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於兩國之外,又是多流沙的荒漠,可謂是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在這樣一個地方建立有一個國家的話,確實很難被人發覺。
夕和點點頭,傅珏又指了另一處說道:“除了這一片荒漠,東邊邊境線外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我認爲這裡的可能性更大。”
夕和看着傅珏所指的位置其實已經不在地圖之上,而是在地圖最東邊邊緣外的几子面上,不禁怔了怔,然後恍然大悟。
對啊,她怎麼連最基礎的常識都給忘了。即便身處異時空,腳下的土地應該是不變的。西燕邊境之外是海,南越南邊的邊境之外也是海,三國交接之地自然是陸地,那南越和北漠東邊的邊境線之外呢?是什麼?地圖上雖然沒畫,但總不能是憑空沒有了吧!
“東邊邊境線外是什麼?爲什麼沒有畫進地圖裡呢?”
傅珏收回手,看着那一處,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南越和北漠兩國的東邊邊境都是被無法翻越的羣山阻隔了。兩國的上一代先皇都曾派人去往各個山腳,試圖翻越山頂到達另一邊以求拓展國界,但至今沒有成功,派出去的人也基本有去無回。”
“有去無回?這是怎麼回事?”
傅珏點頭,“史書記載的原因有二,一乃羣山不僅高而陡,且每一座山都彷彿是塊從天而降的巨石,不着泥土、沒有樹木,光滑如鏡,幾乎找不到任何一個可攀附的落腳點,翻越難度極大,不慎知足者衆多。二則據聞這些山的山腳下還有一大片棲息了大量兇猛野獸的樹林。”
夕和聽後不禁咋舌,難怪即便動用皇權,幾番派人進攻都始終無法成功了,想來派遣出去的人估計不是在翻山時失足摔死就是葬身於樹林中野獸們的肚腹了吧。
“那,山外另一邊也不曾有人翻越而過到這邊來嗎?”
“從未聽聞。”傅珏微微搖頭,“在耗費了大量人力財力無果後,時日一久,南越和北漠兩國也不再糾結於此,轉而將拓展國土的目光落到了蒼河大陸的另一邊。而百姓們則認爲,那邊的羣山便是大地的界線,亦是劃分了仙凡兩界的所在,所以凡人自是翻越不過的。”
短暫的停頓後,傅珏又說:“這兩處地界都是在兩國管轄之外,人跡罕至乃至絕無的地方。從位置和方位上來說,荒漠處於兩國夾縫之間,就整片蒼河大陸來看屬於東方,但羣山更爲直接,乃於兩國外的至東之地。”
“從環境上來看,荒漠內寸草不生、氣候惡劣,又多流沙,水源應該也極爲稀少,或許會有罕見的零星幾人居住其中,但若是一個國家……可能性較小,除非荒漠深處另有乾坤。而東邊的羣山之後到底是何模樣雖然如今一無所知,但也正是因爲不知,可能性才更大。”
傅珏給夕和分析了他的看法,夕和想想覺得很有道理,又看了看他指出來的荒漠和東邊羣山的位置,補充了一句:“荒漠的所在大致在京城的西北方,如果孃親確實如老夫人所言是在到達京城之後繼續往東走,那麼,也是東邊羣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錯。不過,反正是順路,我們大可先去看看荒漠,再順着邊境線一路抵達兩國內最靠近羣山的邊陲小鎮。”
“那我們現在要往北走?”
“嗯。直接進入北漠境內,再順着北漠的邊境線走。”
“進入北漠境內?不從南越走嗎?”
“從北漠走更安全。”
夕和稍稍一想,贊同地點點頭。傅亦寒估計很難會想到他們會“自投羅網”進入北漠吧,到底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
確定了方向後,馬車便全速朝着北漠邊境前進。事實證明,傅珏的謀算還是很正確的,他們從西燕到北漠,又沿着北漠往東的邊境線走了好幾天,一路順風順水,不僅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也沒有被傅亦寒追上。
十天後,他們順利抵達了那一處被兩國繞行的荒漠。
在抵達這裡、親眼見到真實的荒漠之前,夕和只在穿越前的探索發現頻道里見過荒漠的樣子,那時的印象還只停留在廣闊無垠和波瀾壯闊幾個常見的形容詞上。可等實地到了這裡,夕和真實感受到的反而是另一個詞更爲貼切——死寂。
他們站在荒漠的邊緣地帶,放眼望去,除了漫天塵土還是漫天塵土,從上到下,從左至右,目之所及之處未見任何一星半點的綠色和活物,甚至於連遠處的蒼穹都與別處不同,不是湛藍的,而是一片昏黃。
站了一會兒後,一陣風掠過,席捲起一層黃沙和塵土,吹打過他們身側後朝着荒漠深處而去,然後越是遠去捲起的沙土越多,最終在較遠的地方拉起一張深黃色的屏障,像是要將天蓋下去似的。
抵達這裡之前,他們先在臨近的一座城池內向百姓們打聽了有關這片荒漠的事。幸運的是他們找到了一個曾經進入過荒漠、差點被流沙吞噬、又僥倖逃了出來的中年男子。這個男人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卻沒了一條腿和一條胳膊。
據他所言,他們是一行十幾個人組隊進去尋找誤入荒漠的牲畜的,哪知進去一趟,牲畜一隻沒找回來,十幾個人卻只出來了一個僥倖的他。其他人不是被流沙給吞了,就是被巨大的風沙給埋了。
又問他是否在荒漠裡發現了什麼異樣,比如除他們之外的其他人、人們居住的房子,或者別的一些什麼。但他只搖搖頭,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們那片荒漠中只有無盡的黃沙和不知是人還是牲畜的屍骨。
因而,他們來這之前已有大致的結論。此時,待真的站在了這個邊緣,夕和回想着青河夫人的話,一手撫向自己的肩下的胎記,在沒感受到任何所謂胎記的指引後,幾乎確定了不是這裡。
於是,他們並未走進荒漠細查,而是上了馬車,繼續往東行去,只待再去東邊的羣山處看看,再做權衡和估量,免得徒勞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