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邵母的目光一直在邵擎天和傅染身上來回打轉。
這對小情侶從進門起就沒說過一句話,看來是鬧彆扭了。
邵擎天把碗裡的肥肉都夾進自己碗裡,把精肉留給母親和傅染。傅染才吃了半碗,他已經吃完三大碗飯。
“別挑挑揀揀,不耐煩吃就別吃了。”邵擎天把筷子啪地拍在桌上,猶帶怒氣冷聲道。他看傅染吃飯那模樣就煩,吃那麼丁點,是想成仙嗎。
邵母扯了扯兒子的衣袖,怎麼說話的這是。
傅染哪吃得下。自從聽見他爲程寧靜打架,她胸口就堵着一股氣,中午也只喝口水就飽了。
可這時聽見邵擎天的冷斥,她體內平生一股不服軟的倔強,兩口就把剩下的半碗飯吃完。
飯後,傅染又陪邵母說了會話,七點半才走,她還說天色還早,不用邵擎天送。
“臭小子,還不快跟過去哄哄,把我未來兒媳婦氣走了,你到哪賠我一個去。”傅染徑直出門,邵母推了推兒子的肩。
“哄什麼,慣的她。”
話是這麼說,可邵擎天還是拿上手電筒出門。
邵擎天幾步就追上傅染,她走得不快,手扯着雙肩包肩帶,邊走邊踢腳下的石子,月色打在她玉做的小臉上,泛着一層淡淡的熒光,五官輪廓被上帝雕琢得尤其精巧。
一輛不長眼的摩托車突然閃過來,差點撞上傅染。邵擎天動作極快地將她拉扯到一邊,把她壓在佈滿綠苔的斑駁牆上。
“走路都不看路,你那腦袋裡裝的是什麼?泡嗎?”他驚魂未定罵道。
她被圈在牆和他剛硬的胸膛間,聽見他的罵聲,好似打開某個開關受了天大的委屈,豆大的淚珠嘩嘩地往下落。滑過晶瑩的粉頰,墜落塵埃。
邵擎天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粗糙指腹抹上她細嫩的臉頰,有些慌亂。
“這是怎麼了,別哭,是不是在學校誰讓你受委屈了?你告訴我。”
眼淚流出來的感覺很討厭,讓傅染覺得自己很無能。可管他的呢,反正現在有人替她抹。
邵擎天越哄,傅染哭得越厲害。後來他也不哄了,等她自己平息下來。
“程寧靜是誰?”
傅染哭過一場後,覺得自己之前慪氣的舉動傻透了。可當知道他爲了另一個女生去打架,心裡確實委屈得翻天倒地。
“什麼程寧靜?”邵擎天明白過來,好笑地睇着傅染的哭顏,幫她把殘淚仔細擦乾淨,“你從哪聽來些亂七八糟的,我和她什麼都沒有,話都沒說過幾句。”
“她是不是很漂亮?”藝專校花,顏值絕對低不了。
“沒太注意過。”邵擎天實話實說,在他心裡,有具體五官的女人只有他媽和傅染,其他女人差不多長一個樣。
說話間,他的大掌就按住她粉白的脖頸,推向自己,吻了上去。
“她漂亮還是我漂亮?”他的舌頭在她的口腔裡肆虐放縱,她輕咬住他的舌尖,不准他亂動。
“沒太注意過她的長相,沒辦法比較。”
傅染滿意地掂起腳尖,雙手圈上他的脖頸,主動把小舌送上去,與他糾纏嬉戲起舞。
邵擎天擁得更緊,咬住傅染甜美的舌尖吸吮,怎麼會有這麼軟的東西,真恨不得嚼爛了吞進肚,那就永遠屬於他了。
傅染家住香榭別墅區,邵擎天只把她送到大鐵門保安室處,從保安室還得再走幾分鐘纔到傅家。
三分鐘後,他給她發了個短信,確認她安全到家才往回走。
“姐,你衣服後面怎麼沾了那麼多綠苔?”傅染一進門,小妹就好奇問道。
“哦,可能不小心蹭到哪了吧。”傅染扭頭望了一眼後背,而後鎮定自若答道。
“小染回來了啊。哦,對了,小染,接下來這幾天別和同學出去玩了,放學直接回家。南邊那來了一個逃犯,正在白洲市逃竄,警方還在通緝。”傅父正在看新聞,隨口提點了一句,就算傅染衣服上沾了些髒,他也沒往其他地方想。
大女兒太過文靜懂事。
“嗯,好。”傅染乖巧點頭。
