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有點無奈的扶額,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又不知道如何把他們趕下來,她真的很怕飆風還沒來,房子已經被這羣熊孩子壓垮了……
漸漸地,唐傾感覺房間裡裡面暗下去了不少,她疑惑的往外看去,發現外面還算亮堂。她擡起頭,就看到白日裡漏洞的屋頂,已經被什麼東西遮住了,她心裡微微一動,拿過柺杖站了起來,拄着柺杖往外走去。
只見屋頂上掛着一串小蘿蔔頭,每個人手上都有她做的手鍊,他們拿着曬乾的某種海草,正在往她的屋頂填補縫隙。
見到她出來,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唐傾心裡是有點震驚的,震驚之餘,又有一點小小的感動。
不一會兒,那串小蘿蔔頭們就從屋頂上滑了下來,在家長的呼喚下呼朋引伴的跑遠了,她看了看地上當地人專門曬乾用來編織牀單和填補屋頂的海草,心裡也察覺到了,大概是那些本地居民知道要下雨了,才叫他們的孩子過來幫忙。
她心裡有種莫名的情緒,可能這一生受過了太多的困難,此刻感受到一點小小的善意,竟然也覺得渾身發燙。
天空中逐漸飄起了小雨。
唐傾怕自己着涼,趕緊回到了屋內,關上門。
雨很快就下大了,唐傾脫掉了腳上的鞋子,縮到了牀上。
她抱着腿,靠在牆壁上,聽着外面的雨聲。
屋子裡滴滴答答的,可能是哪一處沒有蓋嚴實,還是有雨水流淌了下來。
這種悽風苦雨的場面,可真的令人心裡也難受。
唐傾閉着眼聽了一會兒雨聲,然後睜開眼,低頭在黑暗中看着躺在她身側男人的臉。
就算是在黑暗中,這個人的輪廓也顯出一種與普通人不一樣的矜貴和優雅來。
只是如今,這一份與生俱來的矜貴被病痛打磨,令他的容貌看起來多了幾分憔悴。
她低下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緩緩的伸出手,用手輕輕地撫過了他的鼻樑,額頭,眼角……
她睫毛微微顫動,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場如同地獄一般的烈火,像是要將天地傾倒一般的火焰,瞬間燒過了世界上的所有人……
不知道在那艘遊輪上,那一天有多少人。
而活下來的,又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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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現在,只剩下她和蕭鳳亭了。
宮衡不知道去哪裡了,最有可能的,大概是死了。
像她這樣從兩個人的雙重保護下活下來的人,大抵也是萬中無一了。
唐傾閉上眼,無聲的苦笑了一聲,她心裡並沒有感覺到一絲高興,只覺得荒誕無比。
她不太明白。
可是她就算再不明白,也不會再有人爲她解答了。
宮衡大概是死了,而剩下的蕭鳳亭……
蕭鳳亭已經變成了植物人。
她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慢慢的在牀上蜷縮起身子,身心冰涼。
和着雨聲,她蜷縮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身邊,汲取着他身上蔓延過來的暖意,睡着了。
*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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