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總裁,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謝謝你的好意,再見。”
說完,手又去拉車把手。
歐陽明晨,我不需要你的好心,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的假惺惺呢?
何況,你想用着一百萬做什麼呢?
你給我的那些傷害是永遠在我的心裡的,是永遠都無法抹平了的,即使你給我一千萬,都是沒有辦法了的。
“田菲菲。”
歐陽明晨是真的惱怒。
他是真的不喜歡現在的田菲菲,他開始懷念以前的那個女人,無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會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如今,似乎不管自己怎麼說,不管自己怎麼做,卻是永遠無法走進她的心裡。
“歐陽總裁。”田菲菲想了想,終於開口。
“這輩子,我都會永遠記得你對着我說過的那些話。”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那些話啊,真的是如同一顆顆的刺。
人人都說時間如流水,所有的一切都會隨着時間而抹平,可是,她卻知道,無論時間如何滄桑,那些話會一直留在自己的心口,永遠刺痛着自己的心,永遠提醒着自己被那個叫做歐陽明晨的男人深深地傷害過。
“你說,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你說只要誰給我一些錢,便會跟着人家上牀。歐陽明晨,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在你的心裡竟然是如此的卑賤不堪。我那麼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愛着你,我不希望得到怎樣的回報,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麼想我。歐陽明晨,那天你對着我說這樣的一些話的時候,我的心已經碎了。”
田菲菲轉過頭,看着歐陽明晨,看着他的臉色漸漸變白,看着他的眼中甚至閃過狼狽,她卻是不閃躲,只是那樣定定地看着歐陽明晨。
這是第一次,田菲菲如此大膽地直視着歐陽明晨的眼睛。
“歐陽明晨,你說一面鏡子如果碎裂成片了,你能不能夠把它拼好,讓它完整如初。歐陽明晨,你說一張紙如果被撕碎了,你能不能夠把它拼好,讓它光潔如初。歐陽明晨,你說一顆心已經破碎不堪,你能不能把它拼好,讓它完美如初。歐陽明晨,你說,你說啊。”
那麼多天了,從那天絕色出了之後,田菲菲強迫着自己自己不停地做事情。
她去劉宅見歐陽奶奶,她給楊蝶買東西,她去見田笑笑,她離開a市,奔向未知的遠方,然後又重新回來。她一直讓自己的心填得滿滿的,那之後,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天絕色的事情。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因爲只要一想,那樣的疼痛就無法抑制,似乎有一把刀在生生地割裂着自己的身體。
不,甚至比這樣的疼痛還不如,那是一種簡直用語言無法描述的疼痛,讓她生不如死的疼痛。
她拼命地壓抑着自己,壓抑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想歐陽明晨對着自己說的那一些話,不去想歐陽明晨看着自己的那樣的鄙夷的眼神。
不去想,真的是什麼也不想。
可是,今天,面對着歐陽明晨,那樣的生生得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排山倒海地朝着自己涌了過來,讓她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
歐陽明晨不說話,他知道那天自己已經深深傷害到了田菲菲。
他總以爲,只要她回來,那麼自己就有足夠的本事,足夠的能力讓田菲菲回心轉意。
他是真的自信,他在商場上左右逢源,他在商場上從來沒有解決不了的困難。
他以爲自己對田菲菲也一樣,只要自己在用心,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恢復到最終的模樣。
可是,現在,才發現,一切真的沒有他那麼想的簡單。
歐陽明晨眼看着田菲菲出了自己的車子,眼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他沒有動,一動不動。
他承認自己已經被田菲菲說的那些話打擊到了。
是從來沒有想過傷害竟然是如此之深。
是從來不知道田菲菲竟然有如此執拗的一面。
如果,她一意孤行,如果,她堅持不肯和自己結婚,如果,她堅持要離開,自己該怎麼辦,到底怎麼辦。
歐陽明晨的身子緩緩靠向椅背,自己的心從來沒有爲一個女人如此傷神過,可是,他知道那個女人值得他去費盡心思。
田菲菲從停車場出來的時候,便接到了陳少君的電話。
火車上她看了陳少君發來的短信,每一個短信裡都可以看出他焦灼的內心。
心裡是感動,自己已經表明了和他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卻依然關心着自己。
“田菲菲,謝天謝地,你的手機終於通了,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田菲菲擡頭看了一下外面的燈光,暖暖的燈光下自己的影子卻是那般的孤獨。
“陳少君,我回來了。”
“啊?回來了?田菲菲,你終於捨得回來了是不是?你現在在a市,快快告訴我,這個時候你在哪裡?”
