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美惠面對衆人的指責,焦急的爲自己辯護:“不是那樣的,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滾下去的。”
“你閉嘴,事實都擺在面前了,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慕浩天急三火四的跑下樓,現在他的眼裡看不到事實,只有他孫子的安危。
“嬌嬌,嬌嬌。”慕赫聞抱起胡嬌嬌。
她一身虛弱,半睜着眼睛看向他,突然就哭了出來:“聞,你要替我們的孩子做主啊,他不能有事,他一定不能有事。”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的,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慕赫聞抱起她的時候,手下摸到一大片濡溼,他低頭一看,鮮血從胡嬌嬌的身下汩汩而出,他當即嚇到幾乎癱軟。
“快,快,快送醫院啊。”慕浩天滿頭大汗,對着周圍趕來的傭人大呼小叫。
有傭人去開車了,有的拿來紙巾止血,樓下亂作一團。
齊美惠還坐在那裡,看着喧鬧的客廳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陪着胡嬌嬌去醫院了,整個慕家老宅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忽然全身一軟,徹底的癱倒在地。
胡嬌嬌,她的孩子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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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碩謙本來要回景山的,可他發現開錯路的時候已經到了香水灣的樓下。
他把車子熄了火,靜靜的停在那裡,隔着擋風玻璃靜靜的注視着4樓的那扇窗戶。
這一個月來,他說服自己不再去找她跟蹤她,也不去了解她的消息,可是今天聽到胡嬌嬌說她病了,他還是不知不覺的就趕了過來。
病了,嚴重嗎?需不需要有人照顧?
吃什麼,喝什麼,睡得舒服嗎?
這樣胡亂想着,他突然從後視鏡上看到了一條熟悉的人影,他的心跳立刻跟着亂了節奏。
她綁着馬尾,穿着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白色的平底鞋,簡單的大領恤,衣襟處隨意繫了個結兒。
他有些恍惚,好像突然又回到了初見她的那一天,她就是以這樣簡單而又純美的氣質闖入了他的世界。
只是他還來不及回味人生的那次初見,另一條身影又活生生的將他從回憶拉回了現實。
唐天佑手裡拎着大包小包,一邊走一邊同她說話,不知道講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惹得她笑個不停。
她笑起來還是那麼好看,只是這笑容卻不再屬於他。
慕碩謙癡癡的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把車子向後倒去,從另一側的大門飛速駛離。
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從此,互不相干。
顧七裡隨意往這邊看了一眼,正看到一輛黑色的奔馳從小區開了出去,它開得太快,她都沒來得及看到車牌。
“看什麼呢?”唐天佑從兜裡翻找鑰匙。
“沒什麼。”顧七裡雖然覺得那輛車的影子有點熟,不過在澳城開這種奔馳車的應該不是隻有慕碩謙一個人,她搖了搖頭,早就下定決心不再想他的,怎麼又因爲一輛車跟他聯繫到了一起。
“明天我有點事,不能送你參加畢業典禮了。”
“沒關係,我約了一書和小米。”
顧七裡打開門,巴哥便晃晃悠悠的走到她的腳邊,低下頭嗅了嗅。
她俯身將巴哥抱起來遞給唐天佑:“物歸原主了。”
唐天佑將手裡的東西放到鞋架的位置,這才伸手接過一臉不情不願的巴帥哥。
“那我不進去了,你早點休息。”
“嗯,謝謝你送我回來。”顧七裡站在門口衝他擺了擺手。
“跟我客氣什麼,走了啊。”唐天佑直接拎起巴哥頸後的皮毛,十分粗魯的把它扔到了肩膀上,巴哥受到非人待遇,翻了個白眼,軟軟的趴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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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的畢業典禮搞得十分隆重,不但請了許多當年優秀的畢業生,還有一些商政界的重要人士,甚至還整了一個紅地毯活動。
顧七裡穿着黑色的學士服正在和同學一起拍照片,有人還帶了專業的相機和攝像機,架在一堆人裡挨個拍。
“七裡。”陳一書從人羣外面擠進來,“你在這兒啊,我找你半天啦。”
顧七里正和一個同學對着鏡頭比手勢,陳一書挪到她身邊等着她照完。
“一書。”顧七裡從兩個人的夾縫裡走向他,“一會還要拍大合照,小米呢?”
“在這裡,在這裡。”米其也好不容易擠了過來,看見陳一書也在,她本來想對顧七裡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
等陳一書被人拉去拍照,她才低聲說:“七七,慕碩謙來了。”
顧七里正在查看手機中的照片,聽到慕碩謙三個字,她毫無反應,倒是把手機舉到米其面前:“這張拍得好不好?”
