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們夫人跟你說話呢,你走什麼走,一點教養都沒有!”
婉兮前世今生,活了兩世,還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罵沒有教養,這滋味還是讓人心情不悅呢,“教養?你確定你一個奴才有資格同我提這兩個字,還有你身邊的這位,你確定她配得上夫人這個稱呼!”
要是在上一世,底氣不足的婉兮指不定就忍了,畢竟上一世她只是胤禟所有女人中的一個,看着受寵,卻也沒有實權,更有什麼勢力,再加上董鄂氏看似賢惠實則跋扈的作派,真鬧出什麼事來,沒有好果子吃的肯定是她;而今,她有寵愛有地位有兒子還有胤禟的承諾,她怕什麼,連高高在上的德妃她都敢算計,何況是眼前這上不了檯面的玩物。
滿人家的姑娘向來尊貴,除了各式規矩,還有一些特定的小細節證明身份,就算出生不顯,那也是一耳三鉗,眼前的少婦穿着打扮的確富貴非常,穿得也是旗裝,可不是穿着旗裝,打扮富貴,就是有身份地位的嗎?
不,這宗室皇親的哪家能沒幾個漢人妾室,眼前這個連一耳三鉗都不齊全,穿得再好也掩蓋不了她上不了檯面的身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嘲笑嗎?”少婦臉色由紅轉白,神情猙獰,聲音尖銳地叫道。
“嘲笑?不,我只是實話實說,以免某些山雞自認爲披了層光鮮亮麗的布料就自以爲變成鳳凰了。”婉兮冷笑地看着面色扭曲,眼神惡毒的少婦,毫不留情地道。
聽雨看着毒舌的婉兮,直覺得眼前的側福晉是越來越有主子爺的風采了,一張嘴毒得讓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一點從那少婦一陣紅一陣白的臉上就能看出。
當然,婉兮說得也對,這少婦的確不是正室,只是比起正室來卻是要得寵的多,在府裡囂張慣了,出來也沒個顧忌,再加上心情不對,又遇見長得清秀精緻嬌美可人的婉兮,心中嫉妒,這纔出言不遜,想發泄一下心中的鬱氣,只是沒想到這氣沒出成,反被對方打了臉。
“以後出門把眼睛擦亮點,有的時候出言不遜,也是會丟掉性命的。”
“臭丫頭,你給本夫人站住,但凡得罪本夫人的人,還沒有誰是想離開就能離開的。”少婦被擠兌的臉紅脖子粗,現在瞧着婉兮要走,立馬快步上前,堵着婉兮的去路,伸手就撓。
婉兮被這少婦嚇了一跳,好在聽雨動作快,一把就抓住了那少婦的手腕,否則婉兮兒個就是不破相,也得流點血。
“放肆,敢對我家主子動手,簡直就是活膩了。”聽雨抓着那少婦的手腕,一身的冷汗,她不敢想象婉兮真的受傷了,主子爺會怎麼處置她們。
聽雨不像聽竹,她很清楚胤禟的手段,雖然她沒有嘗試過,卻見過辦事不力的人是怎麼受罰的,那樣的印象太深也太鮮明瞭,讓她記憶猶新,永不敢忘。
“你放開我!”少婦掙扎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眉間的驕矜之色越發濃重,滿嘴的污言穢語,讓人不忍聽聞。
“聽雨,掌嘴。”婉兮不怕事,怕只怕眼前的少婦死得不夠快。
原本婉兮還想着口頭警告兩句了事,誰知對方如此蠻橫,僅毫不收斂,還跋扈囂張,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裡。今天她若是讓人不教訓教訓,此事一旦傳出去,婉兮可以肯定,往後在這宗室皇親的女眷之中再她半點地位。
“你敢!”少婦身邊的丫鬟一聽婉兮要掌嘴,立馬撲了上來,婉兮身後兩個會武的丫鬟立馬迎了上去。
“一起打。”婉兮瞧着對方囂張的樣子,冷冷地道。
“是。”有兩個會武的丫鬟,不管是那少婦還是少婦的丫鬟都被製得死死的,之後還不是任由聽雨打了左臉打右臉。
聽着滿殿‘啪啪’的巴掌聲,婉兮冷冷地看着,她雖敬畏於神明,卻不代表她要像上一世那般任人欺負。
等到兩人都被打成一副豬頭樣,婉兮才淡淡地道:“行了,咱們回吧!”
聽雨看着被打得話都說不出來的主僕倆,心裡一陣痛苦,話說她自打由暗轉明後,還沒像現在這樣打誰打得這般痛快過。
話說這打人也是有技巧的,有的時候看着重,不一定傷得重,而有時看着沒事,其實傷得非常重,就好像現在的少婦和她的丫鬟。
“下次再出言不遜,就不只是打成豬頭這麼簡單了。”
少婦沒想到婉兮真的會讓人動手,此時被打了一頓不說,還讓一個奴才如此奚落,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一臉恨不得追上去把對方撕碎的模樣,卻又忌憚於婉兮身後站着的兩個會武的丫鬟,早知會發生這種事,她就不把家丁留在外面了,“窩……一丁罷灰飯過……泥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相較少婦的怨恨,婉兮臨走前也讓聽雨去打聽了一下對方的來歷,知客僧不知原由,自然對聽雨沒有隱瞞,畢竟對方動靜頗大,上個香還如此張揚,不說鬧得人盡皆知,卻也無法隱瞞。
回到府裡,婉兮稍作梳洗,換了身衣服,便去看望弘昭和雅利奇,兩個小傢伙一天天大了,每天醒着的時間越來越長,婉兮就算不是時時陪在他們身邊,每天也會抽些時間來陪陪孩子,至於弘旻,這幾天又去四貝勒府了,有胤禟盯着,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陪着兩個小傢伙玩了一陣,眼見兩個小傢伙累了,婉兮一面哄着他們睡覺,一面轉頭看向聽雨,問道:“是哪家的女眷?”
