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帶着濛濛回到了林家,剛一入門就看見大伯母臉上帶着殷勤的笑容迎了上來:“蘇暖啊,你可算是回來了,前段時間我還在跟你二伯母說着呢,蘇暖今年過年回不回來啊!”
她的熱情就像是之前對蘇暖的種種都未曾發生過一樣,蘇暖心中冷笑,閃過大伯母伸過來的手,邊往裡走邊指着裡面給濛濛介紹:“這就是暖暖姐姐小時候生活的地方,等下帶你去見爺爺,是個很和藹的老爺子!”
大伯母有些尷尬的收回手,眼神一閃而過的不滿和憤懣,心想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兒用處的份兒,敢對我甩臉子?
蘇暖進屋發現客廳沒幾個人,環視了四周,也不見一直在主宅工作的唐媽,開口問身邊的老管家:“唐媽呢?怎麼不見她?”
身後的大伯母眼珠子一轉,忙上前笑着回答:“唐媽啊,人老了,前陣子摔了一跤,就沒讓她繼續做了!”
蘇暖皺眉,:“摔了一跤?嚴重嗎?”
大伯母呵呵的笑,“還好還好,不嚴重!”
蘇暖接着問:“不嚴重的話,休息休息不是能回來了?唐媽在主宅工作了這麼多年,照顧爺爺也順手了,她走了,爺爺誰來照顧?”
大伯母臉上的笑容愣了下,能明顯的看出很不滿蘇暖現在的態度,可是她強壓下來,對蘇暖說:“這不是唐媽家裡有事嘛!再加上她年紀大了,家裡人不放心就讓她回家不做了!”
蘇暖狐疑的看着笑的一臉僵硬的大伯母,問:“真的嗎?我怎麼記得唐媽家裡沒什麼人了啊?她唯一的兒子不是在M國定居了?”
大伯母臉上的笑終於堆不下去了,冷沉着一張臉說:“蘇暖,你好歹也是林家的小姐,怎麼回來不問爺爺,不問我們這些長輩,逮着一個下人問個不停?人家家裡確實有事!不然爺爺會讓人走?我們會放唐媽走?”
蘇暖盯着大伯母看了許久,心中冷笑,她已經瞭然了!從剛纔一路上看見的保安和修剪花草的工人,沒一個是蘇暖認識的!
她點了點頭說:“恩,知道了!不過唐媽也算的上是林家的老人了,年輕的時候就照顧奶奶,一直有二十多年了!我只是不希望她離開了,卻沒有得到應得的!”
大伯母心中那個氣的,剛壓住怒火不發,就聽見蘇暖這一副主人姿態的放話,頓時冒火了,只是還沒開口,就聽見樓梯有人冷聲的斥責。
“蘇暖,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主人似的發話?唐媽只是一個小小的伺候人的保姆!就算是我們趕走的!那也是她工作不過關,我們看不上!”
蘇暖皺眉看着發聲處,二樓的樓梯口,林宣穿着一身線織的毛衣連衣裙,捲髮在腦後盤城一個髻,雙手抱胸昂着下巴俯視。
“唐媽在這裡照顧林家二十多年!我從小就是她帶大的!或許於你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保姆,可於我於爺爺!唐媽就是家人!”蘇暖仰着頭,毫不示弱的開口。
林宣氣呼呼的瞪着蘇暖,“你……”
大伯母一旁見勢頭不對,忙出面制止:“好了好了,唐媽對林家做的我們都知道,她確實是自己走的,我們也給了相應的報酬!”一邊說一邊對着樓上的林宣使着眼色。
林宣想起來昨晚自己善作主張把蘇暖給攔在門外後,被老爸還有老媽狠狠的兇了一頓後,只能噎着口氣跺腳下了樓。
“蘇暖,沒想到你還真的回林家來了!”她換了副面容,笑卻很是虛假,說着視線看着濛濛,冷蔑的說:“這哪兒來的孩子?呵,不會是你蘇暖在外面的什麼野孩子,被你男人發現了,給趕了出來了吧!”
蘇暖當即就氣急,漲紅了臉說:“林宣,你閉嘴!”
大伯母當即拉過林宣,扯着她小聲的說:“你給我少說兩句,要是把她氣走了,你看你爸回來怎麼罵你!”
林宣白了一眼,很不屑的開口:“知道了!”
接着大伯母笑着轉身,還特意的彎腰想去摸濛濛的頭,被濛濛往蘇暖身後閃過去,她伸出去的手停留在了空中,倒也不覺得尷尬,依舊笑着開口,儘量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和藹:“這位小朋友生的可真可愛!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啊?叫暖暖什麼啊?”
濛濛很不喜歡眼前這兩個女人,一個像是惡毒的巫婆一個像是壞姐姐!
見濛濛這樣,大伯母僵硬的笑笑,直起身子剛要開口說話,就見身邊的林宣白了一眼她們開口說:“媽,我約了人,中午不回來了!”
說着便拿過大衣和挎包,扭着跨身子卓越的離開了。
大伯母在身後叫:“不是說了中午是家宴嗎?你不回來怎麼行?”
