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肖賀瞳孔緊縮,臉色死灰。
而盛芳華,還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她的屍體已經被找到,被河水泡的不成樣子。所以說,人就活着一副皮囊,死掉了,都是一副爛樣子。”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肖賀用力踹着門板,好像瘋了一樣,發泄着心中的痛,“究竟是哪個混蛋,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是誰做的,不重要,你有你的生活,從現在開始,就讓小花從你的生活中,徹底消失吧。”
“不,媽媽,她是我第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
盛芳華冷靜得可怕,說:“誰沒喜歡過,可那又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孩子,清醒一下吧,她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認識過,就夠了。”
肖賀哭了,靠在門板上慢慢滑下,嚎叫道:“不夠,不夠,我要娶她,我要讓她做我的妻子!”
“真是愚蠢,既然你那麼喜歡她,那就留在這裡,好好做夢吧。”
“媽媽,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找那個混蛋,我要替小花報仇!”
肖賀用力嘶吼,但是盛芳華卻走遠了,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裡痛哭流涕。
走到書房,一直跟隨在盛芳華身邊的助理開了口,問:“夫人,少爺說他中了毒,要不要爲少爺抽血化驗,找出解藥?”
“抽血可以,但是找解藥,就不必了。”
助理聽言,不由擡頭看了眼盛芳華。
盛芳華不鹹不淡地說:“那大半是冷子楓嚇唬小賀的,如果他們真的要對付小賀,活用這麼繁瑣的手段?這兩日,你們要仔細看着小賀,他脾氣起伏不定,別讓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明白。”
“先下去吧。”
助理離開,盛芳華一個人坐了會兒,然後起身走出房間,沿着走廊走到深處的房門前,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很黑,卻沒有開燈。
坐在窗下的男人,形容枯槁,聽到聲音,也沒什麼反應,眼睛裡,沒有一點光彩。
走到肖老爺身邊,盛芳華坐下,伸手幫他按揉着僵硬的雙腿,語氣溫柔好似從前。
“老爺,小賀回來了,你高興嗎?啊,我忘記了,你本來也不怎麼喜歡小賀,總是對他大吼大叫,又在危難關頭,對他棄之不管。估計小賀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你。”
“可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兒子,如果讓他知道你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是該爲你心疼呢,還是拍手稱快?”
肖老爺沒什麼反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但是這並不妨礙盛芳華的喃喃自語,她說:“我原本以爲,冷子楓會在盛怒之下殺了小賀。可沒想到,他竟然只是囚禁着小賀,還把他養的白白胖胖的。”
“後來,我又用小花和阿木的死刺激顧小溪,想用她的手,除掉小賀。但結果又讓我失望了。那些名滿帝都的風雲人物,也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廢物,做事拖拉着呢。”
盛芳華越說,肖老爺的眼神越陰冷,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而盛芳華好像沒看出來一樣,依舊自言自語。
“你知道在陸逸風的授意下,肖氏被欺負得多慘嗎?現在啊,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肖氏了,那就是苟延殘喘。估計要不了多久,肖氏就要破產啦。等到了那一天,我們開香檳慶祝一下,好不好?”
眼珠微微動了下,肖老爺兇狠地瞪着盛芳華。
盛芳華面色溫柔如水,還幫肖老爺整理下頭髮,說:“爲什麼要這樣看着我,你活着,就是見證這一刻的。幾代肖家人的努力結果,在你手上敗得乾乾淨淨,那也是你的能耐呢。”
“你……放了……小賀。”盛芳華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說:“別在這個時候裝慈父,在你心裡,早就把小賀當做犧牲品,爲家族犧牲掉了。現在的你,有什麼資格替他求情?你就應該在這裡,看着一切消亡,然後等待腐爛、死亡!
”
看着眼前,曾經深愛無比的女人,用這樣惡毒的話來攻擊自己,用慘絕無情的手段毀掉自己珍視的產業,肖老爺真的很恨。
他恨自己識人不清,將這種賤人留在身邊當寶貝,也恨他沒能保護好肖家,任其被盛芳華魚肉。
而現在,他被弄得不人不鬼,權利被剝奪,兩個兒子都生死未卜,這算不算是對他當初所行所爲的報應?
盛芳華好似很欣賞肖老爺此刻的表情,紅脣在肖老爺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下,說:“彆着急,好戲纔剛剛開始,你要慢慢看。”
肖老爺仰頭,很艱難地說:“殺了我,放過肖家。”
盛芳華挑了下眉,指尖劃過肖老爺的臉,用最溫柔的語調,說着最無情的話。
“你以爲你的命很值錢嗎?毀了我的幸福,你一條命就可以抵消了?不可能的,我要讓你們肖家,都爲我陪葬!”
說完,盛芳華站起身,在肖老爺憤怒的眼神中,得意離開。
從陰暗中重新走入陽光,盛芳華好像重活了一次。
她伸手想去抓住陽光,手擡了一半,才發現自己的動作多麼幼稚。
輕輕呼出一口氣,盛芳華髮現毀掉肖家,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在肖老爺身邊的十多年,她無時無刻都在想着,要如何摧毀這個吃人的惡魔。
可願望達成,她的心裡,爲什麼會空洞洞的?
難道,是因爲肖家無法彌補她的恨意嗎?
如果真是如此,她要找什麼新獵物,來滿足自己呢?
盛芳華正在沉思,她的助理走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什麼。
眉毛揚了揚,盛芳華的臉上綻出笑意,說:“正想找點樂子,沒想到樂子自己找上門了,很好!”
……
爲了表示自己的抗議,肖賀不吃不喝,打算讓盛芳華屈服。
可盛芳華還沒屈服,肖賀自己就屈服了。
肖賀沒抗住,還是吃了飯。
吃飯的時候,他邊哭邊吃,不知道是爲了小花,還是爲了自己。哭過之後,肖賀有了力氣,在想如何才能讓媽媽放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