田菲菲的嘴角彎了彎,“在醫院呢。”
“身體怎麼了?沒事吧?”
一聽見田菲菲在醫院,陳少君的語氣便是焦急。
“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陳少君,沒事的,是歐陽奶奶生病了,我只是過來看她。”
田菲菲趕緊說,然後揚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這麼遲,不知道應該去哪個地方。
“好,那我過來。”
這樣說着,田菲菲甚至聽見了從那端傳來的汽車發動的聲音。
“不用了,我已經在出租車上了,要找一個地方呢。”
“田菲菲,趕緊下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陳少君的語氣突然之間凝重,田菲菲不明白怎麼了,於是,趕緊讓出租車司機在旁邊停了下來。
十多分鐘後,陳少君出現在田菲菲的視線。
今天,他沒有穿工作服,整個人看上去更加英俊挺拔。
他跳下車子,上上下下地不停地打量着田菲菲,那樣的眼神中竟然是貪婪。
田菲菲有些尷尬,她別過了頭。
良久,陳少君才長嘆了一口氣。
“田菲菲,你終於回來了。”
爲什麼一段時間不見,她竟然是那麼瘦了,那張臉甚至沒有自己巴掌那麼大,而眼睛卻是更加明豔動人。
真的很想要伸出手,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裡,讓自己感受到心口的充實。
可是,終究只是長長地嘆息,明明知道看着她胸口便是疼痛。
“是,回來了。”
田菲菲低頭笑了笑。
“這次不會走了是不是?”
他的眼神緊緊地鎖着了她的臉,是真的生怕下一秒,她便會消失不見。
田菲菲看着他滿臉的緊張與不安,內心沒有感動是假的。
她笑了笑,故意說:“陳少君,如果要問我再起碼也讓我進車子去說啊,你知不知道冬天的風像刀子一樣?”
陳少君終於放鬆了下來,然後繞到了車子的另一邊,替田菲菲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陳少君帶田菲菲去星巴克,剛剛坐下,他便開始發難。
“田菲菲,你這個沒有良心的,要走至少也跟我說一聲是不是?就這樣突然失蹤,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麼?”
“對不起。”
是真的沒有想到要告訴他。
也許在自己的潛意識裡,她和他甚至連朋友也是不可能做的。
她想要斷了他所有的心念。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
他的眼睛斜睨着她,眼中明顯的是不滿。
“好嘛,好嘛,今天我請客,你要吃什麼,儘管點。”
田菲菲一揮手,那樣子分明是豪邁的。
陳少君卻笑了:“田菲菲,你搞錯沒有,請我也好一點吧,最起碼也要在劉氏的酒店是不是?”
“那你幹嘛帶着我來星巴克?”
“這不是這裡方便談話嗎?”
陳少君嬉笑着,然後示意服務生過來。
這個時間其實星巴克裡的人還是挺多的,只是很多人都在靜心做着事情,偶然幾個聊天的,也都壓低了聲音。
陳少君選在角落,這個地方倒是沒有人會來打擾。
然後陳少君從皮夾裡拿出了一張支票,推到了田菲菲的面前。
田菲菲的眼光瞥過了那上面的一百萬幾個字,心裡泛起了暖意。
“你全部知道了?”
也許在陳少君的面前,她能夠徹底地放鬆着自己,無所顧忌地說想要說的話。
“是。”
陳少君認真地看着田菲菲的眼。
“是我不好,竟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是偶爾碰到了接受田笑笑案子的警員,才知道田菲菲離開a市的真正原因。
那一個晚上,他獨自在酒吧坐了整整一個晚上。
他從小就不喜歡經商,他不喜歡商場上的那些爾虞我詐。
所以,他纔會不惜和家裡的人鬧翻,選擇讀了警校。
他一直是嫉惡如仇的人,他看過身邊很多人被那些壞人傷害的事情。
他也一直以爲,只要自己能幹了,厲害了,必定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可是,當知道田菲菲離開的原因之後,他卻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是正確的。
因爲,憑着他的能力,是根本就拿不出一百萬的。
雖然那個公司裡有他的股份還有分紅,但是當初爲了表示自己的決心,他全部扔回了家裡。
而如果想要保護田菲菲,就必須要先有錢。
是自己的決定錯了?
