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離開擷英宮後,一邊默默整理着腦中繁雜的線索,一邊踏着落日的餘暉徑直往宮門而去。
有兩個身影恰逢此時從某一處宮宇之中攜伴而出,碰巧看到了夕和遙遙離去的背影。
左邊身着一身水紅色正統宮裝的女子不屑地對着夕和的背影說了句:“她怎麼在宮裡?採兒,去打聽一下那個女人是進宮來做什麼的。”
跟在兩個身影后頭出來的侍女立刻應了是,再看了眼夕和行進的方向後匆匆查問去了。
而右邊的那個素白的窈窕身影則始終盯着緩緩而去的夕和,面上的笑意有些微的消退,心裡也有些納悶,不知爲何此時會在宮裡見到她。
等待的間隙,左邊的水紅色女子一邊看着遠去的夕和一邊想到了什麼,便問身旁的人:“對了,雲兒,你跟傅珏怎麼樣了?有進展了嗎?”
旁邊一身素白的阮雲岫聞言面上露出一分尷尬,將目光收回來,答:“小女不知公主在說什麼,小女與似之只是摯交好友,公主這麼說會引人誤會的。”
南宮芊芊一聽這話,沒好氣地瞟了阮雲岫一眼,“雲兒!你怎麼回事啊,之前不是想通了嗎?怎麼短短几天就又擺起你出塵脫俗的仙女架子了!難道是傅珏欺負了你?若是他欺負了你,你告訴我啊,我一定替你出頭。”
阮雲岫脣邊的笑容泛起苦意,輕輕嘆了口氣,道:“似之他……何曾欺負過我。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吧,若是我當初沒有回到本家,或是再早一點回來就好了……那樣的話,一切都會不同吧……”
“聽不懂你什麼意思,你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世間哪還有比你與傅珏、比我和司白更般配的呢?你啊,就是想太多,顧忌太多,你明明喜歡傅珏都喜歡了那麼多年了,卻……”
南宮芊芊話說到一半,那個前去查問的侍女回來了,恭恭敬敬地向她們二人行了禮後,回稟道:“回王妃的話,殷三小姐是被靜太妃宣召進宮的,剛剛也是從擷英宮裡出來的。”
“靜太妃?”南宮芊芊一聽,有些意外,回頭看向阮雲岫,卻見對方的眼神有些暗淡,便揮了揮手讓侍女退下,再主動挽起阮雲岫,沿着走廊往另一頭邊走邊說話。
“你看吧,這啊,就叫做鳩佔鵲巢!靜太妃的性子你比我要清楚吧?一個素來幽居的太妃娘娘好端端的怎麼會召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閨閣小姐呢?還不是這位殷三小姐動了什麼心思意圖攀附上靜太妃。而不管是靜太妃,還是傅珏,本來可都是你這方的人啊雲兒,你再放任不管,那位殷三小姐可就要把你的一切都奪走了!”
阮雲岫眉心蹙了一下,指尖有些發涼,但面上的笑意還是撐着沒變,道:“公主言過了,許是太妃娘娘召見殷三小姐有事吧,殷三小姐好端端的又爲何要攀附靜太妃呢?”
“當然是因爲傅珏了!雲兒,你平日裡冰雪聰明,一點就透,怎麼一牽扯上傅珏你整個人都癡傻了呢。雖然傅珏是爲了激你才應下的婚事,但這樁婚事爲何不是同別人,而偏偏是同這位殷三小姐?定然是因爲她的手段不一般啊。”
“若是你不在,她當然不用花心思去攀附靜太妃,因爲這樁婚事已經穩穩的了。但是現在你這個正主回來了,她就有危機感了,當然得想辦法抓緊了傅珏,坐穩她國相夫人的位置才行。你再想,傅珏身邊除了司白和皇上之外,走得最近、關係最好的不就是靜太妃嗎?”
阮雲岫聽到這裡不禁停下了腳步,面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殆盡。
南宮芊芊瞥了眼她的神情,再度語重心長地告誡她:“雲兒,你若是真的喜歡傅珏就要認真一點才行。那位殷三小姐的身份雖然比不上你,容貌身段卻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了,如今又有婚旨在身,若是連靜太妃也被她拉攏了過去的話,你想想你還有多少勝算?”
阮雲岫沉默不語,指尖卻一分分的降到冰點。但隨後,她又擡眼看向南宮芊芊,問:“公主似是對殷三小姐很是不滿?”
南宮芊芊沒想到自己懷有的一點私心這麼快就被發現了,面上閃過一點尷尬,但既然被點破了,乾脆跟阮雲岫直說了:“是,我是對這個狐狸精很是不滿!雲兒,你可知道,這個殷三小姐昨日在我同司白的婚宴上都做了什麼?”
阮雲岫沒想到還真有內情,便接了她的話問怎麼了。
“昨日婚宴,我一人待在寢殿裡着實無聊,便趁着喜事嬤嬤不注意悄悄的出了寢殿走了走,哪知好巧不巧地竟讓我撞見了這位殷三小姐和司白單獨兩人在一處院落之中,而且言語曖昧、舉止親暱,很是過分!她都已經有婚約在身了,竟然還妄圖在喜宴上勾引司白,這不是狐狸精是什麼?”
沒錯,南宮芊芊便是昨日在院落中隱匿於拐角處的那個人影,她目睹了夕和同藺司白接觸的整個過程,氣得她當時差點就衝出去了,最後礙於場合她才選擇了忍下來。
而阮雲岫聽了,頗爲訝異。她雖然由於傅珏的關係,對這位殷三小姐也心有芥蒂,但就這兩次的接觸來說,平心而論,她是真的看不出來她會是這樣的人。
“公主會不會看錯了?昨日是大婚之宴,祁王殿下定然是要在主殿裡陪客的,怎麼會與殷三小姐單獨在一處院落之中呢?”
“這我怎麼知道,反正我就是看見了,而且我沒看錯。所以,雲兒,爲了你自己,也爲了傅珏,絕不能讓這個女人嫁進國相府裡!”南宮芊芊忿忿不平地對阮雲岫說道。
“公主爲何不問問祁王殿下呢?也許有什麼誤會。”
南宮芊芊扁扁嘴,沒說話,但神色又變得有些落寞起來。她怎麼有臉告訴她,大婚當夜藺司白匆匆掀了個喜帕就走了,今早入宮亦是他先行入了宮,向皇上皇后請了安循了規矩後他便稱有事要同皇上商議,之後就一直待在御書房裡,她連和他說話的機會都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