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祁逸南還沒搶救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手術室門口上方的紅燈始終亮着。
顧曉依和祁家的衆人等得越來越心焦。
這時,顧曉依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見是霍景凡打來的,她拿着手機走遠了一些,才按了“接聽”。
“依依,你們顧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剛剛顧欣柔急色匆匆地來霍家找我,還說要我跟她一起出國……我看她的神色非常不對啊!”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內容,顧曉依詫異地低呼出來:“顧欣柔要出國?”
她的低呼聲讓祁驍他們聽見了,目光齊齊向她看過來。
馮佳悅更是憤怒道:“好個顧欣柔,將我兒子傷成了這樣,她還想逃出國?!”
然後,她掏出手機立刻給警局的李局長打了個電話過去。
“李局,你快點帶人去機場,顧欣柔要逃出國了。”
這邊嘈雜的聲音,隱隱約約通過電話傳到了霍景凡那邊,他忙問道:“依依,什麼顧欣柔逃出國?到底出什麼事情了?需要我幫忙嗎?”
祁家的這些混亂事情,還是家醜不宜宣揚的。
顧曉依道:“就是祁家這邊出了點事情,你不適合插手進來。謝謝你景凡,我暫時不用幫忙。”
又和他隨意敷衍地說了兩句,顧曉依就掛了電話。
顧曉依走回了祁驍的身邊,馮佳悅剛好掛了電話,就對顧曉依恨聲道:“哼,顧欣柔還想逃,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給把她抓回來!”
看着她這樣,顧曉依蹙起了眉。
祁驍牽起她的手安慰道:“別多想,你是你,顧欣柔是顧欣柔。”
“嗯。”顧曉依低低應了一聲。
又是三個小時過去了,衆人還沒等來祁逸南搶救過來的消息,就先等到了祁老爺子風風火火的從帝都趕回來了。
同時一起來的還有祁驍的二哥:祁駱。
他應該是和祁老爺子緊急趕過來的,身上還穿着威風凜凜的軍裝。
祁老爺子是被祁駱扶着走進來的,近七十歲的老人了,整個人都憔悴得不像話。
他一進來就焦急地問道:“逸南呢?逸南救過來沒?”
祁馳回道:“爸,逸南還在裡面搶救呢。”
馮佳悅又道:“這都進去五個小時了,也不知道……”話還沒說完,她就泣不成聲了。
聞言,祁老爺子看了手術室一眼,人就踉蹌了一下。幸好祁駱一直扶着他,否則,他就要跌倒下去了。
祁老爺子怒聲問道:“到底是誰傷了我孫子?我要滅了她全家!”因爲還記得這是手術室門口,怕干擾到裡面醫生的救治,他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聞言,顧曉依抿了抿脣,臉色很不好看。
她現在夾在顧家和祁家之間,真是裡外不是人了!
見她蹙眉,祁驍攬過她的肩膀,輕拍了拍。
祁馳和馮佳悅都看了顧曉依一眼,馮佳悅立刻恨聲道:“爸,是顧欣柔做的。她把逸南捅傷了,就跑了,現在還想跑去國外呢。”
祁老爺子轉眸深深看了顧曉依一眼,還是對祁駱道:“老二,你找人把她給我抓回來。”敢傷了他祁家的人,甭管是誰,都一定要嚴懲不貸!
馮佳悅道:“爸,先不用忙了。我已經和李局長說了,他已經帶人去機場抓顧欣柔了,保證她跑不了的。”
她話音剛落,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對大家道:“李局長打來的,一定是抓到顧欣柔了。”
說着,她接通了電話,還特地按了“免提”。
電話裡就傳來了李局長的聲音:“我帶人感到機場的時候,顧欣柔已經登機了……”
“那你們出國去抓啊!”馮佳悅道。
“抱歉,那已經超出了我的管轄範圍。”
祁老爺子聞言,直接對祁駱道:“老二,你直接動用你的人脈,讓你們軍部的人去把人給我抓回來。”
祁駱點點頭。
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馮佳悅就匆匆掛了電話。
祁老爺子已經踉蹌地撲過去抓住醫生的手,焦急地問道:“醫生,我孫子怎麼樣了?他是不是還活着?”