還是這個世界不斷地在變化?
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那一晚,他就在酒吧思前想後。
其實,那一刻他還沒有做最後的決定,他只是想着,如果真的想要好好愛一個人,也許自己真的應該回去接收父親手中的事業。
這其實一直是家人希望的。
雖然當年和家裡人鬧翻,但是母親經常過來找自己,不斷地勸說他父子是沒有隔夜仇的,讓他回去重新接手事業。
只是,無論那一次,母親都是失望着回去的。
可是,要讓他離開這份自己深深熱愛着的工作,然後去那個人心難以猜測的商場,他是真的會痛苦的。
他也知道,今天如果做了要回去的決定,那麼自己一輩子都將永遠在商場上了,日後,想要再出來,去警局上班,做自己喜歡的工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
於是,這樣糾結了整整一個晚上,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第二天去上班,對面的小王正在和同事講一件事情,陳少君對這種八卦向來是不感興趣的,可是,聽到高利貸幾個字,他不由止住了腳步,然後肅然心驚。
小王說他的朋友即使逃到了外地,還是被人家找到了,下場慘烈。
其實,昨天晚上自己也想到過這種可能,只是那個時候,自己是僥倖,連歐陽明晨也找不到,那些人更加是找不到的。
可是,今天聽着小王這樣一說,便突然明白,人家說不定有更加廣泛的人脈,萬一田菲菲真的被那些人找到了,那怎麼辦?是不是也會斷手斷腳?
不,不能,那樣的場面陳少君甚至不敢再想,他只要一想到就會全身發冷。
他甚至連位置都沒有坐下,便去了公司。
父親已經上班,看見他一頭衝進辦公室一下子愣住了,以爲是發生了多麼嚴重的事情了。
良久,看見陳少君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卻是一句話也不說,於是,便虎起了臉。
“這樣慌慌張張地進來,是想要做什麼?”
“我同意接手公司了。”
父親手中的杯子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
“你說什麼?”
他沉聲問,臉上卻是緊張。
“我說,我同意回來接手公司,不過在那之前先給我一百萬。”
於是,爲了這一百萬,陳少君回去了那個讓自己厭惡的地方。
可是,他知道自己是值得的,只要眼前的這個女人健健康康,一切都是平安的,那麼無論讓自己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不,不,怎麼能夠怪你呢。”
田菲菲搖頭,然後將那張支票重新推了過去。
“這個就不用了,我自己會去想辦法的。”
陳少君把臉一沉,“田菲菲,你這是沒有把我當做朋友是不是?”
“不,不是,我就覺得一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
“那又怎麼了?”
陳少君衝着她狠狠得瞪了一眼,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田菲菲,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你不是一個警察?”
“是,但是我的父親非常有錢,他的公司你也應該聽說過,陳氏房產。”
“啊?”
田菲菲驚愕得張打了嘴巴,“a市僅限於劉氏的房產公司。”
“是。”
陳少君微笑着點頭,“現在你覺得我能不能拿出這一百萬呢?”
“這個消息,這個消息實在是太意外了,太驚人了。”
是真的有些不太敢相信,一直以爲陳少君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他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後勁。
“那你爲什麼要去做警察?”
田菲菲說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陳少君,還是覺得這個消息有些讓人難以相信。
“這個說來話長,今天也就不說了。”陳少君一邊說,一邊仍舊將那張支票推了過去。
“忘記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已經辭掉了警局的工作,然後去陳氏上班了。”
父親一聽自己只是提出了那樣的一個要求,馬上寫了一張支票給他,然後讓他當即上班。
陳少君終究還是割捨不下警局的事情,於是說,至少要去跟那裡的人打一個招呼。
只是,父親也沒有容許他呆很長的時間。
他是朝思暮想地希望陳少君能夠回來。
現在好不容易,他主動找上門來,答應開始接受公司的事情,他是真的恨不得讓陳少君簽下生死之約的合同,生怕他到時變卦。
“這麼快?”
今天看他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卻說不出哪裡不一樣,現在看來,果然是的,做了老闆總是有些不同的,最起碼身上的衣服也不同於一般人。
“可是,一百萬呢。”
田菲菲猶豫了一下。
其實對於自己來說這個一百萬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這是田笑笑欠別人的,自己當初之所以跑掉,也是因爲沒有錢。
自己白天還在擔心,既然回a市了,那些人必定是會發現自己的,然後這錢應該怎麼辦。
雖然歐陽明晨也給自己錢了,但是自己是絕對不會收他的錢的。
可是,陳少君的自己同樣不能夠收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將這筆錢還完呢?
