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得水泄不通。
同時,指指點點的聲音紛然而至。
“活該,這種小三就應該見一次打一次,破壞別人的家庭還自詡清高。”
“這個社會已經亂了套了,原配忍氣吞聲,小三耀武揚威,拿着愛情當令牌,好像能博得全世界的同情。”
“打的好。”
衆人的聲音一邊倒,只有少數幾個小心的說道:“打成這個樣子真的沒關係嗎,別鬧出人命來,小三該死,但也是條生命啊。”
這時,學校的保安趕了過來拉開了那個健碩的女人,胡嬌嬌也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她價值昂貴的裙子被那女人撕碎了好幾處,臉上更是腫得不成樣子,可這並不妨礙有人一眼就認出了她。
“這不是胡嬌嬌嘛!”
“對啊,真的是她啊,她不是喜歡陳一書學長嗎?那時候還假懷孕,說別人插足她和陳學長,現在倒反過來成了小三。”
“呸,看她那一副做作樣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裝得一手好純情。”
胡嬌嬌何時聽過這樣的閒言碎語,她氣不過,只好衝着離她最近的一個人吼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不是小三。”
“都被人追到學校來打了還說自己不是小三,誰信?”那女生啐了她一口,一口痰吐在了胡嬌嬌的裙子上,“趕緊從澳大滾出去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顧七裡和米其站在不遠處,胡嬌嬌還在同人爭執,眼底火紅的一片,而那個女人雖然被保安架着仍然是喋喋不休。
顧七裡想到許久之前,那些照片在校園裡飛速傳播的時候,她也受過流言蜚語的攻擊,至今憶起仍然心有餘悸。
胡嬌嬌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尖利,她想到了四個字---因果循環。
“真是大快人心啊。”米其忍不住鼓起了掌,笑呵呵的看着面前這場撕B大戰,“胡嬌嬌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當初她那麼陷害你,現在終於輪到她自己了,痛快。”
“好戲還在後面呢。”顧七裡淡淡說了句,“走吧,老師要等急了。”
顧七裡和米其從尚老師那裡取了證書,又和老師聊了一陣子,尚老師得知她在酒店做服務生,好一頓替她惋惜。
不過人各有志,老師嘆息過後還是鼓勵她繼續完成自己選擇的夢想。
此時,來領證書的同學三三兩兩的進來又出去,旁邊那位老師的桌子上,一摞子證書只剩下一本,她獨自嘀咕着:“胡嬌嬌怎麼還沒來,不是通知她來拿證書了嗎?”
顧七裡轉頭看了過去,笑着說:“老師,她今天可能來不了啦,我幫她帶回去吧。”
“哦,好吧,你們不是關係挺好的嘛,交給你,我放心。”老師讓她簽了個字後就把證書給了顧七裡。
顧七裡離開辦公室後才把證書翻開,裡面胡嬌嬌的照片還是大一的時候照的,那時候,她們的關係還算如膠似漆,爲了參加一個法語的演講比賽,她們一起去拍了這張兩寸報名照,結果名報上去之後,顧七裡突然在演講當天吃壞了肚子,不得不在醫院裡打吊針,後來,胡嬌嬌就捧着一等獎的證書來看她。
顧七裡仍記得當時胡嬌嬌臉上因爲興奮而洋溢的光彩,她還傻乎乎的同她一起高興,現在想起來,她會在演講前吃壞肚子進了醫院一定是拜胡嬌嬌的那個肉夾饃所賜,可義氣又單純的她並沒有把那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時過境遷,她對人對事的時候已經多長了好幾個心眼,凡是做事必然留條後路,這也是胡嬌嬌的功勞吧,沒有這些人的存在,她又怎能學得會成長。
胡嬌嬌在警察局裡一直呆到傍晚,相同的口供說了不下十遍,而那個女人一直都在撒潑,時不時用兇惡的眼神瞪着她,嘴裡也在罵罵咧咧,想到自己今天挨的那些巴掌,胡嬌嬌氣不打一處來,兩個人一言不合又扭打了起來,結果鬧到天黑了才離開。
一出門,胡嬌嬌就迫不及待的給慕赫聞打電話,她受了這樣的委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傷她的人,她一定要讓慕赫聞出手狠狠的教訓對方一番,今天她受的氣要十倍百倍的討還回來。
電話剛一接通,胡嬌嬌醞釀了半天的眼淚便奪眶而出:“聞,你快點來看看人家啦,有個賤人竟然跑到學校去打我,人家現在在警察局裡,跟那些聽不懂人話的警察根本說不清楚,哎呦,人家的頭皮現在還在疼……”
平時胡嬌嬌如果遇到了什麼委屈,只要喊一句痛,慕赫聞就像是她斷了條腿一樣,立刻就得問東問西,沒想到她今天說了這麼多,慕赫聞還是無動於衷。
胡嬌嬌正不知如何說下去就聽見電話那端傳來一道冷漠的女音:“慕赫聞不在,我是他的妻子齊美惠。”
胡嬌嬌一肚子的話全部憋在喉嚨裡,噎得她上氣不接下氣,一激動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對方似乎很有耐性,直到她咳完了才冷冷的說道:“胡嬌嬌是嗎,今天這齣戲你還滿意?臉痛嗎?頭皮也痛?放心,還會有更痛的,你就慢慢受着吧。”
直到對方掛掉了電話,胡嬌嬌才如夢初醒,她站在夜晚空曠的馬路上,身上的顫慄一層接着一層的席捲而來。
她跟慕赫聞有第一次的時候就知道他是有妻子有女兒的,可是爲了利用他搭上慕碩謙的船,她還是不管不顧的選擇視而不見,慕赫聞也曾明裡暗裡的給她吃定心丸,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絕對不會讓他的老婆知道。
可是現在,他老婆爲什麼就知道了他們的事情,而且還讓人故意去學校打了她一頓,最重要的是,她說還會有更痛的,她還想繼續亂來嗎?
