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菲菲臉色變了變,“少君,你們聊吧,我先回病房了,再去問問月嫂。”說着站了起來。
陳少君也跟着離開牀邊,“我和你一起去。”
龐雨燕翻身起來,拽住陳少君的袖子,“才這麼一會兒就走了呀。我想你留下來陪我,我一個人好無聊。”
田菲菲看向四周,病房雖大,更襯得孤單一人的冷清。他們這些喊着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她是瞭解一點的,看似風光,卻一個個難掩寂寞。
“沒關係,少君,我一個人去就行了。”田菲菲說着。
“不,我答應了要幫你,不去問清楚情況,要怎麼幫你呢。”陳少君說完,轉頭看向龐雨燕,“雨燕乖,你先自己看會兒雜誌,要不你上會兒網,我很快就回來。”
龐雨燕的眼裡露出哀怨,“別總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不小了。”
“好好好,不當小孩子。”陳少君敷衍的說着,帶着田菲菲走出病房。
田菲菲回頭想跟龐雨燕道再見,卻看到她直直的盯着陳少君的背影,臉上明顯的失落。不禁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
爲什麼人總是看不到自己身邊的幸福,老是要千里迢迢的想去尋找遠處的青鳥。看來又是一出無解的愛情習題,又是一對有緣卻不開竅的戀情呀。
可她現在自己都分身乏術,實在沒有精力管別人的事,只是在心裡默默的記下了,等找到軒軒,再來學着做一回紅娘吧。
陳少君不知道田菲菲的心思,只是一門心思想着怎麼幫她找回軒軒。
“現在就只有問清楚那天最後一個見到軒軒的人,從那裡下手了。”陳少君想了一會兒,這麼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先去問問那個月嫂。”話音剛落,田菲菲看着凌亂的屋子愣住了。
整潔的月子房就像是剛經歷過一場世界混戰,到處都散落着東西,難道是被小偷光顧了?被翻了個底朝天。
可不對呀,田菲菲拉開櫃子和箱子,值錢的東西一樣沒少,不是來偷東西的,而且,誰偷東西會偷到醫院裡來呀,那是在找什麼?翻得這麼徹底?
陳少君也楞了下,“菲菲,我總覺得,你身邊有危險。”
田菲菲點點頭,他只不過是說出自己的直覺。可會是誰呢?歐陽明晨?有必要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正想着,理不出個頭緒,門口傳來了驚呼,“哎呀我的媽呀,這是怎麼了。”着急的衝向田菲菲,仔細的檢查她的身體,“劉太太,你沒事吧,你受傷沒有。”想着等下要去跟王撿報告,這裡也不安全了。
田菲菲看着陌生的小護士,她的手裡端着自己的營養餐,問道,“你是誰?”
“我是月子館的護士呀。”
“我知道,我是問原來那些醫生和護士呢?陳月嫂呢?”田菲菲着急的問。
“劉夫人,徐醫生回老家了,其他的護士調到別的部門了,陳月嫂辭職不幹了。”小護士仔細的說着,想到王撿對自己的叮囑。
“全換了?”田菲菲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爲什麼她會有越來越無力的感覺。
“菲菲!你振作一點。”陳少君走到她身邊蹲下,扶着她的雙臂捏了捏,“越是這樣,你越要振作,你已經不能依靠歐陽明晨了,如今,他成了你的敵人,搶走你的孩子,還要控制你的生活,主導輿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害者,就爲了給他的移情別戀找藉口。”
是這樣嗎?田菲菲呆呆的擡起頭看向陳少君,後者對她肯定的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田菲菲慘白的笑了,自己還一再的替他找藉口,想着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不能告訴她。
原來不是,都說旁觀者清,在旁觀者的眼裡,原來就是這麼簡單而顯而易見的事。
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還是願意相信歐陽明晨的,僥倖的想着,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原來不是。
田菲菲終於忍不住,抱着膝蓋哭了起來。哭得那樣無助,哭得那樣徹底,自己是真的輸了,徹徹底底的。
陳少君將她擁進懷裡,“哭吧,哭出來你會好受一點的話,那就哭吧,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等田菲菲終於哭夠了,抽抽噎噎的擡起頭來,一雙眼睛通紅的像是小白兔。
陳少君拉着她的手站起來,“菲菲,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先跟我回去住吧,你還虛弱,需要調養,找孩子的事,急也急不來,你不把自己照顧好,怎麼去找孩子呢。”
田菲菲看看四周,只能朝他點點頭,如今自己是一個親人都沒有,笑笑又那麼遠又沒有自由,幫不了她,只要能找到自己的孩子,其他的什麼都不敢再去奢望了。
終於走出了房間,也走出了屬於歐陽明晨的世界。
王撿從暗處走了出來,小護士剛要上前報告,王撿擡手阻止了她,“不用說了,我都收到消息了。”
說完給歐陽明晨打電話,“嗯,這裡也來過了,夫人和陳少君走了。”
那頭沉默了良久,久到王撿懷疑那頭還有沒有人存在,歐陽明晨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這樣也好,王撿,局勢越來越緊迫了,我吩咐你的事,都辦好了嗎?”