“田菲菲,那樣大的一個公司,還會在乎區區的一百萬嗎?好了,你就收着吧,萬一被人家看到了說不定會說我小氣呢,那樣大的一個公司,就爲着這一百萬塞來塞去的。”
陳少君一邊說,一邊不由分說地將那張支票塞到了田菲菲的手裡。
“我暫時還沒有工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把這錢還上。”
“得了吧,田菲菲,難道我缺這些小錢嗎?”
只要自己回公司,自己倒真的是不缺錢,光是公司的分紅就夠自己吃好幾輩子了。
只是,自己也知道,接了公司之後,亞歷山大了。
“那我就收下了。”
田菲菲也不矯情,將那張支票放到了自己的包包裡。
“你需要工作嗎?我正好需要一個秘書。”
沒有想到陳少君竟然突然開口。
“秘書?”
田菲菲楞了一下,自己現在對秘書這個詞語好像有些感冒。
“是啊,還有另外的職位也需要一些人。你告訴我,你喜歡做什麼?”
陳少君不傻,看見田菲菲那樣的表現,自然立刻便明白了她的心裡有些疙瘩。
“我也不知道呢。”
自己那個時候是從來沒有想到回去劉氏上班,以爲是不能夠勝任那邊的工作了的。
只是,那個秘書做得卻是相當的輕鬆,田菲菲自然知道那完全是因爲歐陽奶奶的面子。
可是,現在如果去陳氏上班,就不能夠依仗着陳少君的面子了,那樣的話,會讓他很難做的。
“如果你不喜歡秘書,那麼去設計部吧。”
“設計部?”
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很嚇人的。
“嗯,很簡單的,你的工作就是給要需要裝潢的公司設計一下圖紙。”
“不是造房子麼?難道還管裝潢?”
陳少君笑:“反正就那麼一回事情,什麼賺錢做什麼。”
其實,陳氏也不小,自己看了兩天還是沒有把那些工作全部看完。
“你不是很喜歡畫圖麼?這個工作不難,如果你想要一個人獨處,我可以給你一個人一個辦公室。”
“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田菲菲靜靜地看着陳少君,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感動。
雖然那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可是,對於他來說也是困難的是不是?
畢竟他是剛剛過去,什麼都是摸索階段,可是,卻要爲自己開綠燈。
“啊,可是,田菲菲,我剛去,你覺得是不是應該有自己的爪牙啊。”
陳少君衝着田菲菲眨了一下眼睛。
“爪牙?陳少君,你有沒有搞錯,怎麼用那麼難聽的詞語來形容我?”
田菲菲幾乎笑岔了氣,幸虧自己的嘴裡沒有咖啡,否則真的會一口對着陳少君噴出來的。
她狠狠地瞪着陳少君,“我那麼明豔動人的女子,竟然被你按上了那麼難聽的一個詞語,陳少君,你搞錯沒有啊?”
是想想還要笑,恨不得好好地給他一拳頭,可是,卻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拿眼睛瞪着他。
“怎麼?這個詞語不好?不好意思哈,我讀書的時候,語文本就是不好,何況這麼幾年都是跟着武力打交道,文的那些東西早就被我拋到腦後了,親信好不好?要不親信吧。”
田菲菲哭笑不得,等看着陳少君眼中捉狹的笑容的時候,才突然明白過來,他這是在逗自己呢。
“陳少君,謝謝你。”
是真的要謝謝他,在自己那樣困難的時候,衝着自己伸出了手,用力地拉了自己一把。
“討厭,說的那麼鄭重其事,人家會害羞的。”
他是真的羞澀地低下頭,然後臉上開始泛紅。
田菲菲一愣,然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陳少君啊,真的沒有想到他有着如此搞笑的一面。
她是真的開心,剛纔因爲歐陽明晨帶給自己的陰霾與不快轉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陳少君也看着田菲菲笑。
她的心情好了一些嗎?
剛剛看見她站在那裡,低着頭,臉上只寫了三個字:不開心。
她說歐陽奶奶病了,所以碰見了歐陽明晨是不是?
兩個人吵架了麼?
這兩個人到底怎麼樣?
