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時辰還早,但南大街上已經是一片熱鬧繁華,尤其是買早點的小攤販上皆是客似雲來,圍着滿滿當當的人。站在街頭看去,一束束蒸騰的熱氣是最爲直觀的人間煙火。
夕和是用了早膳出門的,但看到了熱騰騰的大包子還是嘴饞買了一個,捂在手心裡小口小口吃着,手心裡暖和,胃裡也暖和。吃完後,夕和去了一家成衣鋪子,買了幾身男裝。她既然想在外謀一條生錢之路,男裝顯然要比女裝方便得多。
這個時候夕和還挺慶幸自己未發育的平板身材的,換起男裝來既方便又有模有樣。她勒令流螢和臨月都換了男裝後才付錢離開。
“小……公子,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啊?”流螢第一次穿男裝,有些不自在,一邊四處打量着周圍過路人的反應一邊問夕和。
“尋一家酒家坐一坐。”夕和說完就已經看到了沿街一家叫做五食的小酒家,舉步走了過去。
酒家不大,是座兩層的小樓,一樓門面上掛着牌匾,寫着五食兩個字,二樓雕欄外懸了面旗子,也寫着五食兩個字。門口則放着兩隻大酒缸子,一邊寫着女兒紅,一邊寫着陳花雕。夕和剛聞到一陣酒香,裡頭就出來了個小二哥熱情地招呼她進去坐。
一樓是大堂,二樓是包間,裝修佈置都很簡單樸實,比不得珍饈坊的富麗堂皇和寬敞別緻,但生意卻一點都不比珍饈坊差。還是早上,一樓的大堂就已經坐滿了人。夕和掃了一眼,發現都是些衣着樸實的平頭百姓,有三五成羣的大老爺們在拼酒,也有帶着孩子的女人在吃早點,一切看上去都比珍饈坊裡的景象要來得真實熱鬧。
小二哥問了夕和的意見後領着夕和上了二樓,這裡的包間雖說叫做包間,但其實並不是完全獨立的,間與間之間只是用一面面屏風隔開罷了,很樸素簡陋。但有一點很好,那就是每一間都是臨窗的,望下去正好能看到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這也正是夕和想要的。
小二哥招呼夕和在其中一間坐下後,給夕和報了一溜兒菜名,問她想要吃點啥。夕和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真人在面前報了那麼長一串菜名的,以前都只在相聲裡見過,不禁誇了那小二哥兩句。小二哥是個樸實的小夥子,被這麼一誇還紅了臉。
最後,夕和要了一壺菊花茶和幾碟特色的小點心。很快,東西就送來了,幾樣小點心分門別類地放在小蒸籠裡,有點像港式茶點。夕和倒了杯菊花茶,喝了一口,沒什麼苦澀的味道,反倒是滿口清香。
真沒想到隨便選了一家,體驗卻是出乎意料的好。
夕和就這麼一邊品茶吃東西一邊盯着窗外的街道看,看了整整一個上午。在人羣中尋找商機的同時,她腦子裡也在一遍遍過濾着目前已知的可以賺錢的渠道。
在這個時代,錢生錢,無非就幾種渠道,投資、經商、儲蓄和賭博。
儲蓄就是把錢存入錢莊,冒的風險最小,但收益微薄,所需時間也長,不可取。賭博賭的是個運氣和眼力,既要有贏的好運氣,也要有贏到一個度懂得收手把錢帶走的眼力,風險比較大,夕和得錢不容易,冒不起這風險,也不可取。
投資嘛,她手裡的錢太少了,她一時半會兒的也尋不到什麼好項目,最後,只剩下了經商一個選項。鎖定了走的渠道,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怎麼走,也就是買賣什麼呢。
最好是能相對比較簡單的營生,也就是購入貨品再賣出這一種。酒樓、成衣鋪子這一些都太複雜了,不僅要進貨,還有僱工、管理、經營等一系列事情要做,或許以後可以發展一家鋪子,但現在最好是單純的交易買賣,就像是街邊的小攤販一樣。
但是她又不能拋頭露面,還真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樣的營生不好找啊。所以夕和硬是盯了一個上午都沒看出來能做什麼。但她也沒別的辦法,只能放亮了眼睛盯着外頭。
就在酒樓裡用了午飯後,流螢和臨月完全看不懂夕和在做什麼,閒來無聊的兩人就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夕和一個人盯着外頭,看着看着,突然被一個男人吸引了目光。
這是個年輕男子,長得白白淨淨的,身上穿的衣服也不俗,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出身,但他身上卻揹着個髒兮兮的包袱,手裡還拿着什麼東西,沿着一條街的攤子一個一個地走過,每走一個就和攤子的主人攀談一會兒,似乎是在推銷手裡拿着的東西。
夕和仔細盯着手裡的東西看了看,似乎是種植物,一株一株綠油油的。待男子走近了一些,正好走到夕和所在的窗戶下面時,她才終於看清了他手裡拿着的是什麼。看清的同時,夕和腦子裡一道電光閃過,她好像找到生財之路了!
夕和趕緊叫醒了流螢和臨月,然後自己匆匆忙忙地跑下了樓去,但當她趕到樓下時,那男子卻已經不見了。夕和四下裡看了看,也都不在周邊的小攤販上。人總不至於會憑空消失吧,夕和只能沿着街道往前走,邊走邊找了。
流螢和臨月見夕和突然跑了,匆匆結了賬後追上她,剛一追上,夕和就讓她們倆也一起找一個穿了身青灰色衣裳,揹着個破舊包袱的男子。雖然不明所以,但兩人依舊領命幫着搜尋起來。
就在夕和以爲是她找錯了方向,想着掉頭往另一邊找找時,她餘光一瞥,看到了站在旁邊小巷子裡的那個男人。
這條巷子比較偏僻,也比較狹窄,所以裡面只有男子一個人,此時他正一臉頹廢的靠在牆邊,而腳邊是被丟棄在地上的包袱和幾株綠色的植物,應該是他剛剛拿在手上的。
夕和這時近距離看到了那植物的樣子,確定了心裡的想法,她淺淺一笑,走過去問:“這位兄臺,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