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剴昱看完葉永燿給他的整段視頻,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葉永燿木然的說,“我已經查到了通訊網絡信號的方位,準備帶蛟影去營救。”
唐剴昱又問,“對方明知道你查的到,爲什麼還這樣肆無忌憚?”
他直視着葉永燿,狹長的碧色眼眸閃爍着冰輝的清冷寒光。
葉永燿嚥了口水,回道,“因爲那裡聚集了幾十艘大大小小的艦船,還有一支叛逃的航母艦隊。”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萬黎凝在哪艘船,準備讓蛟影一條條搜查。”唐剴昱正色道。
葉永燿回,“是的。”
唐剴昱再問,“對方有多少人?”
“上千。”
“既然你已經計劃好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葉永燿面色沉重,“因爲,我有可能……”他欲言又止。
“你知道你這次去有可能回不來了,是嗎?”唐剴昱替他說了他難以啓齒的話。
葉永燿閉起眼睛,視死如歸道,“沒錯。”
“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賠了自己,連累了那個女人,你這樣做還搭上一個蛟影。”
唐剴昱的面色冷峻,“你有沒有想過,對方人數衆多,就算蛟影能輕而易舉的把他們剿滅,但要是驚動對方,他們拿萬黎凝出來要挾,你怎麼辦,犧牲她還是蛟影?”
葉永燿被唐剴昱問的往後倒退了一步,他不是沒有想過,單是一艘航母,就有幾千間艙室,就是因爲他知道這是條死路,也得硬着頭皮往裡闖。
所以,他不敢想。
唐剴昱問他,“爲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你覺得值得嗎?”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是我把她牽扯進來的,我沒辦法……坐視不管。”
葉永燿攥緊了拳頭,他也心痛蛟影部隊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隊員們,讓他痛徹心扉。
他猶如被扼喉一般,束手束腳,投鼠忌器,即使有再強大的軍事力量,也無法施展,進退兩難。
唐剴昱嘆一口氣,低垂了眼眸,“你覺得答應他們的條件有用嗎?”
葉永燿一愣,搖了搖頭,“他們不會放人,就算簽了停戰協議,他們也不會放了她。”
他清楚明白,這支海盜集團,暴虐成性,貪得無厭,狡獪奸滑。
一旦滿足了他們的要求,他們嚐到甜頭只會得寸進尺。
他也做不到拿帝國的領土拱手讓給那羣土匪強盜,任他們爲所欲爲,踐踏肆虐。
唐剴昱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個首領不是說讓我去換,那我就去替你走一遭吧。”
葉永燿聞言怔忪住了。
他以爲唐剴昱在和他開玩笑,驚恐不已。
“陛下,不可,您萬金之軀,怎麼能……”
唐剴昱爲了自己的事情以身涉險,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他擔當不起。
唐剴昱走到他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他們有求於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我又不是你,和萬黎凝毫無瓜葛。”
他淡然道,“賊就是賊,歸根究底,圖財謀利。我也想會會這個鼎鼎大名的‘鯤’。”
唐剴昱漂亮的嘴脣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擡眼看着葉永燿,摸了摸耳垂上的紅寶石,鴿血紅的寶石如曜日燁燁,金光交錯,和佩戴它的帝王一樣,灼華熒煌。
葉永燿一怔,星眸一閃。
君臣之間,心照不宣,意領神會。
……
我躺在冰冷的囚室,蜷縮成一團。
身上痛,心裡痛,痛的撕心裂肺。我恨不得咬舌自盡,這樣他們就不能要挾葉永燿了。
我擡起頭,用頭撞擊着地面。頭磕破了,血液順着額頭,流進了眼睛,眼前一片紅,模糊不清。
好沒用,自殺也使不上力。
我手捂着眼睛,涓涓的淚水混合着鮮血,好似從眼睛裡流出了血淚,在指縫間流淌。
艙門突然開啓,一個男人驚訝萬分的嘖嘖道,“你們的皇帝陛下居然親自來了,你的面子可真不小啊。”
他把我拉起身,“快跟我走,那個皇帝指定了,要見到你安然無恙。”
皇帝陛下……
陛下親自來救我,這,這怎麼可能?
我呆若木雞,都忘記了全身的疼痛。
我的雙手反剪捆綁在背後,從艦船轉移登上一艘巨大的航母。
我被拖拉上了甲板,身後的男人踢了我小腿根部的膕窩,我雙腿一軟,膝蓋猛地撞擊在堅硬的鐵板,痛的額上冒出冷汗。
我無力的跪坐在地,額頭一側的太陽穴被一把冰涼的槍口抵着。
航母的甲板上,兩側站滿了“鯤”的人,烏壓壓的像麻雀。
那個女魔頭鬼鳳蝶,立於中間。鶴立雞羣,悠閒自若。
等了沒多久,一架直升機迎面飛來,穩穩的落在甲板的停機坪。
直升機的艙門打開,走下一個神一般的男子。
他迎着海風,款步而來。
正是帝國之王,凱里大帝,唐剴昱的駕臨。
周圍起了騷動,一片譁然,咋舌驚歎。
站在我旁邊,帶着面具的鬼鳳蝶看不出表情,只聽見她倒抽一口冷氣。
唐剴昱穿了一套藕粉色的西裝,領口隨意的繫了一條印有銀河星紋的夜幕黑領帶。
身上沒有任何金屬製品,一目瞭然。
俊美豐致,雅度翩翩。
海風的吹拂,金髮若遊絲浮動。
歐俗以橫厲無前爲上德,華州以閒逸恬淡爲美風。
而唐剴昱卻將這兩種風格融合的渾然一體,相得益彰。
清雅蕭閒,又勢拔五嶽,威震山河。
說不盡的體態風流,丰姿綽約。
他走近鬼鳳蝶的跟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已不成人形的我。
欲蹙不蹙的劍眉,似開非開的狹長魅眼。
紺碧的眼眸,如浩瀚蒼穹,高不可際,深不可測。
肌膚似銀海一般的白,光潤冰清,皎皎無瑕。
天色已暮,一片落日的霞光,照到他的俊臉,越顯得光灩灩,耀花人眼。
他凝眸注視着鬼鳳蝶,開口道,“沒想到,‘鯤’的首領竟然是個女人,真是失敬,巾幗不讓鬚眉。”他順水推舟的給鬼鳳蝶帶上一頂高帽。
聲音幽幽揚揚,隨風吹來,使人意遠。
半天,鬼鳳蝶沒有反應。
站在一旁的手下輕聲呼喚,“老大,老大。”
她陡然回過神來,尷尬的清了清喉嚨,回道,“沒錯,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