如果是真的很好,田菲菲爲什麼會走,如果不好,爲什麼田菲菲失蹤了之後,歐陽明晨要急急地找自己。
不去想了,不想那樣煩人煩心的一個問題,田菲菲,只要你開心,只要你開心那麼另外的所有對於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一件事情。
“可是,陳少君,做老闆你開心嗎?”
田菲菲突然認真地看着陳少君,然後問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陳少君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可是,很快又笑。
“開心啊,田菲菲,陳氏多少的有錢,我怎麼會不開心。”
似乎剛纔的那個表情根本就沒有在他的臉上出現過。
其實田菲菲你知不知道,不開心是真的不開心。
可是,我身邊那麼多的朋友從來沒有一個問過我這麼一個問題。
那麼多人,知道我要去陳氏了之後,無一不是恭喜的話,甚至有些原本不相識的人也藉着這個機會找上門來,然後說是陳氏一定會越來越好的話,可是沒有一個人問我開心不開心,沒有一個人看到我的內心的痛苦與掙扎。
只有你,唯有你,能夠走進我的內心,清晰地看到我的內心。
只有你,唯有你,那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那樣打動了我的心。
可是,田菲菲請原諒,即使那樣我也不能夠將我的內心展示給你看。
從此以後,我必須封閉我的內心,那樣你才能夠無所顧忌地留在我的身邊,那樣你才能夠坦然自若地留在我的身邊是不是?
我知道我是必定得不到你的心的,但是能夠看着你純真無邪的笑,對於我來說竟然也是一種甜蜜,一種幸福,即使很多時候這樣的笑容並不爲我而綻放。
也許,這輩子,對於我來說,你只是我的一個奢望而已。
沒有關係,只要你好,你開心,你快樂,那麼我便也開心,也快樂。
“是真的嗎?”
田菲菲側着頭看着陳少君,眼中的認真卻絲毫沒有減少。
爲什麼自己的心頭終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眼前的人似乎並不開心。
“田菲菲,你以爲呢?其實,父母跟我說了很長時間,那個時候年輕不懂事,可是,現在年歲漸漸長大,覺得自己也玩得差不多了,無論怎樣,都應該回去接手公司,那是我的使命,是沒有辦法的一件事情。”
這卻是也是事實,自己也知道雖然每次都是母親出面的,但是父親同樣着急,否則那天,看見自己進去,父親的臉上也就不會那麼激動了。
也許田菲菲的事情只是一個契機而已,也許,沒有這樣的一件事情,自己終究還是要回去的是不是?
也許真的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也許,那樣的一條路自己註定是要回去走的,無論自己喜不喜歡,無論自己開不開心。
田菲菲點點頭,終於沒有說出下面的話。
陳少君,你終於說出裡你的內心的話是不是,你說了,那只是你的使命,與心情無關,與幸福無關。
是不是從此以後,你的幸福指數會減少。
你和歐陽明晨不同吧。
那個男人似乎天生就是經商的,那樣的一雙眼睛深不可測,永遠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一些什麼事情。
可是,你不同,你天生就是善良的,你那麼容易就對我動了惻隱之心,我是真的覺得你會很累,很累。
是這樣想着,差點就要把這句話說出口了,可是,想了想,終究還是嚥了下去。
知道又怎樣呢?陳少君不照樣要坐在那個位置上。
然後聽見自己的手機響。
田菲菲楞了楞,倒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誰會打電話給自己。
原來是楊蝶。
田菲菲這纔想起,自己在火車上的時候,她曾經跟自己說,讓自己今天晚上過去跟她一起睡,自己倒真的是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楊蝶在電話那端幾乎咆哮,問田菲菲這個時間又去了哪裡。
“和一個朋友在外面聊天呢。”
“朋友?歐陽明晨?陳少君?都不看看已經是什麼時間了,都已經懷孕了,難道還不知道珍惜一下自己的身體?”
田菲菲擡頭看了一眼陳少君,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楊蝶的怒吼,只有衝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了,我來了。”
田菲菲一邊說,一邊趕緊起身。
那個女人似乎特別容易暴躁,希望沒有影響她肚子裡的孩子纔好。
“田菲菲,你給我馬上出現在我的面前。”
說到這裡,楊蝶微微頓了一下,電話裡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然後楊蝶接着說:“田菲菲,要不讓歐陽星過來接你?”
