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塌天之禍

劉烈臣將衣服送到家裡交給盧氏後,就再次回到堤上忙活去了,直到後半夜雨勢才逐漸減弱,到第三天才開始放晴。這幾天劉烈臣陪着黃少成在莊子上四處轉了轉,將莊子上的人口、田畝、耕種情況一一介紹給黃少成,黃少成也很滿意,很是勉勵了一番。

這天下午,劉烈臣陪着黃少成在賬房吃午飯,按照計劃黃少成今天便要去下一個莊子查看,這時墨兒將洗好的衣服送了過來。黃少成上次見到墨兒時還是五年前,那時候墨兒還是個黃毛丫頭,如今確出落得秀色動人、津津可愛,黃少成一下便看癡了,直到劉烈臣大聲對墨兒說:“還不趕快給你黃伯伯磕頭!”黃少成才緩過神兒來。墨兒恭恭敬敬地跪下給黃少成磕了三個頭,黃少成趕緊命人包了一封銀子給墨兒算作見面禮。

此時有隨從問黃少成何時動身,黃少成則若有所思地說:“不急不急,再住幾日。”劉烈臣見狀讓墨兒趕緊回去,看着墨兒婀娜的身影緩步離開,黃少成心裡下定了決心,非得娶了墨兒不可。當晚黃少成將劉烈臣叫來說話,先是回顧了當年一起闖蕩時的情景,又聊了一會兒莊子上的事兒,最後黃少成便將話題引到了墨兒身上,他說:“多年不見,墨兒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我甚是喜愛,有意擡舉她,讓她做我的九姨太,你看如何?”

劉烈臣一聽這話有些惱火,他想:我與你本是兄弟,如今你要納我女兒做妾,這與禽獸有何不同?但多年的沉澱讓他早就沒了年輕時的火爆脾氣,他壓着內心的怒火對黃少成說:“墨兒年齡還小,不懂事,伺候不了黃老爺。”這本是委婉地拒絕,但黃少成今天卻是鐵了心要辦成這事兒,於是他說:“年齡小沒關係,總是會慢慢長大的,不懂事也沒關係,我帶回去自會慢慢調教。如今我就要你一句準話,行是不行?”劉烈臣還是努力抑制心中的狂怒說:“這孩子在我身邊慣了,見不得大場面,我是想在鄉下給她找個佃戶子弟嫁了,不圖大富大貴,只求安安穩穩就好。”黃少成聽了不以爲然地說:“嫁個莊戶人能有什麼出息,一輩子臉朝黃土背朝天的過日子。還是跟這我好,定讓她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錦衣玉食。”劉烈臣還是搖搖頭說:“這孩子野慣了,她就是種地的命,還是留在鄉下的好。”見劉烈臣一而再的不答應,黃少成把臉一沉說:“我要娶墨兒做妾,這是擡舉你家,別不知好歹,換了別人給我提鞋我還嫌她不夠格呢!你也不要繞圈子了,今天這事給個痛快話,你同意不同意?”

聽到這裡,劉烈臣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怒火,對黃少成說:“老爺今年都多大歲數了,虧你想得出來,我怎麼會把女兒往火坑裡推?你趁早死了這份心!”黃少成聽他拒絕得這麼幹脆還這麼難聽,面子上覺得掛不住,於是他把臉一沉說:“劉烈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你要是把墨兒給了我,保證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否則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劉烈臣當然知道要是不答應黃少成會有怎樣的後果,但是爲了自己的女兒,他又怎麼能退縮呢?只聽劉烈臣說:“黃老爺的手段我自然知道,我這個當爹的年輕時候也犯過渾,但不能到老了還犯渾。黃老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娶我女兒,你是癡心妄想!”說完,劉烈臣拂袖而去。

黃少成氣得臉色漲紅,他心想:“好你個劉烈臣,我今天就要你好看!”於是他吩咐隨從將莊子上的賬房李佩文叫來……。第二日,便有縣裡的公差上門將劉烈臣抓走,說是東家黃少成狀告他貪墨銀兩,劉烈臣知道黃少成必會報復,卻不想報復來得如此之快。他想自己本就是清白的,黃少成能奈他何。到了衙門,縣令周巖廷讓劉烈臣從實招來,以免受皮肉之苦。劉烈臣說:“我行得正坐得端,不知道知縣老爺讓我招什麼?”周巖廷則說:“你東家狀告你做莊頭期間,貪污紋銀一萬兩,並有莊子上的賬本與賬房李佩文爲證。”劉烈臣瞬間明白了,黃少成必是買通或是威脅李佩文,讓他做假證。果然李佩文來到大堂,對周巖廷說:“我受了劉烈臣指使,將東家黃少成的錢從賬面上抹掉,這些銀子都被劉烈臣貪墨了。”

一旁的劉烈臣聽後大罵李佩文沒有骨頭,此時周巖廷一拍驚堂木,命人對劉烈臣動用大刑。這劉烈臣果然是一條好漢,自始至終沒有招認。周巖廷收了黃少成的錢,答應將劉烈臣問成死罪,於是他在劉烈臣暈死過去時,命人抓着劉烈臣的雙手按了指印。拿到口供後,周巖廷當場判處劉烈臣斬首,案卷呈報上級等待批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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