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的意思是郡主是女兒家,打板子太嚴重了些,不如改成杖打手心十下以作小懲大誡,晉淮王您以爲如何?”
雖然晉淮王最好是寶貝女兒一根頭髮都不要掉,就這麼能順順當當的領回去,但他也知道闖了禍哪有那麼容易就掀過去的道理,誰也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而相比杖打十板子,改成杖打手心十下已經是很輕的了。
秦王妃已經給了他面子,他哪還有說不的想法,立刻應了下來,“沁妍這丫頭是該好好管教管教了,這十下該打。那,沁妍她……”
“臨江,帶郡主過來。”傅珏冷聲下了令。
不一會兒,沁妍郡主罵罵咧咧的聲音就從廳外傳了進來。她一跨進門檻,一眼便見着了父親,還以爲父親是替她撐腰來了,立刻就跑到了父親跟前一臉委屈地說夕和陷害她,要父親替她做主。
晉淮王神色一凜,帶着蘊怒瞪了她一眼,讓沁妍郡主這個還從來沒見過父親冷下臉的嬌小姐怔了怔,不知是怎麼了。
“沁妍,到秦王府做客就該有個做客的樣子,你這樣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晉淮王見女兒扁了扁嘴又要說話,先一步厲聲斥責了她,堵了她的嘴,再說道,“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啊,真是我把你給慣壞了,竟無法無天地動手傷人,還差點傷了秦王妃腹中的小世子。還不給秦王妃斟茶賠罪!”
小世子?!沁妍郡主腦袋一懵,再看向坐在那裡的夕和,驚得瞪大了眼睛。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竟然已經懷有身孕,懷了秦王的孩子?!自己都還來不及入主秦王府將她趕出去,她卻已經有了一張護身符,她怎麼配,怎麼配給秦王生孩子!
“要本郡主給她斟茶賠罪?她算是什麼東西,也配?就算懷了身孕又怎樣,還不是個下……”
啪——眼看着自家女兒只當秦王府是晉淮王府般胡說八道起來,而秦王夫婦的臉色也冷了下來,生怕把事情鬧得更大更嚴重的晉淮王咬咬牙,甩手扇了沁妍郡主一巴掌。
沁妍郡主被這一巴掌直接打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珠子更是斷了線似的往下掉,“爹!你打我?!”
晉淮王一看寶貝女兒掉了金豆豆就心疼得不行,但眼下這情形再要放任她說出什麼不乾不淨的話來那纔是真的害了她。
於是,他也只能忍住了安撫女兒的衝動,依舊板着臉呵斥道:“休要再胡說八道了!秦王妃寬厚,不跟你計較,趕緊給秦王妃斟茶認錯!”
夕和原以爲沁妍郡主的脾氣被當衆打了這麼一巴掌估計是更不願意放下身段給她斟茶賠禮了,便想着無需在這件事情上繼續僵持着浪費時間。與其聽一聲不甘不願的道歉,她更樂意看到沁妍郡主受到實打實的懲戒,來得更解氣。
所以,她就想主動開口說算了。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晉淮王這一巴掌居然把沁妍郡主打消停了,只是僵直得站着掉了會兒金豆豆後,她就轉身拿起了流螢在晉淮王第一遍說起時就端來的茶杯。
她端着茶走到夕和麪前,一聲不吭地往前一遞,夕和擡眼看去時,她的眼裡帶着明顯的怨氣和怒氣。
夕和沒有接,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後給流螢使了個眼色,流螢便心領神會地替她將這盞茶收了下來,又放回到木盤子裡。既然對方如此敷衍,她當然也隨便敷衍一下了事了。
沁妍郡主見自己親自遞的茶別說是喝了,人家碰都沒碰,就讓丫鬟代替着接了下去,又覺得遭到了天大的羞辱,火氣再次從肚子裡冒上來,瞪着夕和的表情也變得鋒利起來。
但她這次卻沒有爆發,只是冷哼了一聲回到自己父親的身邊用眼神詢問父親現在可以走了吧。
晉淮王眼裡閃過一抹不忍,開口同傅珏說道:“還勞秦王爺再行個方便,杖責手心一事就讓老夫回府之後再行吧?”
如今不過是讓沁妍郡主向夕和低個頭、認個錯,在明知道、明看到沁妍郡主舉止言辭皆無禮的情形下,他都已經生出不忍了,再等他把人帶回去豈不是直接一句話免了這項罰?反正有沒有罰過,只要沁妍郡主不跟個白癡一樣往秦王府跑,他們也不會知道。
傅珏和夕和皆沉默着不迴應,臨江則體貼又壞心眼的直接去取了把戒尺來。
晉淮王看看臨江手裡的戒尺,擰着眉猶豫了一會兒,又對傅珏說道:“子不教,父之過。沁妍今日所作所爲爲父也有責任,更有推不開的義務來親自教導她。秦王爺,由老夫親自動手,沒什麼意見吧?”
傅珏看了眼夕和,然後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沁妍郡主看父親又接過了對方拿來的戒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往後退了兩步,“父親,父親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晉淮王緊皺着眉,沉了聲叫她過來。沁妍郡主搖搖頭,轉身就想跑,但臨山和燕青兩人早已像兩座門神似的堵在了門口,她根本逃無可逃。
晉淮王現在只想趕緊把事情解決,這一頁就好翻過去,便一個跨步過去將沁妍郡主抓了過來,再二話不說地扯着她的手腕逼迫她攤開掌心,然後舉起戒尺就啪啪啪地打了下去。
沁妍郡主捱了第一下的時候一聲慘叫,就跟受了什麼大刑似的,後來幾下也是連連驚呼。但在場之人誰看不出來晉淮王這幾下打得不輕不重的,根本不會有多痛。
晉淮王快速打完十下,讓事情塵埃落了定,跟着便立刻告辭。
傅珏淡淡地讓臨江送他們出門,晉淮王便帶着哭哭啼啼的沁妍郡主走了。
待他們一走,某位一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看熱鬧的王爺才悠悠然地開了口,說:“本王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沁妍郡主被奚落得這麼慘,估計今天的事將要成爲她畢生的恥辱和陰影了。不過,你們做得這麼過,就真不怕晉淮王聯合了二公主在父皇面前告你們一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