“不用,不用,我讓陳少君送過來。”
等田菲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明白自己說錯了。
果然那邊“哦”的一聲,拖長了語調,然後說:“好,好,那我就不影響你們兩個了,你們聊,繼續聊。”
那樣的語氣裡田菲菲甚至聽出了一絲偷笑。
然後也不再等田菲菲說些什麼,便掛了電話。
田菲菲有些哭笑不得,擡頭,陳少君已經站了起來。
到楊蝶的家裡,果然是歐陽星也在,一看見田菲菲進門,楊蝶差點就要撲上來了,幸虧歐陽星死死地拉住了她。
“楊蝶,已經是懷孕的人了,做事情就不要這樣毛毛糙糙了好不好?”
“讓那些毛糙見鬼去吧,田菲菲,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
她是幾乎要衝着田菲菲破口大罵了。
田菲菲停下換鞋的動作,轉身,手便摸上了把手,那樣子分明是轉身就要走的意思。
“田菲菲。”
楊蝶幾乎崩潰。
“你回來,我不說你了還不行麼?”
說完,轉身悻悻然地退了下去,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着田菲菲的眼神卻是憤恨。
田菲菲笑着進門。
“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你的仇人似的。”
說到底,楊蝶還是心軟,也許只是因爲是自己。
“田菲菲,你能不能讓人省心一些,一個懷孕的人,就那樣跑來爬去,萬一出事了可怎麼辦?”
說到這裡,楊蝶幾乎語聲哽咽。
田菲菲擡頭看了歐陽星,示意他趕緊去勸勸。
歐陽星趕緊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單子,然後遞給了楊蝶。
“不是說田菲菲需要錢麼?”
楊蝶恍然大悟,一把將單子拿過來,然後遞給了田菲菲。
“聽說你妹妹欠人家錢了,這個給你,趕緊去還人家。”
田菲菲低頭看了一下那張支票,沒有想到又是一百萬。
她別過頭,突然覺得有些酸楚。
自己當初是怎麼想的,竟然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了這麼一羣可愛的朋友。
“雖然歐陽星並不是什麼大老闆,和歐陽明晨更是沒有辦法相比,但是,拿出一百萬元的錢還是綽綽有餘的,你是腦袋被門夾傷了,纔會因爲這一百萬元一聲不吭地跑掉了。是不是在你的眼裡,我們之間的友情根本就比不上這一百萬元?”
楊蝶紅着眼睛緊緊地盯着田菲菲的臉。
田菲菲苦笑,楊蝶,你那是有錢人的說法,如果沒有錢,能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拿着吧。”
“不了。”
田菲菲搖頭,楊蝶和歐陽星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自己如果拿了歐陽星的錢,不是讓楊蝶難做了嗎?
“爲什麼啊?”
楊蝶狠狠得瞪了田菲菲一眼,似乎明白她在想些什麼,然後突然羞澀。
“我們馬上就要登記去了,所以他的錢就是我的錢。”
“啊?真的麼?”
這是今天自己聽到的最最開心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終成眷屬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是不是?
“是,他的爸爸媽媽已經同意了,已經去挑日子了,說是在肚子沒有大起來之前趕緊先將婚禮辦了。”
“恭喜,恭喜。”
“別,現在你終於可以放心得拿着錢了吧?”
“這個……”
田菲菲微微遲疑,“今天已經收了一張一百萬了。”
“是誰的?田菲菲,你和那個人的關係比我要好嗎?爲什麼要收他的,不收我的。”
“不是,不是。”
田菲菲苦笑着,是不是懷孕了的女人性格就變得有些古怪了?
呃,不對,自己也懷孕了,只是自己似乎什麼也沒有變啊。
“我不知道你也給我準備了一百萬,只是那個人先給我罷了。”
“好,好,我知道了。”
楊蝶不停地點頭,看着田菲菲,“我這下總算是知道了,怪不得又有了事情之後都不來找我了。”
田菲菲爲難地看着歐陽星,自己是真的冤枉啊,不知道楊蝶也知道了這樣的一件事情。
“楊蝶。”
歐陽星看了一眼田菲菲,然後走到了楊蝶的身邊。
“一樣的,我們主要是爲了幫助田菲菲,現在她的手上已經有錢了,能夠解決她的困難了,我們應該感到開心。”
可是想來想去,似乎大家都在爲了田菲菲着想。但是各自又懷着不同的目的。歐陽明晨想要田菲菲靠着自己,這樣兩人才能有聯繫。可是楊蝶想要的只是希望自己的小姐妹不在被人欺負。
然而歐陽星,想的,只是他的親親老婆別再怪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