“七七,他真的來了,就在那邊和校長說話呢,不知道會不會參加一會的大合影。”
“小米,好好的總提他幹什麼?”顧七裡瞪她一眼,“走了,照相去。”
顧七里拉着米其剛剛走出人羣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慕碩謙,他一身正裝瀟灑得體,冷竣的面孔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此時和校長站在一起,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校長眉飛色舞的講個不停,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擡起了頭。
顧七裡不期然的撞上了他的目光,在接觸到那深如海底的視線後,她淡然的轉過頭。
他真的瘦了很多,難道秋語飛所說的都是真的,他病了很長時間?仔細一算,他們似乎有一陣子沒有見過面了。
不見更好,她巴不得此生不再與他相見。
顧七裡壓下心底這個念頭,同米其說笑着往主樓走去。
“謙少,走吧,跟我們一起照個合影,留個紀念。”校長熱情的邀請。
慕碩謙本來不喜歡湊這樣的熱鬧,可是一想到顧七裡也在其中,他便欣然答應了下來:“好。”
校長高高興興的又去招呼其它的幾個貴賓了。
合影的地點就在主樓前高高的臺階上,此時上面已經站了許多人,顧七裡和米其邊走邊說話,沒有注意到腳下被誰扔了一樣東西,結果就一腳踩了上去,裡面有很粘很滑的液體漏了出來,她腳下不穩,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仰倒。
下面就是高高的臺階,如果這樣摔下去……。
顧七裡情急之下慣性的抓住了身邊的米其,卻只來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襟,還沒用上力就已經往後跌去。
“七裡。”下面的陳一書看到了這個變故,可他離得太遠已經分身無術。
就在千鈞一髮之即,一道黑影箭步如飛,快得令所有人眼前一晃,在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半跪在臺階上,穩穩的將人接在了懷裡。
顧七裡驚魂未定,兩隻手情不自禁的抓着他的衣襟,一雙美眸因爲驚嚇而失去了焦距。
如果剛纔摔下了臺階,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很可能就要保不住了,醫生說過,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
因爲害怕,她劇烈的喘息着,直到周圍的人都圍了上來,大家七嘴八舌的問着她的情況,她這才緩緩聚焦向面前的這張臉,俊美,無可挑剔,大概是她能找到的形容詞了。
除了瘦了一些,他的眼神依然還是那樣冷淡,手臂依然堅實有力,就連身上的味道都未曾變過。
大概是摔得有些糊塗,她剛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焦急心疼的情緒,不過再一眨眼,又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了。
“七七,你可嚇死我了,怎麼會突然摔倒啊?”米其想要去扶她起來,可又忌憚着慕碩謙。
最後還是慕碩謙從臺階上直起身子,順便把她扶了起來,他虛虛的彈了下身上的灰塵,轉身離開。
顧七裡握住了米其的手,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發了會呆。
“七裡,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裡?”陳一書三步並作兩步的跨上來,“你可嚇死我了。”
“沒事。”面對衆人關切的目光,顧七裡擺了擺手,“只是不小心踩空了。”
“那就好,剛纔要不是慕先生反應快,你現在已經摔跟頭了。”
顧七裡的視線仍然停留在慕碩謙的身上,他步下臺階後同校長了說了幾句什麼,校長聽了連連點頭。
他大概是同校長他們一起過來拍合照的吧,所以纔會恰巧救了自己,可他明明跟他們顧家水火不融,爲什麼還要出手幫忙,他不應該是巴不得她摔死纔好嗎?就像當初他親眼看着顧德中被氣死一樣。
顧七裡既然沒有摔到,大家便也開始準備照相了,米其怕她再有其它的閃失,緊緊的摟着顧七裡的胳膊,一步也不離。
顧七裡在站隊的時候看到了坐在前排的慕碩謙,他的背脊挺得筆直,頭髮修剪的短而幹練,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也讓他搖曳生姿,他一向最討厭這種人多熱鬧的場合,今天怎麼突然有興致和他們這羣畢業生一起照相了。
她發現他身後的女同學都在悄悄的交耳議論,臉上不時還有羞澀驚豔的表情閃過。
“同學們,看鏡頭了。”攝影師對着大家揮了揮手。
顧七裡這才把視線移開,表面平靜,可心潮已經開始起伏。
拍完照片,大家一轟而散。
顧七裡和米其要去參加班級的散夥飯便和陳一書分開了。
米其正要走到路邊攔車去飯店,顧七裡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神色十分凝重的說道:“小米,有人要害我的孩子。”