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她們再說了什麼,顧曉依完全聽不到了,她的耳邊只回蕩着顧欣柔的那一句——她那死鬼孃親被你爸給氣死了……
原來,媽媽竟然是被爸爸給氣死的!
哈哈哈……顧曉依笑而無聲,眼淚早迷糊了她的眼。
她怎麼那麼笨,那麼明顯的事情,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她和媽媽不過是他攀附外公外婆的工具……
媽媽一過世,他就迫不及待地娶柳雪玲進門,還帶來一個只比她小一歲的顧欣柔!從小到大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給顧欣柔,顧欣柔欺負了她,他總是說是她的錯……只是因爲顧欣柔是他和心愛的女人生的女兒!
而每次看到她,他是不是都會想起媽媽,想起被他害死的媽媽,所以他才那麼厭惡她?
雨淅瀝的下着,顧曉依毫不猶豫地衝進雨幕中。
冰冷的雨水幾乎是在顧曉依剛走進雨裡便瞬間溼透了她身上的衣服,冷風吹過帶來的寒意,瞬間侵蝕着本來就冰冷的身體。寒冷讓顧曉依忍不住的瑟縮了一下。
沒有紮起的長髮因奔跑而凌亂,此時在雨水的淋溼下讓顧曉依顯得更加的狼狽……
一輛車疾速而過,捲起污水在經過顧曉依身邊時,激起很高的水浪,盡數全部灑在顧曉依身上。
顧曉依往一邊側閃,閃避不及,不僅髒透了衣服頭髮,腳還未站穩,整個人狼狽的跌倒,整個趴在積起污水的雨裡……
膝蓋因爲地面的摩擦滲出了鮮血,和着地面的污水,看着有些嚇人……
渾身溼透的顧曉依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到了墓園。
墓碑上的女人不過三十歲的模樣,溫婉柔美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不傾國不傾城,卻溫暖人心。
緊緊靠在一個墓碑上,顧曉依開始蜷縮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蜷縮成團,淚水順着臉頰流下,滴落到擦傷的膝蓋上,火辣辣的疼着,可她一點都不在乎。
比起家人對她的傷害,身體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媽媽,對不起,我才知道原來你是被爸爸害死的!媽媽,我該不該給你報仇?可他是我爸爸……”
“媽媽,祁逸南他背叛了我,原來他早就和顧欣柔在一起了……婚禮上好亂,顧欣柔大着肚子把逸南搶走了……”
“媽媽,我嫁給了祁驍,可是我一點也不愛他……”
……
顧曉依的哭聲在偌大的墓園迴盪,空寂的墓園和着雨水吹來一陣陣冷風。
顧曉依的腦中亂糟糟的。
一會兒是婚禮上祁逸南的面孔,不斷重複對她說:
“依依,對不起,我不能娶你。小柔懷的……是我的孩子。”
“依依,對不起,我不能娶你。小柔懷的……是我的孩子。”
……
一會兒是祁驍的猙獰的臉:
“既然你不想洗澡,那我也不介意的。”
“洞房花燭夜,你說我能做什麼?”
“你猜,我跟他,誰先射?”
……
然後又是顧勝暴怒的嘴臉:
“你怎麼能在自己的婚禮上嫁給未婚夫的小叔,你怎麼能嫁給你妹夫的小叔,你以後叫你妹妹怎麼見人?她以後是該叫你姐姐還是叫你小嬸嬸?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妹妹?”
“她是你妹妹!”
“滾!你給我滾!我顧勝沒有你這種女兒!”
……
顧曉依身上很難受,心裡更加難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她知道自己該起身回去,身體卻虛軟難受得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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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氏國際集團,總裁辦公室。
祁驍有些煩躁的將手上的事情處理完,今天他總有些心緒不寧。像老人們總說的,似乎預示着某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似的。搖搖頭,甩掉這些迷信的想法。
想起了別墅裡那個單純的小女人,祁驍覺得心情好了一點。
她簡直就是上帝從他身上抽走的肋骨,只有擁有了她,他纔是完整的。
拿起電話撥打了那個小女人的號碼,卻不想聽到的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由得,他覺得那個小女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想起這小女人現在心裡還有他那小侄子,還害怕自己,什麼事都不和他說。
這一點的認知讓他非常的不悅。
招招手,助理Devin走來,似乎受到祁驍的影響,很會察言觀色的他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要不是祁驍叫他,他就乖乖站在一旁做背景板。
“我有事先走。這些文件不重要的你處理一下,重要的等我明天來再說。”
“是。”Devin看着厚厚的一大打文件,心中淚崩,面上沒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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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的祁驍找着顧曉依的身影,卻沒找到,他招來傭人,“夫人呢?”
“夫人從中午就出去了,聽她說……好像……是回孃家了……”傭人儘量回憶說道。
祁驍雙眉輕蹙,不等她說完,他就打傘衝進了雨幕中。
可是等他趕到顧家,並沒有看到顧曉依的身影,問顧家的傭人,她們竟說沒見過她回來。
祁驍坐回車裡,微眯起深邃的雙眸,目光久久停留在擋風鏡外的黑暗裡。
雨不停的下,雨水敲打在車身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難道她回了祁家大宅?
想到這,祁驍手中方向盤一轉,銀白色的賓利歐陸如離玄的箭般衝出去。
可是回到祁家,還是沒有那個小女人的身影。
祁驍雙手慢慢攥成拳,那個小女人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掏出手機,他打了祁逸南的號碼,他不願意承認,但卻是事實的事情——祁逸南比他了解顧曉依,他應該知道她去哪了,或者該去哪裡找她!
“喲,小叔,你不是帶着依依去別墅過二人世界了嗎?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祁驍深邃的眸子裡隱隱的冷色,“她失蹤了,在哪能找到她?”
“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照顧她的?失蹤多久了?你快說。”
自己的妻子,他的侄子卻比他還關心。
祁驍他的臉陰沉得十分難看,通過話筒傳過去的聲音也冰冷的駭人:“別墅裡沒人,傭人說她中午回了顧家,可是我去顧家找過,那邊說沒見她回去過。我在家裡,她也沒來過。她會去哪裡?”
“我來找……”
那邊匆匆回了幾個字,就掛了電話。
聽着話筒裡傳出的嘟嘟聲,祁驍深邃的黑眸微眯,眸光如冷劍般寒氣逼人,祁家大宅的傭人被這雙可怕的眸子攝地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