白洲市自古就是軍事重地,因歷史遺留問題,導致白洲市民風彪悍,社情異常複雜,本地勢力根深蒂固,如野草般燒之不盡,不少逃犯也愛逃竄來白洲尋求庇護。
傅染進臥室後,照鏡子,素指緩緩拂過那豔如桃李的櫻脣,這麼明顯被男人疼愛過的痕跡,竟然沒被發現。
也只能說明,她平時太乖了。
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師長眼中的好學生,同學眼中的模範生……這些都是外人給傅染打上的標籤。在他們心裡,傅染一直很乖,像顆植物那麼乖,沒有自我覺醒意識,沒有叛逆,沒有標新立異。
可只有傅染自己知道,她的乖巧源自於她的冷漠。她算是一個有着情感缺陷的人,前年家裡養的那隻京巴去世時,二妹和小妹哭得肝腸寸斷,只有她未曾掉過一滴淚,她只是冷靜把小狗葬在自家花園裡。
她很少動情,情緒很少波動,她帶着一張張面具遊離於家人朋友間,演出精湛。
所以在未遇見邵擎天之前,傅染也不知道,原來她可以拿下自己的面具,愛得那麼瘋狂炙熱……
……
這天,傅染下午的課臨時取消,她給邵擎天打了個電話,兩人約在外面見面。
邵擎天開機車載着傅染來到了一大片的油菜花田,黃燦燦的花兒汪洋成海,一直蔓延到天際那頭。
傅染圍着油菜花小道瘋跑,歡快地笑,笑聲清脆悅耳,似風鈴響。
“漂亮嗎?”傅染別了朵油菜花在發間,輕提裙襬,做了一個別致的西方禮儀,小腿修長白皙,弧度異常優美。
“漂亮,傅村姑。”邵擎天屈腿坐在小道上,涼涼道。
傅染星眸半眯,暗含威脅道:“姓邵的,有膽把你剛剛的話再重複一遍嗎?”
“漂亮,傅美人。”他懶洋洋地重複。
傅染滿足地笑,她斂好裙襬坐在地上,枕着邵擎天的寬肩。
歲月靜好,也不外如此。
“邵擎天,你高中畢業後打算做什麼?”她伸出手,好似去抓近在眼前的舒捲雲朵。
“還不知道能不能畢業,再看吧。”邵擎天淡道。
“不管你打算做什麼,都不要離我太遠好不好?”傅染抱住邵擎天的手臂,在他脖窩處細緻而溫柔的親吻。
她吻他脖頸間的筋絡,扯着筋骨,有着強悍的男性美,一路向上,吻住他剛硬的下顎。
一下又一下,似小羊吮水般溫柔。
而後又用那細嫩的臉側去摩擦那有些扎手的淺淺胡茬,表情迷戀。
傅染不在乎學歷那些東西。要是邵擎天想學,她會想盡一切辦法幫他,要是他不想,她也不會以世俗的要求去束縛他。條條大路通羅馬,就算不讀書,只要肯動腦子,照樣有其他的路可走。
可傅染等了許久,都沒聽到回答。
“邵擎天,你死定了,竟然沒有馬上回答我。”傅染一口就咬住他的下巴,用力咬下去。
可他皮粗肉糙的,他還沒怎麼樣,她就牙疼了。
“因爲你在問廢話,你以後去哪讀大學,我就去哪找工作。”
傅染驚喜地擡眸,眼裡亮晶晶的。
“真的?”
“煮的。”他閒閒道,捏了一下她的俏鼻頭。
“邵擎天,你這麼好,想要我怎麼報答你?”她輕搖他的手臂,表情嬌憨。
瞥見她清甜的笑,邵擎天眸色變深,極快的閃過一抹暗芒,他以兩指輕捏她的下巴,微擡高,嗓音微啞命令道:“張嘴,把舌頭伸出來。”
傅染乖乖地微吐舌尖,他特別喜歡吃她的舌頭,每次都要吃很久。
下一秒,兩隻舌暴露在空氣中,舌尖微微相觸,稍做試探後就甜蜜地交纏在一起,霎時間滋滋水聲不斷,卻又很快分開。
傅染不由抱緊邵擎天的手臂,蹙眉看向遠處的油菜花田,疑惑問道:“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在密密麻麻油菜花的遮應下,看不見更裡面的東西,但還是有隱約的哭喊聲傳來。
“有人在哭。”邵擎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