“嗯,都辦好了。”
“接下來……”
歐陽明晨安排着給他的工作,王撿不住的點頭,平靜的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歐陽明晨知道,有一場更大的暴風雨等着自己,如果處理不好,那他和菲菲,還有他們的孩子,林安那都會遭遇危險。
十天以後,田菲菲終於坐滿了三十天的月子,可這算什麼調養身體,每天都在揪心中度過。被陳少君安排在一處三居室的套房裡,倒也佈置的溫馨,龐雨燕知道她住在這裡以後,經常都會來探望她。
名爲探望,實際是來瞅着看陳少君到底和田菲菲怎麼相處的。
看了許多天,發現田菲菲真沒有那個意思,也就對她消失了敵意,真心的替她找起軒軒來,就算幫不上忙,每天陪着田菲菲,防止她東想西想,也算是一大貢獻了。
每天看着陳少君和龐雨燕鬥嘴,減輕了一些苦悶,可都這麼多天了,軒軒一點消息都沒有,反倒是歐陽明晨每天帶着玫瑰出雙入對的,好像她纔是他的妻子一般,漸漸的,田菲菲似乎在人們的視線裡淡去。
田菲菲並不計較這些,每天看着歐陽明晨和玫瑰恩恩愛愛的報道,似乎已經漸漸麻木了,可唯獨她的軒軒,讓她肝腸寸斷,雖然大概知道軒軒只是被藏起來了,並沒有危險,要不然,田菲菲早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客廳的電視上正在放着娛樂新聞,愛八卦的龐雨燕當然不會放過,看的津津有味。
一條新聞播完了,突然切換到歐陽明晨和玫瑰出息某時尚聚會的畫面,龐雨燕立刻切換到別的頻道,可看田菲菲的臉色就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哈,這些人真是的,娛樂圈就沒有消息可以報道了嗎,什麼人都可以上新聞啊。”龐雨燕乾笑着,想把話題岔開。
“沒關係的,雨燕,你轉過去看吧,你覺得,連續看十天,天天都有他們的新聞,好事將近,浪漫求婚……你覺得我還沒有免疫嗎。”
田菲菲不在乎的說道,人的記憶真的很奇怪,他歐陽明晨不過剛像她求婚不久,剛還和她田菲菲在公衆的視線裡親親我我,轉眼換了人,人們似乎就忘記了她,只津津樂道新戀情。
真的應了那句,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的老話。
“菲菲,你真的放下了嗎?”龐雨燕不怎麼相信的問,哪裡可能,像她,不也是單戀了這麼多年,明知道是一條不歸路,還不是一門心思的往下走。
如果人的感情真的能用理智來控制,那就沒有這麼多的煩惱和憂愁了。
“不放下又能怎麼辦,去抱着他的大腿哭嗎?”田菲菲折着小嬰兒的衣服,她現在不在意歐陽明晨了,她只想她的軒軒。
龐雨燕走過去取走她手上的嬰兒衣服,“菲菲,我們告他去,就告他重婚罪,你不還是他的太太嗎。”
田菲菲苦笑了下,“告他?歐陽明晨?他有全國最厲害的律師團隊,你覺得,我能告贏他嗎?”