病牀已經從裡面被推出來,病牀上的祁逸南臉色十分灰白,沒有什麼生氣,還戴着氧氣罩。
祁家衆人想要過去看看他,卻被護士隔開:“對不起,現在病人急需送進重症監護室。”
“逸南!”馮佳悅已經泣聲不止。
祁家衆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幾個大老爺們的眼睛裡都閃過了淚光,
顧曉依心裡也很難過,強忍着不安看向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病人被捅了兩刀,胸前一刀,後背一刀。胸前的那一刀是直接對着心臟捅進去的,傷到了心脈。而且送來救治的時間太遲了,導致了大出血,雖然手術很成功,但病人依舊沒度過危險期,生命體徵都非常微弱,在未來的二十四小時裡隨時都有可能……”
醫生沒再說下去,搖着頭離開了。
徒留下面色更加慘淡的祁家人和顧曉依。
馮佳悅更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這一刻,顧曉依心裡突然好後悔。
今天早上她接到祁逸南的電話的時候,明明就已經感覺到了他的異常,當時她爲什麼就沒有直接問他原因呢?
如果祁逸南被發現得早一點,被送進醫院快一點……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了?
摟着她的祁驍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他開口:“別多想,不關你的事情。”
話雖這樣說,但他心裡也有點自責:如果當時他沒有搶過她的手機,逸南也許就被早一點發現、並送到醫院來了!
接着,祁驍像是想到了什麼,對祁祁馳開口道:“大哥,因爲逸南的事情,媒體估計已經鬧開了,可能會對祁氏集團不利……你是不是要去處理一下?”
祁馳道:“三弟,你去幫我處理可以嗎?我實在放心不下逸南,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祁驍沉吟了一下,點點頭。
他目光又不放心地掃過明顯憔悴不堪地祁老爺子,對在場唯一冷靜的祁駱道:“二哥,你多看着點。”
“好。”祁駱道。
祁驍就強勢地牽着顧曉依的手走了。
顧曉依本來想留下來的,但是祁驍不讓。因爲祁逸南是被顧欣柔捅傷的,祁家人難免會遷怒、會不待見她,留她一個人在這裡,肯定會受委屈的。
因爲國慶,大家都放假了。更加因爲祁驍現在不是祁氏集團的總裁了,很多事情根本沒有辦法去處理。
所以,祁驍直接帶着顧曉依去的是依戀珠寶公司,遠程操控了遠在M國的唯依集團,利用唯依集團的公關部門,直接將有關祁逸南受傷的消息封鎖了。
祁驍忙得連午飯都沒有時間吃,顧曉依也沒什麼胃口。
所以兩人都沒吃午飯。
祁驍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後,剛想和顧曉依先去吃晚飯,卻突然接到了醫院那邊打來的電話。
接聽電話的時候,他的臉色更加暗沉了。
顧曉依見此,等他掛斷了電話,連忙問道:“怎麼了?”
祁驍道:“二哥打來的電話,逸南的病情惡化了,剛又進了手術室!我們先去醫院。”
——————
等顧曉依和祁驍再次感到醫院的時候,祁逸南已經搶救過來,走廊上,祁家衆人都還在。
祁馳和馮佳悅的面容都非常枯槁,兩人已經一整天不眠不休了,此刻一雙眼睛已經佈滿了血絲。
祁老爺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由祁駱攙扶着,整個人都在顫抖,嘴裡不停地念叨:“這可怎麼辦?可怎麼辦呢……”
唯一看上去比較精神的就是祁駱了。
他畢竟是名優秀的軍官,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抗壓能力都比常人強很多。
祁驍和顧曉依走了過去,透過重症監護室的玻璃往裡看去。
祁逸南了無生氣地躺在病牀上,平日裡清朗又英俊的臉龐蒼白如紙,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圈,上身沒穿衣服,身上纏着白色紗布,還有血漬滲出來染紅紗布,口鼻處罩着氧氣罩。
祁驍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祁駱搖了搖頭道:“醫生說二十四小時內不醒來,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聽着他們的談話,馮佳悅的眼角又溼潤了,隨即眼底閃爍起希冀,踉蹌着走過來抓住了顧曉依的手臂,就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塊的浮木。
她說:“依依,你進去看看逸南,他那麼愛你,聽到你的聲音他一定會醒來的。”
顧曉依爲難了起來,下意識的看向祁驍。
祁驍點了點頭,“我陪着你進去。”
兩人去換了無菌服,戴着口罩進了重症監護室。
在牀邊坐下,顧曉依的目光望向病牀上雙眼緊閉的男人。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只有旁邊在正常地嘀嘀響的心電儀器表明他還有微弱的生命跡象。
十年青梅竹馬,這個男人的身上承載了太多她的回憶,甜的,酸的,苦的,痛的……曾經,她都以爲自己會和他相伴一生地走下去,卻沒想到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成了他小嬸,真是天意弄人啊!
現在他就這樣子靜靜地躺在這裡,隨時都會走到生命的盡頭!
望着祁逸南,顧曉依的眼角無聲息地滑下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