“回側福晉的話,是隆科多大人家的小妾,聽說得寵異常。”聽雨說到最後一句,語氣裡不由地帶着一絲不屑。
說到得寵,聽雨可不認爲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她家側福晉得寵。
隆科多?
婉兮面色微怔,一臉的若有所思,作爲康熙母族,一連出了兩任皇后和一個貴妃,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過近年來佟家也算是波折不斷,康熙二十九年佟國綱陣亡,康熙對佟家那真正就是優容厚待樣樣都好。
而。
隆科多作爲康熙的親表弟,佟國維唯一存活的兒子,即便無才無德,那肯定也是混得不錯的,何況此人還頗有些才能。只是再有才,也是個渾人的話,做事跋扈霸道還不講道理,不管現在如何,往後的下場定然好不到哪裡去。上一世婉兮是不知道他最終的下場,不過這一世她倒是聽聽雨說過不少他的渾事,其中最有印象的大概就是這人搶過他岳父的一個小妾,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剛纔那個,若真是,她倒是真得罪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聽雨,你說剛纔那少婦不會就是你之前提過的那個小妾吧!”
“哪個小妾?”聽雨此時聽得有些懵,一下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前幾年你不是說佟家這位三爺搶了自己岳父一個小妾麼?”
“奴婢想起來了,還真有這麼一回事,若真是剛纔那位,這口味是有多重啊!”聽雨一臉的驚詫,雖說剛纔那位長得不差,不過從頭到尾渾身上下都逃不開一個俗字,若非打扮富貴,進得又是皇家寺院,她指不定還以爲是哪家青樓出來的粉頭呢!
滿身的風塵味,也不知道收斂收斂。
“行了,不管是與不是,本側福晉可不相信這隆科多會爲了一個上不檯面的小妾跟本側福晉置氣。”婉兮見一雙兒女都睡着,不由幫着他們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往外走去,至於在寺院裡發生的事情,她也直接拋到腦後去了。
這表弟再親還能親過兒子,婉兮可不相信康熙會爲了這種事抹了胤禟的面子來懲罰自己。
婉兮不在意,聽雨和聽竹她們自然也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這妾室驕縱跋扈的人家也不是沒有,可遇上事情,誰還能爲了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妾室同皇家做對不成。
潭柘寺裡,等婉兮一行人走後,被打成豬頭的李四兒自然是不肯罷休,自打她跟了隆科多,當小妾時那點謹慎早就被隆科多給寵沒了,只要事情不鬧到佟國維面前,她可是連正室都敢打,可今天她竟在寺院裡被個小丫頭給教訓了,這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可惜婉兮這次過來低調異常,從頭到尾都沒表明過自己的身份,李四兒自然也不可能打聽到婉兮的身份,憋了一肚子氣的李四兒自然是打轉回府去找隆科多爲她做主去了。
就如前頭所說,現在的李四兒連正室都敢打,還有什麼事是她不能做的,再加上隆科多把她視爲心頭肉,她這一副豬頭樣,一回府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隆科多已經被趕到正院的福晉和長子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快意,卻不敢真的跑過去看熱鬧,畢竟在這佟府裡,即便隆科多寵妾滅妻,佟國維他們不管,他們母子又能如何。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處境一天比一天差實在是惹不起李四兒這個煞星了,所以即便心裡高興,母子倆也只敢躲在屋子裡高興高興,連笑都不敢笑出聲來。
這滿府的人都知道李四兒是隆科多的心頭肉,如今李四兒出事,下人們自然不敢隱瞞,第一時間就直接報給了隆科多。被佟國維召去商量事情的隆科多一聽李四兒出事,哪裡還顧得上他阿瑪說得是什麼,轉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裡跑。
被隆科多的舉動嚇了一跳的佟國維,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問清楚,佟國維差點沒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爲了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妾,置正室嫡子於不顧也就算了,現在連他這個阿瑪也不放在眼裡,滿心滿眼就只有那個小妾,這還如何能擔負起他佟家的重擔,在這一刻,一直無視於李四兒的佟國維第一次對個玩物一般的妾室動了殺心。
男人寵愛妾室在佟國維看來並不是大事,這年頭,那個男人身邊還能沒幾個玩物一般的女人,就說他自己,臨老還收了幾個年輕漂亮的通房,何況是他尚在壯年的兒子。只是有些事情一旦過了頭就不好了,不管是爲了家族還是爲了兒子,這李四兒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