“那怎麼辦,就讓那對姦夫淫婦這樣公然的出雙入對?”龐雨燕說的義憤填膺,如果是陳少君這樣對她,她一定會把他挫骨揚灰。
“我不想和他們鬥,那只是浪費我的精力。”田菲菲說着,轉到電腦面前打印尋人啓事,這些天她都出門去貼啓事,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什麼都不做的話,她會發瘋的。
“那不行!一定要給他們苦頭嚐嚐,憑什麼讓他們逍遙去。”龐雨燕越說越來精神,“對了,今晚有個慈善拍賣會,他們一定會參加的。我們也去怎麼樣,我去公司里弄兩張邀請函來,給他們點厲害瞧瞧,就算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也不能讓他們過得舒坦。”
“雨燕,我不想去!”田菲菲意志消沉的說着,還要示威呢,她可不敢保證,親眼見到他們恩愛的畫面,她會不會直接崩潰掉。
“去嘛,你是不是怕沒有男伴,沒關係,我叫我哥陪你去,雖然他沒有歐陽明晨那麼有錢,但好歹也是星辰的大少爺不是,我哥很疼我的,只要我提要求,他不會不答應的。”
龐雨燕越想越覺得可行,忍不住拍起手來。
田菲菲好笑的看着她,真是一點小心思都藏不住的,如果她真要去,讓陳少君做男伴不就行了,非要做的這麼昭然若揭,生怕別人不知道陳少君是屬於她的一樣。
“我真不去了,雨燕。”想了想,說道,“我和你哥不熟。”總要找條理由才能說服她不是。
“哎呀,一回生兩回熟,見着見着就熟了,我哥很好相處的。”
“不行,雨燕,我可不想給你哥帶來什麼負面的影響,畢竟人言可畏。”她已經夠煩的了,好不容易讓公衆轉移了視線,可不想再次出現在大家眼裡。
“沒關係的,我哥纔不在意這些呢,他本來就是個花花公子,緋聞一大堆的,讓你和他扯在一起,是你吃虧了呢,放心吧,絕對不會影響到他的名聲的。”龐雨燕開心的說着,又去抱着田菲菲的胳膊搖,“哎呀,菲菲,你就去嘛,去給他來個下馬威!”
田菲菲低頭看着自己臃腫的身材,睨了龐雨燕一眼,“就我這樣子還下馬威呢,沒給自己倒丟臉就不錯了。”
龐雨燕拉着她站起來,轉了一圈,“還好吧,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瞬間打了個響指,“帶你去我朋友那兒改頭換面去,別整天弄的跟個怨婦似的。”
田菲菲沒有問她哪個朋友,反正龐雨燕的朋友遍天下,三教九流的都有,做什麼行業的都有,這個也不奇怪,可怨婦?
好吧,她承認是有點怨,但不是哀怨的怨,對歐陽明晨的心已死,甚至連之前想找他問清楚的慾望都沒有了。
不是她逆來順受,而是對一個已經變心的男人,她再花心思未免顯得愚蠢。
“我真不想去,雨燕,我現在哪裡有心思參加宴會。”
“去嘛,菲菲。”龐雨燕繼續發揮死纏爛打的精神勸說,“你想啊,你一直猜的是歐陽明晨把軒軒藏起來了,你不去接近他,怎麼能打聽得到消息。”
田菲菲明顯怔了下,龐雨燕開心的說,“怎麼樣,心動了吧。承認我說的有道理吧。哎呀,快別整理了,趕緊走吧,包在我身上,一定把你打扮的美美的。”
龐雨燕說完,拉着人就走,說風就是雨的,剛出門就撞見陳少君,逮住龐雨燕小火車頭似的亂衝亂撞,“這是上哪兒去?”