林宣很堅持,頭也不回的說:“跟爸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們能裝我可裝不來!”
身後的大伯母氣呼呼的看着林宣的背影,想罵似乎在意蘇暖在場,壓了幾下任由林宣的車加大油門從車庫飛了出去!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大伯母心中想壞了,這丫頭的倔脾氣不會壞了事吧!
接着聽見蘇暖開口說:“爺爺呢?我去看爺爺!”
大伯母轉臉,笑着看蘇暖:“爺爺最近身體不好,在養病呢!”
蘇暖忙急切的問:“生病了?爺爺現在在哪兒?什麼病嚴不嚴重?”
大伯母先是狐疑的審視了一番蘇暖,確認對方的緊張不是裝出來的,蘇暖確實不知道老爺子中風的情況,要知道最近一直傳聞她跟陸家的人走的近。
也幸虧是他們把消息封鎖的好,防的就是陸家給蘇暖傳消息,也好實行這一步計劃。
大伯母嘆了一口氣說;“哎,老爺子前段時間血壓升高,也許是喝了幾杯酒的原因,中風了!”
蘇暖驚訝的出聲:“中風?!那爺爺現在怎麼樣?”
大伯母臉色抑鬱,看起來很是背痛:“能怎麼樣?下半身是癱瘓了,話也說的不利索了!好好的一個人,你說說現在神智都不清楚了!”
蘇暖臉色黑沉,着急的問:“這麼嚴重?爺爺現在在哪兒?”
大伯母指了指樓上說:“在後面的白房子!”
話音剛落,蘇暖就拉着濛濛快步的往後門走!林家的主宅佔地很大,在主宅後面就有花房和另一棟小房子,據說那裡是林老爺子爲了林奶奶做的,裡面的陳設全部還原以前老兩口窮苦日子時候的擺設!
見蘇暖匆匆離開,大伯母臉上的笑容即刻就消失了,看着蘇暖離開的方向冷笑一聲對着管家說:“給明委打電話,就說蘇暖這丫頭回來了!”
老管家恭敬的彎了彎腰,便下去打電話了!
大伯母冷沉着一張臉,譏諷的自語:“蘇暖,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真的以爲我們林家怕了你不成?現在老爺子不能給你做主了!我看你還怎麼吞下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蘇暖一路快走,拉的小濛濛都有些跟不上,到了白房子院子外,就遠遠的聞到了一股藥草的味道,院門口有一箇中年大媽正搖着蒲扇熬藥。
見院門處突然多了兩個人,忙疑惑的看過去。
蘇暖閃身進院,就奔進了主臥,這裡小時候老爺子時常帶着她過來,自然也是很熟悉的!
那老婦人在後面追問:“你是誰啊?來這兒幹什麼?”
蘇暖沒理她,進門就瞧見,如同記憶中一樣,老爺子穿着中山裝,靠在窗戶邊的搖椅上,微微的閉眼,陽光灑在他褶皺的臉上,顯得很是安詳慈愛!
蘇暖鼻子一酸,眼前似乎浮現了多年前,時常有過的情景,那個時候,自己就是伏在老爺子的膝蓋上,聽老爺子說一些有的沒的追憶的故事。
她輕柔的走過去,伸手想推老人,卻又像是怕打擾了老人的潛睡!
“爺爺?”蘇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雖然早就知道了,現在的林老爺子話都說不清楚,可蘇暖還是希翼着自己這麼一叫,對方就眯眼笑着看過來,說一句‘爺爺的暖暖回來了?快過來,爺爺給你講故事!’
可是這次沒有,蘇暖又叫了一聲:“爺爺?”聲調加大了些。
門外追來的老婦人見蘇暖想去推老爺子,大叫一聲:“你是誰啊!從哪裡來的?老爺子動不得!”
她如此大的音調,肯定要將睡着的人吵醒的,蘇暖瞧見老爺子的眉頭皺了皺,想要睜開眼。
老婦人見狀忙要去拉開蘇暖,嘀咕着:“你這人怎麼橫衝直撞啊?就算是來看老爺的貴客,也要守規矩啊,老爺子這會兒吃了藥剛睡下呢!”
就在這時,門外大伯母趕了進來,瞧見這一幕忙出聲制止:“柳媽,這是蘇小姐,是老爺子的孫女,今天來看老爺子的!”
老婦人這才放開手,又看了看蘇暖,心想老爺子的孫女?那不也是林家的小姐嗎?怎麼姓蘇呢?還是個從未見過的女孩!
這邊幾人的說話聲,已經徹底吵醒了那邊睡覺的老人,只見對方睜開了眼,渾濁的眸光無神的掃視了一圈這邊的人,接着定格在了蘇暖的身上。
在大家都覺得驚異的時候,他渾濁的雙眸溢出了一點點紅潤的淚珠,閃爍着,極力的想動嘴說話。
蘇暖頓時壓抑不住的撲了過去,拉過老爺子極力要伸過來的,顫顫巍巍的手,說:“爺爺,爺爺,我是暖暖,我回來了!”
老爺子張開嘴,動了好幾下,纔開口吐字不清的叫了兩個字:“暖……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