蠟燭。
餐桌邊上坐着一個人,聽見了她開門的聲音後將身子轉了過來。
男人穿着一身居家的休閒服,長袖捲起來,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小臂,燭光照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一半融合在溫柔的燭光裡,一半隱藏在黑暗中,讓人看不真切。
他的五官很完美,但在平時看來卻是有些過於冷漠了,但在此時,讓人體會出一股子溫柔纏綿的意味來。
紀欣然看得有些愣神,以至於在男人走過來時完全沒能做出反應。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顧漠謙已經反手將門甩上,將她困在了門板與他的雙臂之間。
“還在生氣?”他可能是喝了一點紅酒,嗓音聽起來比平時還要低沉而有磁性,淺淺的呼吸像是一隻貓爪,一下又一下地撥撩着她的耳朵。
“你離我遠點。”紀欣然偏開了頭,雙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將他推開,推到一個安全的距離,卻不想用盡了全力,眼前的人還是佁然不動。
“呵。”顧漠謙再次將頭往前湊了過去,薄薄的脣離白皙的肌膚只剩下不到一釐米。
“離你遠點?”說完猛地咬住那隻小巧圓潤的耳垂。
紀欣然渾身一顫,雙手擋住他的臉,試圖將他推開,卻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痛呼出聲。
男人有些沉重的呼吸聲就響在耳畔,紀欣然掙扎了一會就不再動了,而是冷着臉出聲:“顧漠謙,你這是什麼意思,先是懷
疑我,然後和別的女人待在一起,打了我一棍子又給我顆糖,戲耍我很好玩嗎。”
她說着,心裡酸澀,眼眶中竟然有些模糊起來。
“沒有……”
“看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你面前難堪發怒很好玩嗎?”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怒吼出聲。
顧漠謙擡起頭來,看着她在自己懷中氣鼓鼓的樣子,一雙美目有些溼潤,正怒瞪着,便沒再開口,再次低頭咬上了她的脣。
這個吻如同狂風暴雨一般,他伸出手將寬厚的手掌放在她的腦後,用力將她壓向自己。
先是從脣瓣開始細細密密地咬着,緊接着舌尖抵開牙關,滑入更深的地方,在口中肆虐着,優雅卻又狂躁,毫不留情地捲走一切,帶走了呼吸。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人措手不及,紀欣然腦中一片空白,伴隨着親吻的加深,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思緒漸漸遠去,她只能順從地閉上眼睛,,彷彿一切理所當然。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緊些,再緊些。
顧漠謙一邊吻着,一隻手抓住她的衣角,將衣服扯起來一些,將手摸進去,摸到她細膩纖細的腰。
紀欣然本能地想要將他的手拉出來,卻因爲缺氧而軟了身子,手落在他小臂上倒像是撫摸一般。
顧漠謙被這一舉動逗笑了,終於放過了她,但一隻手還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捏着。
“這件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
紀欣然還沒緩過神來,有些懵懵懂懂地擡起頭看向他。
顧漠謙被她懵懂的眼神盯着,頓了頓,眼神一暗,再次吻了下去,這一次很輕,像是羽毛一般摩擦着,周圍的空氣在漸漸升溫。
很奇怪,這個吻明明不算激烈,但卻分外地綿長。
在這漫長的一個吻裡,他的聲音斷斷續續。
“這件事是陳勝指使陳微兒做的。
“是我錯怪了你……”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你不是傻子,你很可愛……”
“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紀欣然不止一次想象過,顧漠謙這個人溫柔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因爲這個人平時真的是太冷漠了,不只是看起來,他的這種冷漠來自骨子裡,由內而外,彷彿對什麼都不上心,對什麼都不在意,而這種人也是最爲可怕的,因爲他沒有軟肋,她曾經以爲,他不會有溫柔的那一面,也永遠不會對一個人溫柔。
但是今天他告訴了她,不是的,他也會溫柔也會討好別人,而她多麼幸運地成爲了那個人。
心中的冰山漸漸溶解,間隙與怒火在漸漸消失,曾經的那些不管是嫉妒還是憤怒,都在此時不見了。
紀欣然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在這明明滅滅的燭光裡柔軟下來。
“原諒我了嗎?”男人將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輕輕地蹭着。
“沒有。”
“爲什麼?”男人有些不敢相信:“你怎麼這麼倔。”
“因爲我現在很餓。”紀欣然很認真地說道。
聽到這話顧漠謙頓時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眼底卻開始泛出濃濃的笑意。
“那要不要我餵飽你?”
“不不不,啊!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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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欣然坐在餐桌前,小塊小塊地切着牛排。
這頓燭光晚餐吃的很盡興,張嫂的手藝自然是不必說,這份心意卻更是難得。
見她吃得高興,顧漠謙整個人心情都是不錯的,但有些事情卻是不得不拿來破壞環境。
“按照你的說法,是陳勝在背後搗鬼了?”紀欣然問道。
“沒錯,他指使陳微兒乘你不在的時候將資料偷了出來,雖然沒有找到監控,但公司有人看見了她從你辦公室出來後從懷裡拿出了一份資料,並且,她曾經多次在來到公司之後去和她父親見面。”
“把我家弄垮了,現在又來想要從顧氏獲利,呵,那父女倆真是貪心。”紀欣然的語氣有些嘲諷:“怪不得今天蘇行之給我電話說知道了這件事,想來是那陳微兒想要去他眼前詆譭我,卻不想弄巧成拙,那個女人也是愚蠢。”
“哦?蘇行之也給你打了電話?”顧漠謙語氣有些意味深長,眼神也漸漸結上了寒冰。
“沒說什麼。”紀欣然有些無奈,但也明白了爲何顧漠謙今天如此反常。
看來蘇行之給他打了電話,而恐怕就是這一通電話纔給了他提示,這件事情才如此順利地被調查出來,不然想要揪出背後的指使者,以他的能力,也還得要不少時間。
又欠了蘇行之一次了。
“那麼你準備怎麼辦,陳勝恐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紀欣然也有些頭疼,打狗很容易,但卻怕狗反咬一口:“不能給他留翻盤的後路。”
“既然他那麼想要公司的內部資料,那麼就讓他拿好了。”顧漠謙重新開了一瓶紅酒,倒入高腳杯裡,頓時濃郁的酒香便四散開來:“等他拿了,再讓他爲那份資料忐忑不安,這樣,才更有意思。”
紀欣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做假資料?不,不能那樣,這樣做太容易看出來,只有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將注意放在資料背後的人甚至是勢力上,讓他感覺恐懼和壓迫,自顧不暇,這樣才能讓他完完全全地相信,!這樣看來的話,那個神秘公司倒是一個不錯的名義。”
顧漠謙聽着她的話,看着她的眼神裡是毫不加掩飾的讚許:“看來一直是我小看你了,想不到像你這樣的……”
他打量着。
在柔和的燭光下,紀欣然顯得更加清秀無害,年輕柔美得像個大學生。
“也如此狠辣。”他說。
紀欣然擡頭瞪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說完她自己先笑出聲來了。
“那我明天就去做一份假資料,我倒是想看看,陳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你不必親手做,我會安排人的。”
“不用,我要親自爲他送上一份大禮。”紀欣然笑了笑。
謀害我的,誣陷我的,準備好接受我的反撲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