“少君,有消息了嗎?”田菲菲趕緊問。
陳少君搖搖頭,田菲菲的眼眸就黯淡下來,“雨燕叫我晚上去參加慈善宴會。”
“去散心也好,我陪你去吧。”
“哼,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菲菲的男伴我已經預定好了,你要去的話只能陪我去。”龐雨燕使勁的擠進兩個人中間,揚高了腦袋,瞪着陳少君。
“誰啊?”陳少君皺眉。
“是……”田菲菲剛想說,就被龐雨燕攔住了。
“不告訴你,管那麼多。”拉着田菲菲的手就走,“菲菲,我們走,別管他。”
田菲菲頻頻回頭,算了,原本想解釋的,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難道自己這個樣子還要再找男人嗎。
被丟到龐雨燕騷包的跑車裡,呼嘯着往市區開去,七拐八拐的,在一家裝修的很精緻的工作室門口停住。
從外面看,到看不出裡面是做什麼的,大概又是私人會員制的吧。
龐雨燕下車攬着田菲菲的肩,“走吧,大美人,今天一定要讓所有的人眼前一亮。”
從狹窄的樓梯上去,拐了個彎,走過一條幽靜的長廊,推開門,裡面劉然開朗。
一個乾淨秀氣的男人迎了上來,給龐雨燕一個熊抱,“好姐姐,你總算想起我來了,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龐雨燕摟着他又笑又跳,“曼迪,你什麼時候回國的,也不找我玩。”
“你就只顧着追着你的少君哥哥,那裡還想我呢。”曼迪打趣的說到。
“人家哪有。”明明眼角眉梢都是含春,偏偏嘴硬不承認。龐雨燕放開曼迪,把田菲菲拉過來,“曼迪,你幫我看看,能多漂亮就多漂亮,最好是驚豔全場。”
曼迪轉身,看了兩秒,不確定的口吻,“劉太太?”
“怎麼,你認識?”龐雨燕問着。
“在社交場所見過兩次,不過……劉太太最近沒有休息好嗎?氣色不怎麼好呀。”曼迪婉轉的說着。
田菲菲勉強笑笑,“你還是叫我菲菲吧,朋友們都這麼叫我。”看來曼迪比較圓滑,這樣也能給他找到理由帶過去,現在誰不知道她田菲菲是歐陽明晨的下堂妻,整個一社交界的笑柄。
突然就萌生了退意,被龐雨燕拉住,“菲菲,我們可都說好了,可不許你打退堂鼓。你要是覺得勢單力薄,那我現在就把我哥找來。”
“雨燕,我還是回去吧。”田菲菲抓住龐雨燕正在撥打手機號碼的手。
“那不行,你別這麼氣餒行不,給我打起精神來,你好歹是我龐雨燕的朋友,怎麼能給我丟臉呢。”龐雨燕說完,不管她,電話那頭也正好通了。
“嗯,哥,介紹美女給你認識,嗯嗯,在曼迪這裡。對,快來當護花使者吧。”
那頭說了句什麼,龐雨燕不依的叫起來,“什麼叫你不是大衆情人,你就是,給你十分鐘,你看着辦吧。你不來的話,我就告訴媽你每天的行程,你每一個香閨,叫她來逮你去相親。”
龐雨燕噼裡啪啦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得意的看着兩人,“放心吧,他會來的。”
曼迪已經拉了田菲菲走到一整排掛着衣服的牆那邊試衣服,抓了一件在她面前比試着,認真的搭配研究,頭也不擡,“你哥還沒有修生養性,還在辣手摧花麼。”
大家平時都口無遮攔慣了,就算當着他的面這麼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田菲菲總覺得太過麻煩人家不好,而且這不擺明了在利用人嗎。
“你覺得呢,我哥那個人。”龐雨燕嗤之以鼻。同一個爹媽生的,怎麼會差這麼多。
像她,雖然愛玩,但多專情呀,從頭到尾就只喜歡陳少君一個人,瞧瞧她哥,就像不能沒有女人似的,雖然沒有誇張到一天換一個,但也相差無幾了。
曼迪笑笑,未置一詞。手上已經抓了一疊衣服,推着田菲菲進換衣間,“菲菲,你進去試試,裡面有助理會幫你,試完一件就出來我看看。”
田菲菲看着兩人殷勤的目光,只好嘆口氣,“那好吧。”抱着衣服轉身進了試衣間。
田菲菲剛進去沒多久,龐宇炫就到了,親暱的抱抱妹妹,看看空曠的四周,“不是說護花嗎?花兒呢?”
