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同意絕非是偶然,而是必然,從兩人的初遇開始便是充滿了戲劇性,起初她只是好奇這個世上竟然有人那麼像百里淺鶴,同他一接觸卻發現他的性子同那人截然相反。
不過也幸好他的性子同那人不同,才讓她沒有那麼生厭,一開始只是當他是個孩子而已。
可是這個孩子偏偏就纏上她了,所要給她釀酒,她覺得好玩便留下了他。
殊不知這一留下兩人竟然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若不是眼睛失明,她的世界就只有一個他,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她,讓她漸漸忘記了他是個孩子。
她在黑暗中他便是她的光明,看到他爲自己抓住了淺鶴的劍時,她的心第一次變得慌亂,便也是在那時她覺察出了對他不同的感情,大雨滂沱,雷電交加的夜晚是他陪在她身邊,被自己驅逐離開後,他沒有露面,而是選擇在暗中小心翼翼的保護着她。
她的心,早就動了。
夙千隱覺得這世上最好聽的聲音也莫過於她口中的這一個好字,將懷中的人擁得更緊了些,口中不住的念着:“阿九,阿九,阿九……”生怕她反悔了。
“果真是個孩子。”哥舒九一時也忘記了害怕,還調侃起了他來。
夙千隱溫柔神色陡然一變,哥舒九見他不悅,忙道:“不過我願意等着你長大。”
他臉上的氣頓時消了,兩人都是孩子,他會快點長大,早日成長成能夠獨當一面的那人,爲她分憂解難。
“阿九,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你當真答應了,不會反悔?”夙千隱覺得自己現在雲裡霧裡的,就好似做了一個夢一般,往日就算是他做夢都不一定會夢到這樣的場景。
“你不是做夢,我也不是做夢,我好好的在你懷中,你聽,我的心在跳。”她溫柔道,兩人的身子擁得很緊,在大雨聲中,他聽到了兩人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這不是夢。
只是幸福來得太快,連他都不敢去相信,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喚着她,哥舒九反手抱着他,不顧他的溼衣,她相信這就是宿命,上天重新給了她一次愛人的機會,這一次她一定會好好把握。
夙千隱不是安然,願意爲她豁出性命的人,又怎會忍心傷她半分,那一天,淺鶴的劍若是再推動一寸,他的手就廢了,他想都不想的爲她接下了那劍,可見他的真心。
在他懷中,即便外面是大風大雨她也不覺得害怕,因爲她不再是孤單一人,她身邊有人陪着她了。
所以兩人相擁而眠的後果便是,第二日一大早兩人都着了涼,屋中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打噴嚏聲。
“都怪你,昨晚淋溼了也不脫衣服就上牀。”哥舒九橫眉冷眼的看着夙千隱,要知道她可是一年都不會得病的人。
“是,是,都怪我,以後我一定脫了衣服才上牀。”夙千隱連連笑道。
哥舒九一聽這話也有些不對啊,連忙換了話題,“誰讓你上牀的,”
“好,好,我不上牀就是,反正阿九已經答應了我,以後我只要跟在阿九身邊便是,不睡牀,睡地鋪也好。”夙千隱樂呵呵道。
“虧你說的出來,堂堂一個皇子,沒羞沒臊的跟在一個女人身邊做什麼?還要打地鋪,恩?”哥舒九挑了挑眉。
“皇子,這是我最厭倦的一事,從前不覺得有什麼重要,今後也如此,不過現在我已經找到了,今生今世,你纔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會陪着你,一直保護你,阿九。”情到動情處本不需要其他什麼,他已經將她再次擁到懷中。
“好,我信你,不過夙千隱,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千萬不要傷害我,因爲我是一個很記仇的人,若是傷了一分,我會還十分。”她冷冷的說道。
“這話不管你說不說,我都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阿九,若是有朝一日我做了傷害你的事,你便殺了我,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他肯定道,眼眸中的認真讓哥舒九有片刻的愣神。
她緩緩笑了,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千隱。”她拉着了他的手,他的掌心之中有着一層薄繭,可見從前他練劍是花了很多心力,這樣一個認真的人,想必不會對自己太差吧。
她那時只是這般想着,後來才知道,他何止是對自己不太差,簡直是太好,他說過要保護她,儘管比哥舒九要小,但待她之心一片赤誠。
這晚該是她答應給百里淺鶴行冠禮的那天,夙千隱不說話,只是看着她,一天的情緒都有些不好,似乎想說又不願意說,他能夠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他沒有去問,怕真的是自己想象中那樣。
哥舒九見他一天都有情緒,也猜到了幾分,大約是不想自己去吧,卻又不開口挽留,直到晚上,她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夙千隱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終於問道:“你不去麼?”
“不去,剛剛我決定了,此生我只會參加你一人的冠禮。”她笑了笑,一個笑容便化解了他一天陰鬱。
“好。”他拉着她,“那今晚我陪你喝酒,原先我就說過的,要陪你一輩子。”
兩人相視一笑,當真是大醉了一晚,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她細細碎碎講了一些,他終於明白她爲何會那麼強大,又爲何會那般脆弱,知道了這些真相,他反而更加珍惜她,生怕她哪天又回到原來的世界中去了。
遠方的煙雨樓中,一抹白衣人的身影身形如樹,直直的站在了那裡,風吹亂了他的衣衫,還有那一頭的墨發。
“咳咳……”
“主子,回屋吧,你身子不好,再等下去她也不會來的。”
“是啊,她不會來了,呵呵……秋水,有的東西是不是一旦失去就不會回來了?”他喃喃自語。
“主子,的確如此。”
“可是啊,我偏偏想要得到呢,小九,你逃不了的,秋水,將這封信傳出去。”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顯然早就料到了那人不會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