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這馬蹄聲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清楚,聽聲音不是駿馬,而是馬車,似乎正朝着這個方向而來。那時她顧不上其它,腳下跑的飛快,每次遇險她都能僥倖逃脫,除了智慧以外,還有的便是那一點運氣。
眼中帶着一片喜色,她慌不擇路的施展着輕功朝着那馬車跑去,馬車上懸着兩盞燈籠,只是那燈籠發出的光卻是紅色,遠遠的看着有些滲人。
或許只是江湖中哪個特殊的高人?任何人也比白雨辰這個變態好吧,她在遲疑之下,猛地朝着那馬車衝了過去,馬兒見着朝它衝來的人,受驚的嘶鳴聲響起。
“主子恕罪……”趕車的少年誠惶誠恐,就這麼一顛簸說不定便會使車中的人心情變遭。
還好車中的人並沒有言語,他才鬆了口氣,準備繼續前行,“等等。”這時發現前面不遠處朝着自己跑來的罪魁禍首,臉上一片冷意。
他冷眼看着女人走近,女人穿着一身紅嫁衣,頭髮和衣衫還在不停的往下淌着水,彷彿才從水裡撈起來的一般,“我被人追捕,還請公子相救。”她的雙眼乞求般的盯着趕車的少年。
那少年想也沒想的直接執起馬鞭朝着女子毫不留情的劈下,冷冷吐出兩字:“滾開。”他面色不耐,這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本來剛剛就讓馬兒受驚,平生主子最討厭弱者,她還來求救,只怕沒有被追捕的人怎樣,先被自己主子給殺了。
他這一鞭實則爲提醒,本來準備抽向馬兒,卻不料那女子竟然一躍而上,落在了馬車之上,“借你馬車一用,”說着竟然搶走他的馬鞭,準備離開。
女子通體幽香,浸水之後的九卿比起平常香味更加濃烈,那香味縈繞在身邊,一道聲音突兀響起:“讓她進來。”那道聲音低沉而慵懶,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喜怒,黑衣少年只是奇怪,向來不愛管閒事的主子今日怎麼有心情管這女子的死活?
黑衣少年只得恭敬的點頭,不管他看不看得見,這種敬意早就滲透到了骨子裡去,九卿臉色大喜,自己果然有救了,一邊撩開簾子,一邊感謝道:“多謝公子。”
簾子漸漸被撩開,裡面盛放的夜明珠散發着淡淡的光芒,馬車中奢華不已,可看到裡面的人之時,九卿臉色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竟然是他!!!
印象中想起了一個畫面,男人一攏血色長袍罩體,身子斜倚在轎中,並未冠發,一頭墨色髮絲散了滿袍,衣衫也只是鬆鬆垮垮搭在身上,胸前露出大片如玉肌膚,他一隻手指託着臉頰,而另一隻手指之上則是纏繞着銀鏈鉤子。
面如冠玉,白的毫無瑕疵,面容妖冶,正如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般,魅惑之意濃濃而來。
自己才重生之時,面臨蟒蛇圍攻,一輛血紅轎子從林間走出,那人視若無睹,冷靜看了全過程,九卿心中不甘,準備看看到底那人是多麼的冷血纔有這樣的心腸,轎簾掀開,她所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隨即而來的還有那人明晃晃的長鉤子穿透了她肩膀皮肉,直到現在她仍舊記得那時他的神色彷彿是剛剛醒來的慵懶之意,但是明晃晃的銀鉤之上還在往下一滴一滴淌着血,他極其優美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不一樣的情景,一樣的人,只是從轎子變成了馬車,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上他,之前還在想這世間沒有比白雨辰更變態的人了。
其實不然,例如眼前的紅衣美男便是如此,九卿打從看到他的第一面,便心生畏懼,和他用鉤子鉤了她無關,她的記憶深處便畏懼這人。
這大概是同她那失去的記憶有關,她想不起關於這男人的零星片點記憶,僅僅只是靠着本能,她下意識的朝着後退,這時候她寧願自己被白雨辰抓回去。
至少他從來沒有傷害過她,腦中不由得有這麼個問題,難道此人曾經傷害過自己不成?“對不起,打擾了。”
她突然心生畏懼,準備下馬車,此刻外面也傳來了追捕她之人的聲音,“這位公子,裡面的乃是我們少夫人,少夫人逃婚,少爺正四處尋她,希望公子能……啊!!!!”
那人話音未落,慘叫兩聲,隨即是兩具身子倒地的悶哼聲,九卿看得分明,剛剛是這個男人手中射出了什麼暗器,那兩人才會悽慘致死,那人連話都沒有說完便落得如此下場,九卿心中一片生寒。
“現在清淨了,走。”他淡淡的開口,雖然是朝着外面的黑衣少年說話,但是一雙桃花眼卻看着九卿。
“多謝公子相救,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公子了,先告辭……”九卿的話音未落,馬車重新開始跑動,九卿心中沒來由的一片發慌,自己肩頭的傷雖然早就好了,可是面對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她全身都滲的慌。
那人輕笑了一聲,“現在想走,晚了。”
他沒有像對那兩人那般直接殺了自己,也沒有像初次見面用銀鉤鉤她,說明他對自己有目的,被這樣的男人盯上定然沒有什麼好的事,九卿飛快的在腦中得出這個結論。
“我們可曾在哪見過?”男人斜倚在軟褥之上,身下血紅的孺子和他身上的衣衫融爲一體,他面容妖冶,美得不像是真人。
“樹林中,你曾用銀鉤穿過我的肩頭。”九卿一字一句道。
話音未落,男人突然長臂一攬,直接將她攬到了胸前,九卿輕呼一聲,身子已經伏在了男人的胸膛之上,男人的雙手彷彿是兩個鐵鉗,她被鉗制着動彈不得。
還沒有發話,男人略略俯身,將頭靠近了她的脖間,“我已經忘記是有多久沒有聞到這股味道,或者我換種方式問你,你到底是誰?”
男人低啞磁性的聲音縈繞在她耳邊,她身體一僵,他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