龐雨燕不屑的看他,“不是說不來麼,這麼積極。”
龐宇炫揉亂她的頭髮,“雨兒交代的事,當然要做呀。”
“討厭啦,都愛弄我的頭髮,都說了不是小孩子了。”龐雨燕煩躁的撥好自己的頭髮。
“又?”龐宇炫放開她,“你又去纏着少君了?”
“說話真難聽,什麼叫纏呀,都不知道那些女孩子是怎麼被你哄到手的。”
“憑我的人格魅力呀。”
聽完這話,龐雨燕上下打量着哥哥,好啦,她承認,確實很帥,跟t臺上的模特一般,更何況,哥哥不光是玩,做事又有手腕又圓滑,對女伴出手又大方,不迷死人才怪呢。
可是,這麼多年了,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哥哥的真愛在哪裡呢?
“先說好了,這次是叫你來充門面的,只許看不許吃哦。”
“這樣麼。”龐宇炫摸摸下巴,“那我不是很吃虧。”
“虧你個頭,是看得起你,給你當綠葉的機會。”
“所以,人呢?”龐宇炫攤開雙手,聳了聳肩,隨便一個動作做的都是帥氣乾淨。
“喏,在你後面。”龐雨燕指了指他身後。
龐宇炫轉身,就楞在那裡。
曼迪跟在田菲菲的身後,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就知道會震驚他們的,多好的作品呀,簡直是化腐朽爲神奇,好啦,雖然田菲菲自己底子好是一方面,並不是所謂的腐朽啦。
田菲菲有點緊張的看着兩人,怎麼都楞了。
低頭看着自己,紫色的晚禮服,薄紗輕繞,在腰腹的位置有兩層褶皺,巧妙的遮住了自己還沒有減下去的小腹,後背露了出來,膚色原本就白皙如凝脂,現在看上去,若隱若現,恰到好處。
“怎麼了?很難看嗎?”田菲菲侷促不安的問到,出來的時候,她還照了好幾遍鏡子,確定看起來還好呀。
“瞎說,誰敢說難看,不是砸我的金字招牌麼。”身後的曼迪已經出聲,順便叫醒了還處於震驚中的人,“宇炫,怎麼樣,美吧。”
出乎大家意料,原本巧舌如簧的龐宇炫卻久久沒有出聲,定定的看着田菲菲。
田菲菲被看的發窘,忍不住向龐雨燕求助。
雨燕開心的說,“哈,剛纔誰說吃虧來着,後悔了吧。”
龐宇炫終於回過神來,“額……我們……是不是見過。”
龐雨燕正端着杯子喝水,一口水沒忍住,全噴了出來,“我去,哥哥,幾日不見,你功力退步了?這麼老土的搭訕方法也會從你嘴裡吐出來。”
田菲菲偏着頭,仔細的回想,“沒有吧,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龐雨燕沒什麼氣質的翻白眼,這兩人,還認真的對上了,“菲菲,你沒聽出來麼,這就是我哥的一貫路數啊。”
“哪會。”田菲菲有些靦腆的笑笑,她還沒有自視甚高到這種地步,而且,剛纔她真的從他的問話裡聽出了真誠,不像是雨燕說的在搭訕。
龐宇炫不怎麼在意的笑笑,其實,他已經想起來她是誰了,這麼問,不過是想知道她還有沒有印象。
果然是沒有的,那麼小的一件小事,卻被他記得這麼清楚,他不禁好笑的搖搖頭,這不符合他情場浪子的風格呀。
既然忘了,那就忘了吧,“還沒請教芳名。”
“別芳名了,田菲菲,我朋友。暫時還是劉太太,今晚要去見她老公和她情敵,找你來救場來了。”大大咧咧的龐雨燕,也不管她是不是尷尬,直爽的說了個清楚。
其實這樣也好,田菲菲感謝的看向龐宇炫,這樣至少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不是,“今晚要麻煩你了。”
龐宇炫接過田菲菲的手背,湊到嘴邊吻了下,“那是我的榮幸,我的女王陛下。”
田菲菲尷尬的收回手,“其實我們沒有必要這樣,大家朋友,自然點好。”
“自然呀,怎麼不自然了。”龐宇炫乾脆摟着田菲菲的肩膀,“不是說救場麼,要救就要救出個樣子來,要不等下怎麼說服人呀。”
他也不問究竟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場面,光聽妹妹一句話大概就知道三分。只可惜以前自己關注的不夠多,對田菲菲沒有關注,當然不認識她的老公了,不過看情況,很快就會變成前的了?