胡嬌嬌一想到此,嚇得臉色都變了,無措的搓着兩隻手在原地走來走去,臉上和頭上的傷此時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她怎麼會不知道齊美惠是齊家的大女兒,而齊家是僅次於六大家族的存在,在澳城也是有權有勢,最重要的是慕赫聞很懼內,如果齊美惠真要對付她,慕赫聞是絕對不敢幫忙的。
怎麼辦,怎麼辦?
胡嬌嬌懊惱的抓着頭髮,可是剛碰了一下頭皮就有一股銳利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這個女人下手也太狠了。
就在胡嬌嬌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電話響了,她本能的全身一顫,在看到來電號碼時,剛纔懸起的心才緩緩落下。
“後悔了嗎?現在想求我已經晚了。”胡嬌嬌對着電話囂張的揚言,“那些照片我一定會散播到世界的每一處角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銀蕩的本性。”
照片其實已經丟了,可她認爲顧七裡並不知道,還想着拿這件事繼續要挾她。
顧七裡聽完她的話,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死不回改大概說得就是這種人了。
她一開口,語氣冷到零度:“胡嬌嬌,你記得我們以前最愛看的那些宮鬥小說嗎?”
胡嬌嬌皺眉,不明白她爲什麼會提起這些不相干的往事,那時候她們確實喜歡窩在一起看小說,還經常會對劇情進行討論,兩夥人鬥來鬥去的很有意思。
“你什麼意思?”胡嬌嬌走到路邊,“現在纔跟我敘舊已經沒有用了。”
“你的法語證書在我這裡。”
“什麼?”胡嬌嬌似乎是反應了一會兒,突然臉色難看,“你憑什麼拿走我的證書,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親手送給你。”顧七裡站在樓上往下看,正好能夠看見站在那裡的胡嬌嬌,她揚起嘴角,一隻手捏着證書從窗口伸了出去,輕輕擺了兩下,“你擡頭看。”
胡嬌嬌狐疑的擡起頭,那座樓很高,她看了好一會兒纔看到了顧七裡站在窗口的身影,而她的手裡還拿着一個小本子。
她怎麼會在那座樓裡,難道她早就知道自己進了警察局?一路跟來了?
“顧七裡,你要幹什麼?”胡嬌嬌急了,她好不容易考下法語八級證就是爲了去到慕碩謙的身邊工作,一個專業的翻譯怎麼可能沒有這種專業證書,眼見着顧七裡拿着她的證書在半空晃,她能不着急嗎?
“你別亂來,顧七裡。”胡嬌嬌對着電話大喊大叫,“你要是敢毀了我的證書,我一定跟你沒完。”
“我們之間本來就已經沒完了。”顧七裡冷睨着驚慌失措的胡嬌嬌,“這場戲好好演,別讓我這個觀衆失望。”
說完,在胡嬌嬌的尖叫聲中,顧七裡鬆了手。
樓下就是一座人工湖,雖然不大,卻也不小,湖中間還立着一座假山。
胡嬌嬌驚慌失措的就衝着證書下落的方向跑了過去,可她奔跑的速度卻不及掉落速度的一半,等她趕過去,證書已經落進了人工湖的湖心,正在上面飄蕩着,封皮朝上,能夠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幾個大字。
“顧七裡,我不會放過你的。”胡嬌嬌氣瘋了,在湖周邊轉了一圈兒,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辦法,最後只好一咬牙就跳了進去。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