龐雨燕也在一旁幫腔,“對呀,菲菲,你就當是演戲嘛,逼真纔好,放心好啦,你又對我哥哥沒意思,我哥哥也不會假戲真做的。”
偏偏龐宇炫直接拆臺,“誰說不會,菲菲這麼漂亮,我怎麼就不會了。”
龐雨燕跳起來,拍了下他的手,“把你的魔爪挪開,別對我們菲菲下手了,認識你就是不幸的開端。”
“沒事啦,雨燕。”田菲菲只是認爲他在說着玩笑話,“我謝謝他都來不及,他說笑的啦,你別太認真。”
“是麼。”龐宇炫似真似假的擒住田菲菲的下巴,把她的頭轉向自己。
田菲菲有瞬間的迷惑,這樣的眼神,真的好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
龐宇炫已經放開她,擡手看了下腕錶,“差不多時間了哦,我們可以走了?”屈起手臂對着田菲菲鼓勵的笑笑。
田菲菲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鼓起勇氣,把手放進了他的臂彎裡。
龐雨燕甚是開心,“要加油哦,菲菲,給他點顏色看看。”
“你不去嗎?”田菲菲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我就不去了,有我哥哥陪你還怕什麼,我去找少君去,在家裡等你勝利的消息。”
“勝利……”田菲菲淡淡的說,一直被趕鴨子上架,究竟什麼才叫做勝利呢。
“哎呀,不管啦。”看着她疑惑的眼神,龐雨燕擺擺手,推着兩人出門,“管他的,只要能讓你心裡舒坦一點,就儘管去做吧。”
儘管去做……
車就停在舉辦晚會的酒店門口,路口鋪着紅地毯,各界名流爭相亮相,媒體記者的閃光燈拍個不停。
田菲菲坐在車裡,看着車窗外流光溢彩的一切,遠遠的竟不真實起來。
龐宇炫從身後靠近她,捉住她的一隻手捏了下,“別怕,有我在呢。”
田菲菲回頭,感激的朝他笑笑,不禁慶幸有龐雨燕這個朋友,是呀,舞臺都給她搭好了,配角也替她找到了,就放肆的讓自己痛快一回又何妨。
至少,以後再面對歐陽明晨,就再也沒有遺憾。
再瞥過頭去,遠遠的,歐陽明晨的車開了過來,只見到門童開了車門,歐陽明晨從車裡從容不迫的邁出來,在車旁站定,對着車裡紳士的伸出一隻胳膊。
裡面探出來一隻柔弱無骨的手,放在他的手心,由他牽着,帶出車外,不是明豔動人的玫瑰是誰。周圍的閃光燈亮成一片,即使歐陽明晨有新歡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但就單單珠聯璧合,登對的兩人已經謀殺了不少菲林。
田菲菲深吸口氣,抑制住周身的顫抖。
龐宇炫察覺異樣,看了窗外一眼,“是他來了嗎?”
用了渾身的力氣,田菲菲才控制住自己,點了點頭,“嗯,來了。”
龐宇炫越過田菲菲,探着身子,仔細的看着窗外,“歐陽明晨?你丈夫?”
他當然認識歐陽明晨,只是一向沒什麼交集,更不知道,原來鼎鼎有名的歐陽明晨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丈夫,可看向他旁邊的女人,怎麼長得和田菲菲這麼像?
“準備好了嗎?我們下車了?”龐宇炫始終牽着她的手,不曾放開,溫暖乾燥的手心傳遞着力量。
“宇炫!”正要下車,田菲菲就叫住了他,龐宇炫回過頭來,田菲菲終於將差點衝出口的話嚥了下去,“沒什麼,我們走吧。”
她怎麼可以臨陣脫逃呢,連龐宇炫都這麼熱心積極的幫助自己了,又怎麼能辜負他們的好意。
田菲菲提起裙襬,搖曳着身姿,掛上面具,假裝自己就是最完美的女主角,終於要披上戰衣上場了。
屬於她的戰鬥。
剛下車,就引來一陣騷動,人羣明顯亢奮起來,小聲的議論漸漸變大,“是劉太太,喲,怎麼和星辰國際的龐總一起。”
“這可真比狗血連續劇還要狗血,快拍快拍,明天的新聞有的寫了。”
田菲菲挽着龐宇炫的手臂,在紅地毯上緩緩的走着,不時朝着周圍的媒體優雅的揮揮手。
誰都不知道,她看向就在前面的兩人的背影,渾身的力量都依靠在龐宇炫的手臂上。如果沒有了他的依靠,她肯定會當衆摔倒吧。
走在紅毯前端的歐陽明晨,明顯感覺到了人羣的騷動,玫瑰勾着他的手,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說,“劉先生,您太太來了。”
歐陽明晨身子一震,略顯僵硬的回頭,看着田菲菲靠在別的男人臂彎裡,巧笑倩兮的樣子,差點沒噴出火來。
玫瑰看好戲似的,笑得嬌俏,“劉先生,我早就跟你說過,劉夫人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你偏不信,這下惹毛了吧,老虎不發威,你當是乖貓咪呢。”
“閉嘴。”幾乎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歐陽明晨妒火中燒的盯着身後的兩人。
“微笑,劉先生,別忘了要微笑。”玫瑰曖昧的貼近歐陽明晨的耳朵,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耳語說着。
同時用手撫平了他胸口的領結,“你現在愛的人可是我呢。”
歐陽明晨冰冷的脣擦過玫瑰的耳珠,轉過頭來,面上在笑,話語卻是冰冷的,“好,玫瑰夫人。”
“要不,我們等他們一會兒?”玫瑰拉着歐陽明晨的手,強迫他停下來,等着後面的兩人走近。
田菲菲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龐宇炫同樣俯下耳朵在她耳邊叮囑,“保持微笑,對,很好,你是我的女王,不是他被羞辱的妻子,就這樣保持,表現的很好。”
田菲菲扯着嘴角,仰頭去看他,“我的臉快僵硬了。”
“我知道,我知道,放鬆。”龐宇炫擡起手臂,用雙手捧着她的臉溫暖她。
這個動作驚起現場一片抽氣聲。
歐陽明晨緊緊的握着拳頭,懷疑自己還能忍得下去,拳頭被玫瑰包進手心,藏在自己身側,同時看着已然只有兩步之遙的兩人,快速的說着,“別亂來,沉住氣。”
話音剛落,四個人就已經面對面了,閃光燈一陣猛閃,四個人都笑得很官方,很客氣。
龐宇炫朝歐陽明晨伸出手,“喲,歐陽總裁,還真是巧呢,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
歐陽明晨看了眼他伸出的手,僵着沒有動,玫瑰在他身後拽了他一下,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伸手和龐宇炫握在一起,“龐總,您不也來了。”
龐宇炫笑笑,“您一向對慈善盡心盡力,我這不正向您學習的麼。”
“太太,我不知道原來你對慈善也這麼感興趣,早知道就應該帶你出來見見世面,現在就不用麻煩到別人了。”歐陽明晨手上用勁,死死的盯着田菲菲。
田菲菲原本是低着頭,聽到這話,猛的擡起頭來,“老公,我怎麼敢麻煩你呢,你不是忙麼,每天有見不完的……人。”說完瞥了眼玫瑰。
玫瑰似乎並無所覺,只是無辜的靠着歐陽明晨,靜靜的聽他們說話。
周圍的記者都豎起了耳朵,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看四人神色如常,並沒有刀光劍影,血脈噴張,不禁更加好奇。
玫瑰好笑的看着兩個男人打太極,看了半天戲,終於忍不住說道,“兩人感情真好,連握個手都握這麼久,要不是旁邊還站着我們這兩個女人,估計別人會說兩人有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